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鉢湖上,那名年輕玄士正手持黑色玉符,站在裂隙之中。
他發現上空的情況之後,反應極快,憑空一轉身,同時一擺袖,那還未敞開到極限的裂隙驟然合閉,一抹藍色的光芒帶着他整個人驟然不見,顯是躲去裂隙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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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並沒有發現,就在裂隙合閉之前,一縷紫光自遠處飛來,跟着一起入內了。
陳傳對此只是瞥了一眼,沒有去阻止。
裂隙的事情先不急着解決,有了紫氣跟隨,就能知道對方去到了哪裡,哪怕他沒有用於開啓的核心器物,用雪君刀一樣可以撕開裂隙。
他目光投向永王所在,從此前的觀察看,他認爲永王可能是秘圖血脈的擁有者。
他事先不知道對方擁有怎樣的能力,也不知道對方是走的哪一種路數,如果是異之相的話,因爲異力的存在,許多進攻手段即便攻擊到了其人,也不見得一定能佔到便宜,反而還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他上來先用了一個試探,以靈性衝擊攻擊其人,如果成功,就能將之驅離出去,避免對方進入裂隙。同時他也做好了一擊失敗的準備,而無論結果如何,都可以根據對方的具體反應,再選擇下一步。
只是看對方剛纔用於抵擋的方式,還有靈性之火的凝聚厚度,最關鍵是其背後隱隱出現的輪廓虛影,他已然可以確定。
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是人之相。
這樣倒是好辦了。
人之相格鬥家之間的戰鬥,如果撇開各種遺落物和儀式場域不談,那麼對抗起來反而是最簡單的。
不過就永王剛纔那一次抵抗的表現來看,怎麼說呢。
有點弱。
永王這時候也已經認出,擊退自己的是陳傳,心頭不由狂跳不已。
他不知道這位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是他們出行的情報泄露了?還是說他們內部出現了叛徒?會是霖王嗎?父皇會不會因此怪責他?
這一瞬間,許許多多的念頭在腦海不斷閃過,他的神情也是變幻來去。
但他總算知道,自己沒法在這裡幹看着,這可是在大順疆域之上,意味着對方能獲得大順方面的支援,說不定已經有更多的人手在往這裡聚集了。他必須將陳傳擊退或者設法引開,整個皇室才能通過裂隙逃離這裡。
他神情最後一陣猙獰,身上鼓動起青綠色的靈性光焰,轟的一聲,衝空大氣,瞬間跨越長空,待快要接近陳傳的時候,五指一併,身軀轉動,作勢欲劈。
而他身上龐大的外相虛影瞬間凝聚化實,手中一把巨型長刀同時在前端顯現出來,伴隨着他的身體姿勢的變動朝着陳傳斬來。
陳傳眸光微微一動,他敏銳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畏懼。
因爲人之相格鬥家,特別是他們這個層次的,單純使用外相進攻實際上是少了一半力量的。
你要是對陣一個全然不熟悉的對手,這麼做或許還可勉強稱得上是試探,可他相信有關於自己的情報對方應該早就瞭解的了,更別提對方自己也是人之相,那麼上來就應該拼盡全力,儘可能將自身最強有力的一面爆發出來,試着去打開局面。
從這點看起來,對方可能是懷疑靠自身的力量拼不過他,所以本能的採取這種首先確保自己安全的方式。
嗯,這點也可看出,對方的戰鬥經驗同樣很缺乏。或許只和一些大中型的異種搏殺過,而沒有和同層次格鬥家對抗過,所以纔會一上來選擇這樣的進攻路徑。
他看着巨大的刀影帶着似能撕裂天空的光焰落來,立在天空不動,只是擡起一隻手,下一瞬,刀芒轟然壓至,他臂上靈性之火倏然凝鍊,結結實實地擋下了這一擊,身體竟連半分晃動都沒有。
此時他判別了下,單從對手的外相之力上看,與元從燁異之相全開時相差不大,要是再疊加上本體,那麼從純粹的攻擊層面上來說,在他見過的人中,當是除開自己之外最強的。
不過真打起來的話,他倒不認爲這人能打得過元從燁,因爲這一擊暴露出來其人沒有什麼戰鬥技巧,應該說沒有和同層次的格鬥家交手的經驗,恐怕這一位進入洞玄觀層次也沒多長時間。
永王還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擊之下,陳傳就看出了這麼多東西,見到後者輕輕鬆鬆擋下自己的攻擊,眼瞳不由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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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這種攻勢一出,對面異種生靈無不俯首,隨後只需連續展開攻勢就好。
現在這情況,儘管他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仍是有一種心理上不順暢,招式銜接上免不了稍有遲滯。
總算他自身的根底和身體素質也極強,一擊無果,本能的調動起了最強的攻擊手段。
巨大的外相於這一刻完全展現了出來,一尊高有百米的外相浮現在了半空之中。
只是還沒有等他做出下一擊,天空之中已經有一柄更爲巨大長鐗向外一撥,將長刀輕易擋開,隨後猛然向下一揮,正正劈在了他的本體之上,一團轟然爆閃的光焰之中,他如流星一般從空飛墜,深深衝入下方雪地之中。 緊跟着,一團翻滾的雪霧和泥塵的衝擊波浪向外散開,大地震動不已,過了一會兒才傳出沉悶的轟鳴聲,而似乎受此影響,遠處的雪山之上,有崩雪轟隆隆向下,衝上大地,激起翻滾的雪塵。
陳傳目注着下方,這位出招全是破綻,根本沒有利用好自己的速度,倒是人之相防禦強大的特點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一般格鬥家遭受他這一擊,要是沒有什麼異力之類的防禦,身體恐怕直接就被他抽爆了,這位看得出沒有受什麼太大的傷。
倒是將人劈走之後,身後外相一刀將永王殘留在天空之中的外相貫穿,巨大的光焰洪流直接將之衝散。
隨後他發現,永王落下去後遲遲沒有動靜,好像是在等待什麼,他沒有下去逼壓,因爲他並不急。
不說這裡是在大順疆域,光這次到來的,除他之外鳴乘子還有三人,儘管聞光帝實力未知,可他可以肯定,這裡除了他們之外不存在其餘同層次的格鬥家了。
無論是優勢還是時間,都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下方的土地轟然炸開,永王包裹在一團光芒之中往上衝來。
他此刻已然與自身的外相合成了一體,經過了剛纔的碰撞,他已經想明白了,陳傳與自己碰到的異種是不一樣的,以前的那些經驗完全沒有用,唯有拿出全部的力量去戰鬥纔有勝望。
因爲正身與外相相合,力量瞬間翻倍,連其身上的靈性光芒都是膨脹了一大圈,此刻衝上來的威勢令後方蔣令淮三人都是爲之一驚。
陳傳目注着在眼中逐漸放大的身影,神情之上不見波瀾。
他剛纔試過永王外相的表現,差不多已能推斷出其人極限在哪裡。
他依舊懸在半空未動,待對方衝至近前的時候,忽然,身後巨大手臂從空中凝聚出來,伸手上去只是一推,就將其衝勢憑空阻斷。
這種直來直往,毫無迴旋餘地的攻擊,就像是怒火上涌後不管不顧的爆發,實在是太好判斷了。
他擡手對準其人,掌心光芒一閃,隨着前方大手虛影驟然消散,靈性衝擊瞬間其身上綻放,永王身形不由自主朝後飛退。
還沒有等他穩住,外相雙手掄圓了巨大的長鐗,砰的抽打了其身軀之上,轟鳴聲炸開,又一次將之遠遠抽了飛去。
而在這時,陳傳也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永王在飛出去的時候,似乎是因爲受到了遠超之前的傷害,他的外相開始產生了某種變化。
先是在腋下又生長出了兩根手臂,同時身上長出了覆蓋全身的鱗甲,面部隨之扭曲,轉眼已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怪之貌,這樣看起來倒有些像是異之相了。
陳傳將這些變化看在眼裡,不過他倒沒有立刻將這些與血脈秘圖關聯上。
因爲人之相是對本我的認可,這個人的出發點可未必需要自身是“人”。
如果是這樣,那麼就說明,現在這副模樣可能就是其原本的樣子。
他並沒有猜錯,外相此刻所現的確是永王本來的模樣,或者說帝室嫡脈都是如此,只是一般他們保持着人的外貌,並習慣於此。
可在受到了強烈的外部刺激和傷害之後,潛藏於骨血中的力量被強行喚醒,所以外相先一步隨之產生相應的變化,如果繼續戰鬥下去,他自身相貌也會漸漸向這方面靠攏。
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裡面又涌現出了一股連他自己不曾明瞭的晶瑩氣霧。
在這些氣霧出現的那一刻,就令他身體各方面的素質大爲提升,就連身外的靈性之火似乎發生了某種改變,青綠色的光焰變得更爲濃郁深邃。
陳傳第一時間就感受了他身上氣息的不同。
這種感覺,好像是他的紫氣異化組織一樣,使得異化組織去向了更高的維度。
他眸光凝注其身,這些莫非就是秘圖血脈所帶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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