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看着有些年代久遠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因爲路上經受了太多挫折罷了。
寧秀才翻了幾下，然後重新謄錄了部分。
有着抵押的憑證，加上詳細的年月記載，才能真正得到足夠的受益。
這麼長時間的新政薰陶，他也不是單純只會讀死書的酸儒，操持家業也不在話下。
這些都是他父輩在蘇杭城留下的賬務，正好他準備入城讀書，這才交到了他的手裡，暫時的他便算是靠着這些賬務收賬維持生活。
只是一開始到底還是有些面皮薄，他準備走遠一些，去附近的鎮子收起，到時候也能積攢點經驗，哪怕出事了也能夠保留蘇杭這邊可以收租部分。
想了片刻，他便開始仔細查看賬簿起來，將去拜訪的幾家鄰舍裡有些異常的表現拋在了腦後。
...
從趙無憂的府邸離去後，寧秀才去的正好是他的左右兩戶。
左邊乃是一戶姓範的人家，也算是小有財富範家老主人更是擔任過會考考官，勉強算得上是士紳一流。
尤其是範家排行十一的小娘子，更是年輕貌美，頗有文才，是蘇杭也小有名氣的美人。
只不過寧秀才憑禮拜訪的時候，主人家雖然也十分客氣，卻多有一點鄙夷的神色，不過他也並不在意罷了，寒暄了幾句便自己離去了。
雖然趙無憂府上一直只有管家敘話，卻到底有禮得多，也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寧秀才也只是認爲人家高門大戶看不起自己這麼個小秀才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而另外一戶就打擾的時間多了點。
姓馮的這戶人家，父子兩都是秀才，只不過老子已經絕了讀書的念頭，夫人和兒媳也都早早病逝，只剩下兩個男的在家。
偶爾給人寫寫信，教教書維持生活。
兒子倒是還有上進的希望。
見到寧秀才來拜訪，三個秀才倒是好好的談論了一會經典之類的東西，結果就忘了時間，相約下次再敘，寧秀才離開的時候纔想到如今囊中羞澀，需要有些進補的事項了。
而那一邊送走了寧秀才，馮老頭就讓兒子去繼續看書，自個去廚房忙活起來。
卻不知道自家兒子一入房間，就看到了一個極爲美豔漂亮的姑娘等待已久。
馮家兒子也不奇怪，兩眼放光驚奇的喊道。
“紅玉你來了...”
然後就見到他快步將心上人擁入了懷中，享受着這每天難得的溫香軟玉。
“馮郎我剛纔細細聽了，外面是不是來了什麼客人？”
被稱爲紅玉的女子靠在馮家兒子的胸口低聲詢問着。
“一位新來定居的秀才，在這裡溫書，好像是準備開年的會考，我和他討論過經史典籍，很是有一番自己的看法，應該很有機會上榜...”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不禁有些低落，會考他倒是有幾分把握，可是如今卻沒有那麼多的銀兩。
別以爲會考就是免費的，如果是第一次參加的秀才確實不用錢，可一旦是失敗了之後，後面就要開始教補考的筆墨錢了，這是明文標註的律法標準，否則一次會考的規模那可能會被人塞滿。
而這也可以很好的讓官府可以統計每年到底有多少人蔘與考試，準備桌椅筆墨紙硯等物。
“馮郎何必憂傷，我家裡還算殷實，有幾件細小的飾品也不算起眼，到時候會考前偷偷拿出來，馮郎拿去變賣了就是，只要馮郎日後對我好便是了...”
那紅玉聽了馮家兒子的話語眼眸低垂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靠在他身上，淡淡的香氣飄蕩起來，只覺得一團火熱燃燒起來，更是讓馮家兒子心頭狂跳。
雙手緊緊的抱住紅玉。
“怎麼會？以後我可是要將你明媒正娶的！”
他大力的承諾着，眼神蘊含着深邃的情感。
感覺到被他緊抱着的身軀，一對軟玉頂住了胸膛，一時間讓他忘記了屋外的老父還在做飯，忍不住心中一蕩，就把紅玉抱上了牀榻。
...
“鬼迷心竅啊...”
趙無憂感慨一聲，這個鬼他指得可不是鬼魂。
此界有着人道龍庭存在，冥界帝君更是各自佔據着地盤，爲後人做着死後居所的準備。
所以鮮少有鬼魂作祟的情況，爲了爭奪地盤找人手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讓厲鬼這種極好的打手留在人間？
是以趙無憂的這個鬼，指的卻是妖狐當中一種獨特的種類！
鬼狐！
這種妖狐最擅長迷惑人心，攪動家宅不寧，可以說狐妖大半的惡名都是這種妖狐弄出來的。
以至於有人留下了‘筆洗草堂錄’記載天下妖魔怪誕，就專門將這等妖狐記錄了上去，纔有了鬼迷心竅一詞的出現。
不過那紅玉的跟腳倒不是鬼狐，趙無憂也只是感嘆一聲罷了。
那個馮家兒子固然有些貪戀美色，也沒有到那麼昏頭的地步，主要是還是被那紅玉用了神通迷住了心神。
狐妖藉着讀書人磨礪世間人情，也要藉着讀書人不斷對於經史典籍的理解而阻止外界天劫的降臨，甚至增加己身的氣運。
所以往往被這些狐妖纏上，那讀書人兩三年內是翻不了身了，之後氣運慢慢恢復，還能繼續高中，甚至如果那狐妖道行高深了以後，還能反饋一些氣運回來。
但是如果遇到的是惡妖的話，多數就是留下銀兩就算是了結了因果了，而書生大多在爲官後也難以真正邁入中樞，甚至老年壽元未盡就殞命了。
否則真當狐妖都是幹善事的？
“一飲一啄，倒也是心性使然...”
馮家兒郎也算是一個讀書種子，不過這種程度的只要能夠邁入進士這個階層都不會差太多，所以趙無憂並不在意。
只要那些狐狸不打擾到他，他也就懶得理會這種事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他的佈局馬上要展開，也不能簡單的讓人破壞了去。
況且那些人居然會選上那個寧秀才，看來他的資質心性不凡，跟腳也未必簡單了。
“童大伴！”
輕聲的呼喚傳出，童貫的聲音如約而至。
“陛下，小人在！”
趙無憂的眼神露出了一絲毫芒。
“明日，隨朕去一趟郭北鎮吧...”
聽到尊令的迴應，再看趙無憂的身影赫然已經消失於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