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頌經聲,不見頌經僧,我心中對此訝異了一下,但並沒有多想。
行至三世佛金身前站定,我掐起二指呼了一聲道號,又拜了三拜,這才掂步繞過三世佛,往後堂行去,若無意外,那裡應該還有一尊殿門,從殿門出去,應該就又能踏上通往鬼門關的路了。
果不其然,當我繞過三世佛金身之後,一個殿門便呈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原本是要徑直穿行過去的,但走了沒兩步,殿門一側的四尊菩薩金身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四尊菩薩分別是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和地藏菩薩。
這四尊菩薩在陽世可稱得上赫赫有名的,不說別的,《西遊記》中就曾多次出現過,印象最深的還是豬八戒犯花癡時,四菩薩變身母親、珍珍、愛愛、蓮蓮對其戲耍的劇情。
但此時吸引我的並不是當初那個故事,而是觀音菩薩手中那個玉淨瓶。《西遊記》中這玉淨瓶可是了不起的存在,因此我看向四尊菩薩的時候,就加意地看了它一眼,就是這一下,讓我發現了一些蹊蹺的事情
那玉淨瓶和其中的柳葉,與菩薩金身一樣,都不過是雕塑而已,但我看向它時,卻愕然發現它竟然是活着的!
殿內並沒有颳風,但那柳葉卻是無風自動,葉片清翠欲滴,像是剛剛從枝上採擷下來的一般,仔細看去,上面甚至還帶着些露水珠。
眼見如此,我心裡很是震動,但在這大殿之中,我並不敢造次,猶豫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分別對着四尊菩薩各自參拜了一番,特別是在參拜觀世音菩薩時,加意地看了一眼那柳葉。
按照常理,我入佛殿,只需對三世佛躬身執禮便可,菩薩爲佛門之聖,也稱“大士”之類,如果換算到道門之中,跟道門的宗師是差不多的地位,就跟逸道長啊、徐豪啊等人一樣,我是陰陽童子,雖然目前還不是宗師,但日後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因此不必對菩薩行參拜之禮。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嘛,天玄宗又跟佛門有緣法,因此我纔有了執禮的動作,誰知就是這一番參拜,竟然讓我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在我拜完起身的時候,一直迴響在耳邊的頌經之聲突然就戛然而止,緊接着,我覺得自己胸口處傳來了一絲涼意,像是炎夏的雨滴一下,頓時讓我渾身一陣清爽。
我急忙往胸口看去,天眼穿過身上的道袍,愕然發現胸口處竟然多了一個紋身,其形狀正是一枚柳葉!
翠綠色的柳葉紋身在我的胸口顯了片刻,我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它的顏色便漸漸地淡了去,最終失了顏色,胸口上只留下了一個很細微的葉狀印痕。
我很快想到,這一定是我闖關的機緣之一,那柳葉雖然在讓我感覺了一陣清涼後再沒有其他的異樣反應出現,但我相信,它對我定然有着莫大的好處。
想到此處,我心裡自然欣喜異常,當下再度口呼道號,掐指對着四尊菩薩參拜了一番,這一次,我再看向觀音菩薩玉淨瓶中的柳葉時,它已經恢復了雕塑的模樣。
此間再無他事,我摸了摸胸口那個葉形印痕,之後轉身走出了殿門,又再穿過一道剎門,這才又來到了通往鬼門關的路上。
擡頭看去,鬼門關距我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在關門的一塊大石上,凌霄正盤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我喊了她一聲,之後疾步向她奔了過去。凌霄聽到叫聲睜了眼,面容還是很淡然,卻是白了我一眼,待我走到身旁了,她才站起身來,轉身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鬼門關大門說:“你到目的地了,之後的諸事,我再也不能顯身幫你了,你入關以後,擅自珍重吧。”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當即就開口問她:“聽這意思,你是不跟我一起進去了?爲什麼不能再幫我了?”
“陰司有陰司的規則,道門有道門的規則,我是超脫三界之外的,不可染指道門與陰司之事,這是天道的規則。”
聽了凌霄的解答,我心裡也明白了,她這是說自己牛波依呢!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是道門中人追求的終極目標,即便是飛昇了的道祖,也都有這種渴望。
我嘆了一聲說:“不幫就不幫吧,說到底入陰司也是我的事兒,怎麼好意思總是麻煩你。”我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有點兒不服氣。因爲她剛纔跟我說她超脫三界之外時的語氣,很有點兒顯擺的意思,所以我就想打擊她一下。
突然想到她適才盤坐在大石上修煉的樣子,一個很沒節操的想法瞬間就蹦了出來。當下裝作很正經的樣子對她說:“既然咱們就此要分別,我就給留一句讖言吧,看你能否猜的透徹。”
“什麼?”凌霄一聽我這話,頓時表現出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咳了咳嗓子,又裝波依地指了指她盤坐過的大石頭:“我的讖言就隱在你坐石上修煉的動作之中,凌霄坐於大石上,這是一句四字成語,你好參悟,我先走了。”
話說完了,我便急忙從聚仙鼎中拿了冥鑰出來,疾步來到了鬼門關前。
再無任何阻攔,冥鑰攸忽一下離手飛去,直入大門上的鎖孔,下一刻,鬼門關緩緩打開。我沒有急着進去,而是轉身看着依舊一臉疑惑的凌霄說:“猜不出是什麼成語嗎?我告訴你哈:凌霄坐在大石上,因陰小失石大。”
“李樑!”凌霄暴怒聲音響起,而我已疾步跨入了鬼門關,大門攸忽一下便緊緊閉上了,凌霄就是怒氣再大,也終不能衝進來把我怎麼樣了。
站在鬼門關內,我嘿嘿笑了一陣。超脫三界之外又能怎麼樣?老子說欺負就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