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義嘛？”
趙無憂看向嶽綺羅魅惑衆生的容貌，伸手指向了身前的石凳。
嶽綺羅精靈一笑，倒也毫無女子的矜持，至少在她這種存在看來，歷經了滄桑歲月，除了強者和自己在意的人，所謂的規矩人倫都不過是空話而已。
身爲女子，坐在趙無憂的對面，氣勢卻不遜一點。
若非是在舊王朝神佛崩潰的年歲當中出生，否則又會是一個有可能君臨天下的巾幗人物。
當然如果她運氣差點是被普通人家收養，而非是進入了道門，恐怕也會是一個妖后般，操控中原朝廷的存在。
可惜如今卻只有侷限於一個出塵與入世當中，難以真正超脫，又難以徹底的融入。
“看你的樣子，似乎就連是誰在外面幫我破除封印也不太在乎了？”
看着趙無憂淡然的神色，嶽綺羅真真有些無法把握這位不知名的存在的想法了。
“無非東邊那座大島上的傢伙而已，當年你的這份神通不也是他們傳出來的嘛？”
露出了一絲趣味的神色，趙無憂看向嶽綺羅。
“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是你青雲觀獨獨得到了這份泰山府君祭嘛？其他的門派就沒有人得到，怎麼沒有見到他們有發生什麼內亂？”
面上的精靈笑意收斂，嶽綺羅眼神深邃，如同一位看透了滄桑世事的老人。
“有什麼意義嘛？”
低沉的嘆息，自她袖珍的身子內傳出，給人一種怪異的和諧感。
“所以說，你其實只是一個意外的產物而已...”
趙無憂手一動，石桌上便出現了一套茶具。
“那些傢伙想讓你出來，未必有什麼好心思，甚至是...還有別的算計。”
他自顧自的滿上了一杯，並沒有給嶽綺羅倒的意思。
“最起碼我的目的很純粹...只是想研究你而已！”
聽到這話，嶽綺羅也終於繃不住表情，失笑一聲。
“哈，你這人還真是有趣，明明是讓人不舒服的話，偏生說得理所當然，還像是我得了什麼天大的機緣一樣！”
看着不遠處緩緩走來的無心和一名女子，趙無憂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留了一句。
“你會發現，此生所見機緣，都不如遇到本座！”
倒也不怕嶽綺羅就此離去，直接收掉了茶具，向着不遠處踱步而去。
由於他展露出對於不滅靈魂的興趣，無心對趙無憂一直頗爲忌憚，這一點自然也瞞不過趙無憂的雙眸，不過他並不在意。
光是肉身不死不滅，他早就有了許多設想，也有很多的試驗方式，研究無心不過是最後一個途徑罷了。
而且他很清楚一件事，每個人的道都不同，可以研究，卻不可模仿，重複。
觸類旁通，可不是讓你複製他人的道路。
對於無心的肉體情況，其實只需要獲得一部分血肉就行了，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必要特地留一個活生生的無心在身邊。
這一點和精神變化莫測的嶽綺羅還是有着許多區別的。
不過人家心有忌憚，趙無憂也懶得招人嫌，先一步離去，只是擦肩的時候露出了一絲淺笑。
對着李月牙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資質氣運上佳的好素材啊...’
沒有誰能夠猜到趙無憂此時的念頭，然後就看到他向着主廳而去，那裡有他現在的便宜徒弟，正在準備處理那看守軍械卻造成軍械失竊的小隊長。
無心看着趙無憂的離去，卻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似乎這個人即將大大的影響到他的未來生活。
被研究這樣的事情，很難說在他悠久的生命當中有沒有經歷過，不過看現在到處遊蕩還沒有被人追殺，想來不是沒有研究出什麼來，就是已經把他的奧秘研究透了。
心中雖然還有些緊張，說到底也不是十分擔憂。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趙無憂居然會如此託大，直接將嶽綺羅放了出來，而且一點鉗制的手段都沒有用。
“哇，這位妹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見過？”
就在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傻女人就已經跑了過去，抓住了嶽綺羅開始認起姐妹來。
拍了拍腦袋，無心真是服了這位傻丫頭的粗神經了，就憑着嶽綺羅這麼一身裝扮也應該知道她不簡單，還直接衝了過去。
面上帶着錯愕的神色，嶽綺羅也是第一次接觸到李月牙這樣的人物。
按照她的性子，普通人都是螻蟻，哪裡會對她有什麼好顏色，但是偏生李月牙背後站着一個她看不清深淺的無心，院子裡又鎮壓着一位堪稱當世至極人物的趙無憂。
所以她也只能裝作羞澀的一笑，搖了搖頭。
不用開口說話，就已經足夠李月牙這個傻丫頭腦補出一堆可憐的身世出來了。
憐惜萬分的握住嶽綺羅的手，李月牙就開始長吁短嘆起來。
又說什麼亂世當中女子命苦，又說什麼大戶人家事情多，要勞心勞力。
接着還拐彎抹角的把顧玄武扯了出來，說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讓站在一旁的無心都是一陣陣苦笑溢出。
‘就算是給顧玄武八個膽子，他敢娶眼前這位姑奶奶當姨太太嘛？’
看到無心帶着警告的目光，嶽綺羅倒是毫不在意，都是千年的老妖精，誰怕誰啊？
不說別的，嶽綺羅可以明確的看得出眼前的無心絕對是一個經歷了無數事情的長者，那種出乎世情的氣質，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出來的。
知道自己不可能簡單威脅得了嶽綺羅，無心只能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她們說着話。
雖然基本都是李月牙說，嶽綺羅偶爾點頭，哼哼兩句。
很顯然看得出來，脫離了封印後，嶽綺羅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否則哪怕是有着無心和趙無憂的威脅，她也不會在這裡聽着李月牙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百年後的世界...我到底還算什麼呢？’
誰也不知道這位青雲觀一脈幾乎集大成的天才人物，爲何當年要反出青雲觀，甚至修煉邪法。
以至於成爲了一個不滅的靈魂孤獨的存在於世上，當年的同門都已經死絕了，還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上徘徊着。
她這種沉靜的姿態，就連李月牙也被吸引，不禁的閉了嘴巴，看着她靜靜思索的模樣。
如同想起了什麼一般的出神，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