第328章 迴歸北疆 （13）
當安靖從勘明城，穿梭至北疆時，他感覺自己一步跨過了夏與秋，直接從春日邁至深冬。
熟悉的寒風，凜冽的霜雪。
吐出一口氣都會凝成冰晶的氣溫。舉目一望無際的銀白大地與天空。
以及沒有任何味道，極其乾燥，除了冰冷外再無其他，沒有任何生機與水分的空氣。
這便是霜劫。
它還未結束，只是沒有繼續擴散。
這自極北霜原中心處鼓動而出的寒風將大半個塵黎，半個北疆都化作了一片雪原，據說，甚至就連北海的一部分都凝結成冰，堆積而成了厚達數百丈的緻密冰層。
“北疆……瀚北道。”
再一次回到故鄉，環視這片天地相連的白，安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的鼻腔不會被低溫凍裂，他的肺部可以容納這足以凝結心頭熱血的冷風，他的血液仍在穩定的流動，無論是皮膚還是血肉，都可以隨意裸露在外。
他已不再會被霜劫傷害。
他已是內壯武師。
直到這時，安靖才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舒爽——一瞬間直接從所有強者的視線中脫離，所有的因果都暫時轉移至老師明光塵身上，這對師徒二人都是好事，明光塵可以藉此大天顯聖，而安靖也可以直接從所有人視線中消失。
而經過這麼大一次風波，前前後後死了好幾位神藏和武脈宗師，甚至引動諸多純陽天君的注視，還有一些凌霄的關注。
哪怕是天命，也要暫且休整一番，積蓄因果業力。
天命不代表會無止境地惹事，安靖有預感，自己將獲得一段相當長的平靜時間。
而且……
他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袋子，沉甸甸的。
安靖露出微笑，這全都是他大戰宗師後得到的戰利品。
雖然還沒有時間檢查，但裡面有好幾塊高等靈石，僅僅是這些東西帶去天元界，不說盆滿鉢滿吧，至少也可以說是當場暴富了！
再加上宗師的配兵和其他的一些他第一時間沒搞明白的隨身物品，安靖可以確信，現在就是自己最富的時候！
“還是戰鬥爽啊。”
如此感慨，安靖很清楚，這就是渡人劫的回饋——輸的一方就是贏的一方的戰利品，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他們沒有轉換戰利品爲自己所需之物的渠道，至少沒那麼快。
但安靖可是有整個天元界作爲後盾！
現在，大贏特贏的安靖，帶着一堆戰利品回到了老家北疆。
簡直就是游龍入海，放虎歸山！
但也不能鬆懈。
安靖咳嗽一聲，手中又是熟悉的凝鐵血絲。
雖然如晦和槐大娘，還有天玄真符給了安靖不少元氣，讓他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在和赫武昌對拼最後一擊，又催動傷病劍指後，安靖算是徹底油盡燈枯了。
他在原地躺了一刻鐘，才能勉強用太白皓靈神禁的力量將重傷的身體催動起來。
已用過傷病劍指的情況下，安靖的確沒有內患，只是單純的虛弱和重傷——再不休養一段時間，別說找父母了，遇到一頭兇獸，安靖都要頭疼。
不過，跑個步還是沒問題的。
通過陽光和風向大致判斷了方位後，安靖沒有絲毫猶豫，他加速疾馳，朝着偏東南的方向狂奔。
安靖相信，如果明鏡宗的乘光老祖真如明光塵所說，是一位極具智慧的大神通者，那他絕對會做一些事，妨礙其他強者追蹤自己。
而安靖也可以通過前往天元界，切斷因果，讓那羣人徹底找不到自己，繼而從那羣別有用心的人眼中脫離。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先離開傳送點一段距離——假如是大辰的話，憑藉地脈，用心細查，肯定能找到他的落腳地。
雖然對方不會對自己做什麼，甚至很可能會倍加禮遇，但那樣指不定又會牽扯到什麼因果——在找到母親之前，安靖實在是沒什麼精力被扯入什麼亂七八糟的支線劇情了。
支線劇情……唔，前世這個詞還挺契合！
風雪之中，安靖回憶着前世朦朧的記憶碎片，感受着對自己已無威脅的寒風，整個身子如輕煙一般在風雪中閃過。
他周身縈繞着猩紅的血煞之光，但這些血煞卻並非之前那樣猩紅，而是鮮紅，充滿活力的躍動，宛如霧氣一般纏繞，輔助‘玄步’發力，令他可以不用實實在在的踏在地上，只需輕點雪面，便可在天地間飛縱。
而在體內，安靖太白皓靈神禁與皇天法一同運轉，血煞金煞一個加強血肉活性和力量，一個加強結構強度和彈性，讓安靖可以更加順暢地推動自身精氣煞氣，將自己整個人都化作一個輕盈的卻極具爆發力和彈性的形體，在天地之間肆意悠遊。
而在這個過程中，安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留下半點可以被追蹤的痕跡。
“這就是內壯……”
此刻，乃是安靖第一次以內壯之軀，九禁之力奔行，哪怕傷勢頗重沒辦法全力趕路，速度比起當初在懸命莊周邊大山中奔走也快了近十倍！
那時，他一日便能輕鬆日行千里，而現在，只要體內精氣不絕，安靖一個白晝就能輕鬆踏過萬里河山！
不過，懷虛之廣袤超乎尋常。
安靖當初行走數千裡地，就連懸命莊旁邊的山脈邊緣都沒走出去，幾萬裡河山，在這北疆，也不過區區一隅，州都出不去。
但，能避開那一處地脈就夠了。
而在以玄步飛馳之時，安靖也看見，遙遠的西北天穹之上，閃動起了一道道銀星。
天上懸掛的神鏡，以及一尊威嚴霸道的人影糾纏着直衝天外天。
不多時，天上的光影便開始扭曲旋轉，化作星河漏斗，呈現【萬星朝拜】之異象。
“這便是純陽天君的戰鬥嗎？”
看見這一幕，安靖豈能不知，這正是乘光天君出手，與某位純陽戰鬥？
無論對方有什麼其他理由，兩位純陽的戰鬥將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並且改變整個北疆的靈氛，讓任何人追蹤安靖的手段都幾近於失效。
“看來明鏡宗也不像是老師說的那麼差。”安靖若有所思：“我記得乘光老祖已經年紀很大了，居然願意爲我和師父出手？”
“正是因爲年齡大，所以才期盼未來。”伏邪倒是很理解這種心態：“你這樣的天賦，還有表露出的‘神命’……他不出手才奇怪。”
“那我也應當感激。”
笑了笑，安靖停下腳步，對天上的神鏡行了一禮，然後便繼續趕路。
“咦，靈氣密度開始提升了。”
此時，伏邪的語氣有些驚訝：“之前你師父大天顯聖時我就發現，懷虛之界，居然可以通過命格因果糾纏，以浩大的因果業力粉碎魔氣，化作玄元之氣，削弱一處區域的魔氣濃度……”
“現在，兩位純陽天君大戰，不僅僅可以從天外天引來混沌元氣，他們兩人揹負的龐大因果，也會隨着戰鬥而不斷淨化魔氣！”
“而被淨化的魔氣，又會成爲他們鬥戰的力量，乃至於一部分修爲！”
“最後，若是有一方死去……那他們的體內陣界將會復歸天地，那又是一大筆恐怖磅礴，精純到了極致的靈氣從小天地迴歸大天地！”
話至此處，伏邪怔然：“不可思議，懷虛之界的天道法則，居然是鼓勵修者互相糾纏，互相戰鬥，甚至是……”
“互相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