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顆頭顱被斬下,速廓吞吸異力頓時失去。
可他也是悍勇,剛纔刀斬上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一顆頭保不住了,所以沒有去管這些,身軀半轉,拿矛杆去抽打靈相頭顱。
砰的一聲,打的那裡金光迸射,可後者有着雄厚的靈性之火和一身力量,硬吃了這一擊,只是微微晃了晃。
靈相長刀一挑,撥開他隨後劈來的環圈,另一手向外一拿,將掉插在地面上的長鐗拿起,退撤一步,避讓開戳來的長矛,拿長鐗往外一格,隨後進步一上前,同時揚刀一個反撩。
速廓見狀連忙舉圈磕擋,然而這一動,上端露出了空隙,陳傳靈相隨着往前進身,又順勢一鐗抽了上來,砰的一聲,打的其肩頭爆碎,光焰紛炸,又一條手臂齊根折裂。而速廓人也被抽的往旁邊偏了幾步。
陳傳這種打法就是仗着力大欺人,你要是不去全力招架,一招就可以打得你招式散亂,破綻百出,你若全力招架,我則趁勢擊你虛處。
其實靈相戰鬥之中,由於巨大體型,這種輕重快慢,虛實結合的路數是需要較高的協調能力,還有精準的控制力作爲支撐的,要不是有第二我相重合,那卻並不那麼容易做出來的。
而此刻他越打越順手,刀鐗齊上,接連劈砸在速廓身上數次,每一擊必然打的盔甲爆裂,血肉紛飛。
速廓架勢早已散亂,此刻只是憑藉本能遮擋了,退撤之中,最後一個腦袋也被長鐗磕了一下,意識不由一陣模糊,只能憑着感覺刺出了一矛,靈相起長鐗將長矛往下一磕,將矛頭壓至地面,隨後一腳踩下,矛身咔嚓一聲折斷。
這時對面又舉環圈打來,他鬆開鐗柄,一把抓住了那個環圈,光芒碰撞之間,五指牢牢將之扣住,隨後持刀的另一手往上一劃,噌的一聲,將包裹着臂甲的手臂斬斷,一蓬滾燙的血雨飛灑至地面之上。
此刻速廓倒退出去,他身軀晃晃悠悠,意識半昏半醒,所有武器也都被卸除,基本上已經失去反抗之力了,只是他自身的意志還在支撐着他。
陳傳靈相將那一隻還連着半截手臂的環圈扔在地上,往前快走了兩步,雙手握住刀柄,往前猛地一刺,一刀就捅入了其胸口中,藉着前衝的力量,手臂一使力,將之整個人給挑了起來!
因爲明眼人都能瞧出速廓在這一場戰鬥中落在了下風,而速廓也早有命令,如果情勢不對,各路軍將可以自行擇機撤退,所以他在節節敗退的時候,大部軍卒已如潮水般向後退去,可仍是會轉頭留意戰場情況,而此刻回頭一看,卻是見到了這副景象,不由怔怔停下了動作。
陳傳望着身舉半空,已經變得異常無力的速廓,意念一動,一股靈性光焰沿着長刀瞬間涌入了身軀之中,下一刻,白金色的光焰從其各個傷口和斷裂之處噴涌而出,速廓不禁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把刀一抽,任由那仍裹着白金色氣焰的龐大身影轟隆一聲砸落在地。
速廓一下跪坐在了那裡,他身上的猩紅色的靈性之火已然完全消失不見,只是似乎有一個意識支撐着身軀不倒。
整個平原一下變得鴉雀無聲。
陳傳靈相此刻往後走了兩步,將剛纔落下的長鐗再拿了回來,轉身回到速廓近處站定,而後雙手將長鐗高高舉起,對準着其頭顱部位。
片刻之後,猛然向下一砸,轟的一聲,速廓全身頓時爆碎成了無數的碎塊,在半空翻滾着,紛落去了各處所在,隨後又化作了翻翻滾滾的氣霧,一縷縷向着天空飄升。
許多看到這一幕的軍將一個個變得失魂落魄,都是無力跪了下來,速廓不僅僅是他們的主將,同時也是他們不少人的精神寄託。
這一位徵東將軍可是從舊時代末朝就跟隨着帝室一路撤退,並在重立帝廷時立下大功,他們許多人的父祖輩就在麾下效力,而現在卻親眼見證了他的戰歿。
陳傳這時意念一動,身外的靈相同樣化作了滾滾白霧,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他往前走去,速廓正躺在了那裡,他此刻已經恢復了原來的體型,全身上下冒出白金色的光焰。
他看着走近的陳傳,氣息奄奄的說:“將軍百戰死,戰死沙場,吾也算得償所願,陳先生,你若拿我頭顱而去,可否將我軀體送回?”
陳傳說:“並不是我不近人情,可速將軍應該知道,你們自身是何物。”
速廓看向上方,恍然說:“是啊,是啊,險些忘卻,我早非人身了啊。”
他的身體由無數的異化組織所構成,就算斬了一個頭顱,也沒有什麼用,因爲只要有一些異化組織存在下去,理論上他就有可能恢復,現在有一種凡人無力感,只不過是異化組織被陳傳的靈性力量壓制了。
他這時艱難開口:“我有一物,可以請求陳先生帶出去交給隴右道的速氏家族麼?”說話之間,他身上掉落下來了一物。
陳傳看了一眼,這東西就飄了過來,他一把抓住,見這是一袋藏了不知多久的泥土,上面還掛着一枚小孩用的長命鎖,鎖上面刻了很多祝福語,看着是一個老物件了。
他能判斷出這東西里面沒有任何問題。於是看向其人,說:“我會幫你帶到。”
速廓說:“多謝……”
陳傳不再多說,緩緩擡手對準了其人,上面閃爍了出了刺目的光亮,少頃,一股劇烈的耀光在這裡綻放開來,彷彿天空都黯淡了一瞬。
隨後一聲巨大的轟爆之聲傳出,等到一股衝擊結束之後,速廓原本存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邊緣焦黑的深坑,所有的東西都是不復存在了。
此刻外涌的氣流開始回捲,帶起了地面的塵土和碎屑,令他的髮梢飄蕩了起來,他身上蒸騰的雲氣晃動不已。
他站了一會兒,向外看了一眼,舊帝室的軍隊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崩潰了,再沒有了半點鬥志,如浪潮一般向外潰退奔逃,
專先生這時往他這裡走了過來,他沒有去理會那些潰軍,剿滅高層次力量纔是他們所需要做的。
他心潮起伏,在今天到來之前,他根本沒想到陳傳已經成就了長生觀之境,而對面的徵東將軍亦是實力強大,他本以爲會看到一驚天動地的大戰,可沒想到居然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
來到陳傳近前之後,吸了一口氣,問:“陳參員,趙真業剛纔一直沒有出現,他這是放棄了麼?”
其餘人都去追擊剩下的那兩名舊帝室的格鬥家了,而他剛纔沒有離開,就是留下來防備趙真業,萬一其突然再現身,他和麪具先生能上去牽制一下,要知道,這一次,他可仍是將那個叩心墩帶着的,就是爲了防備其人。
陳傳此刻感受了下,發現感覺之中趙真業的氣息變得若有若無,說明這人已經去到了距離此間極遠,甚至於有些特殊的地方了。
他在最高天關點燃了紫盞之後,就擁有了運用其氣的能力,更有一部分紫氣成了他身體以一種特殊形式存在的異化組織。
而在與人交手之中,他可將此氣侵染到他人身上,因爲這一部分紫氣同樣會與那處天關產生無從斷絕的溝通,所以哪怕這人逃離出去,其所在之地也能被他所感知。
他本來還打算處置了速廓之後,斬開裂隙再去追逐其人,現在看來這人應該是躲藏起來了。
他說:“這人身上的力量應該是出了一些問題,我想不解決問題之前他應該是不會出現了。”
專先生嚴肅點頭,他想了想,說:“他這次能恢復過來,我懷疑他很可能是借用了對面的力量,還有一定可能與對面的東西融合,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我會將他的事情上報總部的。”
面具說:“對啊,就應該這樣,老專,這事就不該你來扛,當年的事,有些人就好像什麼錯都沒有一樣。”
專先生說:“先不提這個,陳參員,既然這裡已經解決,那我就幫助同僚肅清殘敵了。”
陳傳點了點頭。
專先生轉身離開,兩步之後,就化一道流光遠去。
此時此刻,徐闡和胡坎兩個人正在追擊那名繡衣使者。
只是後者速度極快不說,其行動飄忽,每跑過一段路還會藉助戰場上留下的儀式來阻礙他們的追擊,兩人眼看着被她越拉越遠。
胡坎看着遠處也在奔逃的舊帝室士卒,眼珠子一轉,大聲說:“那老孃們跑的真快啊,這腿跑起來都能當風扇使了。
我說兄弟,你別說她跑得快,一身功夫都在手上,你問我怎麼知道的?嘿,那可是個繡衣使者,聽說過繡衣使者不?對,就是縫衣服的,專給那狗皇帝縫衣服的,那針線活特別好。”說出“狗皇帝”三個字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語聲。
繡衣使者本來臉上始終保持着冷色,只顧着撤離,可是聽到提到了辱罵君上,並且周圍還有其他士卒時,不禁神情一變。
這時她一揮手,一枚枚針影飛出,將周圍的零散士卒全部殺死,然後繼續頭也不回的向前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