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通無極,術演無窮,技極之道,你居然現在就擁有】
聖魔虛影消失不見,輕鬆躲開了這一擊,但它卻頗爲認真地讚賞: 【不拘泥神通定式,運轉靈煞隨心所欲,道法術,心性行,六字之證,你完美無缺,若是前古仙道,道庭傾力培養,無需百年,你恐怕就能直入天尊極境!】
【奈何……】
它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最爲開懷的笑容,那是截斷一種上升的命運,將一切升騰高揚,直入高天之上的軌跡拖拽回深淵的渴望: 【你來到了這裡】
下一瞬,聖魔虛影開始進行連續瞬移。
沒有任何冷卻延遲,沒有任何前兆後搖,根本無法預判,它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隨機的點,對安靖發起根本沒有任何預判可能的攻擊。
而安靖也咬牙握緊伏邪與殺生,開始同樣斬碎虛空,加速時流,與聖魔虛影進行最爲激烈的攻防。
一時間,幾乎有數十個不同的虛影,同時出現在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一個虛影,安靖與聖魔虛影躍上高空,筆劍相交;一個虛影,安靖臨空駕馭雙劍,一拳
轟向聖魔虛影心口。
一個個虛影,迅捷如電,閃瞬如光,在雲層與熔海中相交,瞬息將就攪散雲層,攪動漩渦,發出巨大的呼嘯。
但這些虛影全部都是真實,只是因爲交手速度太快,太過迅捷,撕裂了太虛,加速了時光,乃至於幾乎都是同時出現在不同的地方,故而出現了這一瞬千影的異象!
雙方的技藝,都精湛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雙方的攻擊,幾乎所有都用於攻擊和格擋對方,沒有任何浪費,完全精細入微。
“這,這真的是紫府境界嗎?!”
遠方,熔海邊緣,從之間攻擊中倖存下來的甘淵海三人組目瞪口呆地注視着這一切,以他們的實力,能大致看懂一點攻防的皮毛,但就算是這麼一點皮毛,也令他們心驚膽戰,不可思議。
聖魔虛影,如此強大,其實並不奇怪,哪怕只是昆妖妖魔血祭而來的一個分身,那也是聖魔的分身,是最強大的天尊極境,哪怕是天元四聖也只能合力封印,安靖能以紫府之境,與聖魔虛影進行如此激烈,涉及時空的攻防,簡直根本就不是人!
其他的都還好說,安靖的精神,真的能支持這種級別的戰鬥嗎?!
此刻,安靖的心的確在下沉。
但是和甘淵海三人組想的不同,伏邪和他本人,都可以承受這種急速的攻防--但他的神通,太白戰鎧與殺生劍,卻有些承受不住了。
聖魔虛影哈哈大笑,隨意地扯下玄袍,露出密密麻麻,由無數玄奧紋路構築而出的玄鋼之軀,和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樣,它纔是守多攻少的一方,只是憑藉強橫無比,可以硬扛太白劍鋒的軀體硬生生和安靖交換攻擊。
但反過來,每一次殺生劍斬擊魔軀,都會迸發出漫天星火,而每一次星火綻放,都會隱隱在劍身上綻開一絲細微的裂痕。
安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修補裂縫,填充修復殺生,但當不知道多少千次的攻防後,殺生劍再生速度再也跟不上安靖與聖魔的攻防。
聖魔看穿了這一點,在最後,它一指點出,與殺生劍相對。
一聲鏘然嗡鳴,早就傷痕累累,滿是裂縫的殺生劍粉碎當場!
神通破碎,反噬令安靖短時間內無法再次呼喚殺生劍,也無法繼續進攻,他咬牙忍住體內靈煞奔流倒轉的噁心感,急速後退,想要避戰躲開這一段自己最脆弱的時間。
但是,伴隨着一聲轟然的嘶鳴,大地劇烈地沉降,似是有什麼龐大的怪物正在急速移動,而剎那之後,一頭巨大,宛如蜈蚣,又如同龍蛇一般的巨妖出現,它破開地殼,騰空而起,讓廣袤的大地層層碎裂,緊接着合身撞來,撞擊在太白戰鎧之上,帶着太白戰鎧猛地轟擊回大地!
劇烈的撞擊,在地面之上騰起了一層急速揚起的煙塵,緊接着便是金赤的烈焰如同海嘯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捲,頃刻之間就淹沒了所有!
“咳--”
太白戰鎧中,安靖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液,那是高度凝練的液態靈煞,他感覺到太白戰鎧在這一擊下瞬間就破損超過了七成,而最恐怖的事情還不是這個,而是這昆妖出現的本身!
安靖心沉了下去:“主祭蓮,被聖魔虛影控制了!”
竭盡全力,揮動伏邪,斬開太虛通道,安靖挪移到了遠方,而這一次,聖魔沒有追擊。
遠方,熔海中央,巨大的,通體泛着銀色鋼鐵光輝,宛如龍蛇一般的蜈蚣巨蟲從熔岩中升騰而起,岩漿從蟲節的縫隙間滴落,它盤旋纏繞,拱衛着凌虛雲闕與主祭蓮,那一顆顆複眼中閃動着魔氣的光輝。
而聖魔輕飄飄地降落在雲闕頂端,踩踏在巨蟲頭顱之上。
“不是一個金丹嗎……”
安靖注視着這一幕,喃喃自語:“居然是兩尊金丹,擋我一位紫府真人?”
“太看得起我了!”
【無論天元亦或是懷虛,天道知曉,若非奇蹟,它們便不可能勝利--你居然能與我交手,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奇蹟】
此時此刻,聖魔的氣息變得更加強大,它呼氣,空間就如玻璃裂開一般綻開裂紋,而吸氣,這些裂紋就收縮合攏; 【但面對我們,奇蹟也不過是焰後的灰燼】
聖魔呼吸之間,時空的本質也被改變,滾滾深不見底的黑色魔氣不斷地從太虛裂隙中蔓延,逐漸地籠罩,侵蝕着巨蟲與主祭蓮,將物質與宇空,靈煞與宙光都一同篡改。
天地在哀嚎,整個神兵界域的大道法理本質都在被一點一點地篡改,就像是一滴濃郁到極致的墨水開始侵染天地,讓一切都只能從屬於‘魔’。
這便是魔氣。
這便是魔氣的本質。
徹底壓制仙道,比一切都濃郁,可以侵佔萬物爲己用的‘他化之道’。
要麼不從屬於它,就被毀滅。要麼從屬於它,便被吞噬。不存在協調,也無法歸一,分明而不混沌,缺陷而不完美,一切都會出現缺漏,繼而出現遺憾,出現缺漏,出現衰亡,無法延續,陷入不再有新生的毀滅,不再有意義的虛無。
那便是最極致的【墮落】。
此刻,站立在昆妖巨蜈之上,聖魔虛影俯瞰着遠方氣喘吁吁,鎧甲與長劍全部破碎的安靖,再一次露出了那沒有絲毫善念,純粹惡意與貪婪的微笑。
【將那天命交給我吧】
它誘惑道,如每一個天魔那麼說: 【我允你爲我之戰將,可以永恆保存自我,未來若是有所戰果,甚至可允你爲一方大淵之主,爲新的聖魔】
聖魔不知道懷虛變故,聖魔知道天命,是天道權柄在世的體現。懷虛魔氣都是惰性的,懷虛天魔誰都能和他們合作,然後翻臉踹幾腳,他們本身的墮落更接近引導懷虛人墮落,不過懷虛人本身也挺墮落的就是了,但是這和聖魔自身偉力差距巨大。不會聖魔吞噬安靖引動懷虛天道,結果發現這個天道是比它還惡的存在,反而把它給吞了吧?
忘記失去 20
實在不行陰天你請個大假吧,每次大劇情高潮都這樣,折磨追更的人
看完這章,有請大佬發言…
第315章返鏑(小章,大家可以等到這一卷寫完再看)
“如果你想要,就得自己來拿。”
安靖站立起身,太白戰鎧外側的甲片撲梭梭地跌落,嘴角溢血,此刻他感覺自己五內俱焚,暴亂的靈煞正在以一種極其狂暴的狀態流淌。
——若非自己的經絡肉體都堅韌無比,恐怕就被巨蜈龍一擊直接打進走火入魔甚至是瀕死了。
自從修行以來,安靖受過的重傷數不勝數,但僅僅憑藉肉體力量一擊就將他打成這個模樣,還是隻有巨蜈龍這一次,不愧是昆妖合體而成的金丹巨妖。
也幸虧他身上有三位老祖加持的力量,護住了最核心的三丹,如今內息靈煞運轉,‘玉鏡浮光承春色’運轉,快速治癒損傷,甚至就連太白戰鎧也如時間倒流一般迴轉。
【若不是你自己親手交給我,那就沒有意義了】
此刻,巨蜈龍頭上,聖魔虛影饒有興趣地看着還沒有放棄戰鬥的安靖,它很放鬆,兩尊金丹鎮壓一個紫府小輩,哪怕是這個紫府有天君乃至於天尊的加持庇護,可它的本體也是天尊,任由安靖怎麼倒騰,難道還能翻身不成:
【當然,若是你寧肯死也不願意的話】
它負手而立,無盡魔氣旋轉,化作雲團,不斷朝着四面八方的天際彼端擴散。
【那就讓你活下來,看着你爲之戰鬥的一切都化作飛灰吧】
若是從太虛角度來看,原本散發着銀色光輝的神兵界域,有一小節已經被染爲漆黑,而這漆黑還在無止境地蔓延,宛如增生的脈絡根鬚,朝着整個洞虛破滅洪光炮纏繞而去。
——不是,你們天魔的臺詞這麼經典?
雖然知道情況緊急,但安靖還是差點被聖魔虛影的話逗笑了,他前世看的兵王玄幻仙俠小說數不勝數,說出這種臺詞的雜魚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每次看都在想,爲什麼這個時候反派不直接再接再厲直接把人做掉?
但在心中的那種好笑感過去後,安靖反而有些回味過來:“這就是天魔啊……”
是的。不是因爲聖魔故意放水,而是因爲它就是最天魔的天魔,所以,它的首要目的,永遠不是毀滅世界,殺死所有人。
就像是天元界,首先想着毀滅世界的絕對不是天魔,而是人類自己,天魔反而要‘讓此界所有人墮落‘,它們的本質如此。
面對自己這樣有意義有價值的目標,它們就還真的寧肯浪費時間,就和懷虛界的朽命詰心等大天魔一樣,比起和人類強者戰鬥,它們更享受隱藏在人類之中,挑撥離間,拱火使壞,誘人墮落的過程--反倒是從人類一方墮落的苦寂,腦袋裡面想的才全都是爆了。
這就是天魔的本性啊,就像是自己絕對不會放棄反抗,絕對不會妥協一樣,天魔也絕對不會放棄誘導與蠱惑,不會放棄讓人墮轉爲它們的一員。
既然如此,那麼就是機會。
站直身軀,安靖擡頭仰視着遠方正在呼喚無窮魔氣,侵染天地萬物的聖魔虛影。
仙道如墨,而魔道就是最純粹的墨,甚至乾脆就是帶着最強輻射污染的廢水,在爭奪天地控制權上,那仙道是拍馬也比不上的,甚至自己都會被控制。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靖甚至都不太能繼續將四時法域外放,很容易就被侵蝕。
但如果說,天道對此無能爲力,卻也是錯的。
雖然目前是聖魔佔據絕對優勢,魔氣肆無忌憚地充塞萬相之間,但安靖卻敏銳地注意到了一部分不同。
--熔海四方,廣袤的神兵界域大地上,時不時傳來一陣與魔氣截然不同的清靈氣息。
那是玄元之氣。
自己之前破滅魔軍,斬殺魔將得到的玄元之氣。
單單是這些玄元之氣,其實並不算什麼,
加起來也無非就是讓安靖恢復快一點,更不用說如今神兵界域法理被壓制的現在,玄元之氣就連匯聚都辦不到。
但這也代表一件事,那就是神兵界域內的‘噬惡還真‘的法理並沒有完全失效,面對聖魔虛影的侵蝕,仍然可以運轉,對抗。
這一點,可以利用。
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可以利用,翻盤的地方?
安靖思緒如電,他從不會因爲接近死亡和失敗而失去思考勝利的可能,而在這一瞬,作爲一位懷虛武者,他本能地想到了懷虛,想到了自己的師父。
雖然已經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明光塵大天顯聖,顯化命定之時,攪動周天因果,熊熊燃燒魔氣的一幕,仍然烙印在安靖的記憶中。
“命格,因果……原來如此!”
此刻,安靖豁然開朗一一他想明白了,明白了懷虛究竟是依靠什麼去燃燒魔氣的。
那就是因果啊!
如若說仙道是墨,是需要純淨的墨和純淨的水才能得到純淨的墨水,可以用來塗寫作畫,那麼魔道就是污穢的污水,無所謂雅俗,無所謂潔穢,只要有顏色就能侵染……而因果呢?
因果就是炭塊啊!
人世間,所有生命的思維和動作,令無數因緣糾纏在一起,無數因果線條糾纏纏繞,構成了理不清,辨不明,怎麼解都會變得愈發紊亂的團塊,這糾纏百劫的因果,就是人自己孕育出的‘魔’!
因果,人之孽業,論是神佛還是仙聖會盡可能敬而遠之的可怖之物,它充斥天地,侵染萬物,誰也避不開,誰也躲不掉,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另一種人類自己給自己製造的魔氣,只要沾染上,就要去劫中走一通,過了也不過是暫時,沒過便是死,再次成爲一個死結。
懷虛界,就是依靠武者之世熾盛的因果孽業,用這人造的可怖侵染之物,反過來將魔氣吸附,通過殺戮和毀滅來燃盡,清除魔氣對天地的侵染,還原成最原始的模樣。
這便是命定之時的真相,通過無數糾纏的因果,將魔氣吸附,然後通過殺戮和毀滅淨化還原!
“若是我引動我的命定之時,勾動足夠龐大的因果,或許就能短暫地清除聖魔的魔氣--不說戰勝,至少能拖延更長一段時間,找到真正翻盤的機會!”
此刻,安靖心神無比迅捷,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在天元界的命定之時究竟是什麼:“並非七煞劫,而是傳播武道,自然師一側的因果,亦或是從泰冥宗那得到的武道種民技術,
無中生的因果……”
後者需要時間來擴散鋪墊,不適用於現在,反倒是前者,也不需要所有人現在都修,只需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另開一道’,給予萬事萬物另一種修行的可能就可以……
“哈,無論是老祖,還是霍清念泉他們,都在外面,真是正好!”
安靖笑了起來。
或許……是時候該武道功法大甩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