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佛經裡說的色是指什麼,空又是指的什麼嗎?”石原樟沒有直接就問題進行回答,而是拿出來作爲問題朝大家問了過去。
目的很簡單,引導聽衆們思考,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記憶的更深刻,理解的更徹底。
方式就類似老師講課。
而他現在的身份, 就是這羣聽衆在佛學方面的老師,要教導‘學生’們理解佛經上的內容。
“主持,色是不是指的我們大家眼中所見之物?”一個男信衆舉手回答道。
“那空呢?”石原樟繼續追問。
“抱歉,我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
“那有其他人知道嗎?”石原樟再問。
大家都搖起了腦袋,可以說空這個問題,是很多佛徒們都不太能理解的概念。
“那大家現在看我的手, 它現在是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拿?”石原樟點點頭, 伸出了自己的手, 展示給衆人觀看。衆人點頭。
“那現在呢?”石原樟拿起了放在金鉢旁的木槌。
“有木槌。”衆人稀稀拉拉的回答道。
“那麼相比起我把木槌拿起來之前,狀態是不是發生了改變?”石原樟問道。
“是。”衆人應喝。
“那我把現在的狀態命名爲有,放下的狀態命名爲空,這能理解吧?”
衆人繼續點頭,甚至有些腦子轉得快的人都已經明白石原樟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了。
“那麼以此類推,這種保持初始狀態,沒有附加事務和概念的情況就是所謂的空。”石原樟解答道。
衆人這才徹底的恍然大悟過來。
“但這只是一般意義上的空,除此之外,空在概念上還有空間,世界的意思,以及更深層次的,超脫一切認知存在,起源和終極的意思在裡面,現在你們明白空是什麼了吧?”石原樟再次詢問道。
“主持,
你說的起源和終極是指什麼?”有個比較喜歡刨根問底的信衆追問道。
“顧名思義,就是世界誕生之前和結束之後,萬事萬物都寂滅消失不復存在,無法形容, 無法理解,無法感知的特殊狀態。”石原樟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色是不是也有很多重的意思?”那個信衆瞭然,跟着繼續詢問道。
“是的。”石原樟肯定道:“其中之一就像之前那位施主所說的那樣,是指我們眼中所見的東西,動物、植物、工業造物,乃至我們每個人存在的本身,都可歸納爲色。之外,可以引發我們的慾念的行爲和思想,也是色,也就是說,慾念本身也是‘色’之一。再之後,所有我們所認知到的,理解的,可以被概括的知識、道德、常識也是色。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所見的,所追求的,所瞭解的, 都是虛幻和不真實的, 是過眼雲煙般的存在, 沒必要過分的執著,要放開,這樣,當你能夠正確的認知到空的玄妙之後,那些原本你所追求的事物也會一一的出現在你身邊,只是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在執著於他們的存在,這便是下一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思想所在。”石原樟解答道。
“那主持,佛經裡的各種相又是什麼?”一名老居士舉手提問道。
“是認知。”石原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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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現在,我在你眼中是個年輕的和尚,這就是一種認知,一種相,而所謂的終生相,就是你一生認知的集合,或者說常識,對世界的理解,而所謂的無衆生相就是要佛家修行者將心境提升到空,也就是變回我之前手沒拿起木槌時的初始模樣,因爲只有你的本心回到了初生階段,才能排除一切偏見和外在影響,從本質上認知一個人和事務的作用、對錯、好壞,並由此生出種種心境變化。”石原樟道。
“那舍利子又是什麼?”一個女信衆緊接着追問道。
“是知識的結晶,類似作家的著作,你們看,作家的著作被刊印出來之後,無論時間如何流逝,作家本人是否還活在世上,著作本身又有怎麼樣的評價和世人對它的認知,著作本身是不是都沒有任何變化?它還是它,它裡面的文字還是那些文字,這就是舍利子的不增不減,不生不滅,不垢不淨。”
“那如果舍利子是主持你說的智慧結晶的話,那那些寺廟裡供奉的舍利子是什麼?還有佛骨舍利這些。”又一個老年信徒開口詢問道。
“那是修行的功果的凝聚,雖名爲舍利子,但卻是僧人一生修行功德的具現。”
“主持,何爲功果,何爲功德?”
“功果即修行的成果,自心發唸到開始正式修行,然後深研精讀佛經,曉以大意,將經文實化,變成己身之理,並持之日常生活,到圓寂之所成就,凝聚於身,即爲功果,即爲舍利。”
“功德也是如此,當心發善念,生慈悲心起即爲功,其後依照善念而行動,即爲德。德不看成敗,只看行動。”
“那罪業又是什麼?”有個老太太詢問道。
“同功德一般,心有惡念浮現時,罪便生,當依念而行時便得業,業同樣不管成敗,只重事實。”
“西天極樂世界真的存在嗎?”某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來砸場子,還是向要搞事的問道。
“那貧僧就不知道了,因爲貧僧也沒去過極樂世界,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去相信不是嗎?”石原樟沉着淡定的回答道。
信仰是什麼?不就是一種心靈寄託麼,只是十字教寄託的是上帝,渴望的是伊甸園,佛教寄託的是佛陀,渴望的是淨土世界罷了。
“主持,普通人該如何修行?”又一個女人開口詢問道。
“持戒。此乃普通人修行入道之根本,之後纔是熟悉佛經,瞭解佛經,發善心,行善舉,聚功德,除罪業。”
“請主持賜教。”
“日本這邊的佛教其實已經多少有些變樣了, 少了很多戒律的存在,不過既然你們想知道,那貧僧也就簡單的跟各位說上一說。”
接着,石原樟便把佛門諸大戒和諸小戒的內容給述說了出來,基本都是比較背離人性、心欲的東西,僧人不注意都會破戒,又何況是習慣了世俗享受的普通人了,幾乎是話音剛落,在場原本還有些躍躍欲試的信衆就沉默了下來——
戒酒他們認可,戒肉?
那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還有戒色也是。
戒殺生到是無所謂,但五葷和三淨肉又是什麼鬼東西?
還有貪嗔癡之類的。
想想就反人類,也就難怪日本的和尚大多都是酒肉不忌了。
換成他們也不會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