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江王請閻羅劍的這個當空,我也並不是傻不愣瞪地幹看着,閻羅劍的一應事情,我早便聽說過,因此當他請閻羅劍的時候,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議。
我知道,防閻羅劍這件事是不可能的,天道會給我什麼樣的懲罰,那我既然躲不過去,那就任由他去。就算弄死我我也沒招。可是,死之前,老子好歹也拉他個墊背的!
給老子的死當墊背,不來個閻王爺怎麼能夠!
我心中一橫牙一咬,手中蟠桃木劍瞬間插入了自己的心口,未曾拔出的時候,回身先對着地上的丟爺嗚咪等人高喊了一聲“你們記着,黑娃兒死就死個徹底,絕不做陰陽羅煞。照顧好媽媽!”
丟爺嗚咪等人其實這會兒都暈着呢,適才劈開陰煞陽煞和廉頗的黑白又魚圖時,那股掀起的氣浪把她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整暈了,因此我這一番話她們聽沒聽到我也不知道。
可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蟠桃木劍刺入心口,我要以心口精血祭劍,以取最大力量,舍我一命,來賺楚江王一命!
說完了那一句,我忍着痛楚,將蟠桃木劍自心口陡然拔出,一道血線瞬間飛出,我一指掐決,就跟當初老叫花子以心口精血祭劍殺三十路淨食鬼一般,沾着血色的蟠桃木劍以絕情劍決的招式,陡然刺向了一臉驚愕的楚江王。
劍尖未及楚江王,那條飛出的血線率先撒在了楚江王的臉上,只聽這貨當即便是一聲鬼叫,似乎潑在他臉上的不是我的血,而是硫酸一樣,他那張黑黢黢的臉上突然就潰爛成了一塊一塊兒的。
我心裡是有些訝異的,陰陽童子之血,一直是天生術士的一個超強外掛,屢屢救我於危難之中,但我斬殺的邪祟也有不少了,還是頭一次看到我的血竟然有這般的功效!
可是在那個時候,我哪裡想的了這麼多,楚江王悽叫聲響起的時候,我手中的蟠桃木劍已然刺中了他的胸膛,“噗”的一聲悶響,整個劍沒根而入,楚江王的胸口被我生生地刺了一個血洞。同樣的,那血洞周圍白煙四起,我的鮮血蝕爛了楚江王的胸口,正在寸寸擴大。
楚江王已經失了主意,本能地伸出兩手握住了我的劍柄,一臉驚恐地大叫了一聲“竟然是祖……”
他的話未說完,一股直入魂魄的劇痛瞬間便傳遍了我的全身,我眼前一黑,楚江王后面的話是什麼沒有聽清,我的整個世界已經陷入了沒有光、光有聲音的萬籟俱寂之中。
那種劇痛讓我的靈魂顫慄不已,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自我魂天魄地中傳來,而後掠過道域,又遊走在奇經脈,最後入了丹田,阿紫和紅蛋在這一刻都劇烈地震盪了起來。
這是閻羅劍引來的天道懲罰,雖然我有所準備,但也沒有想到,這懲罰要連我的金丹都一起消滅掉嗎?
周身劇痛,胸中悲涼,一股憤恨由然而生,我雖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悽聲大喊“天道,我‘嗶’了你,你讓老子陰陽童子出世,如今大業未竟,又要親自毀滅了老子,老子不依!”
這些話到底說出來沒有,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爲周身俱痛的我,在那一刻像是被投入了無邊的暗獄之中一般,除了疼痛,還是疼痛,我感覺不到除我之外任何東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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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句話說完,眼前的景象突然就發生了變化,適才是無邊的黑,而此時卻成了無垠的白,天地之間,白雪皚皚,我所在的地方還是晏幾城前,百里長宴的地方,無論是丟爺、嗚咪等人,還是身上一個巨大血洞的楚江王、死生不知的陰煞陽煞、廉頗等人,所有的人和物什均在,但這季節卻徹底變了,漫天遍野的積雪與冰寒之氣,成了這一方世界的主流。
楚江王還沒死,這鬼貨還活着。我的聽覺也恢復了,清晰地聽到了楚江王的悽聲尖叫。他雙手捂着胸前的血洞,我的蟠桃木劍已被他拔出來扔在了雪地之上,滴滴洇花,燦若桃花。
而我還能動,一息尚存,我就不允許自己看到一個還會動彈的楚江王!忍着劇痛,趨步上前,揀起蟠桃木劍,以似乎是最後的一絲氣力向着正在暴跳的楚江王殺去。
突然,雪野之中傳來“嗡”的一聲劇響,我的五臟六腑都似乎要被震散了一樣,舉目望去,這才愕然見到,一尊大鼎凌空落下,重重地砸碎了晏幾城的城門,穩穩地落在了雪野之上,我定睛一看,正是司母戊鼎!
司母戊鼎的出現自然是令我訝異的,可是,我此時的目的並不在它,我要殺楚江王,這纔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胸腑之中的痛楚已經讓我麻木,我的行動完全是機械的挪移,這個時候,又是一陣琴瑟鐘鳴之音,自天際傳來,這聲音我也熟悉,仙樂聲聲,我曾聽到過,那是在大明湖畔接引七星顯勝之力斬殺奧巴馬時聽到的。
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仰頭向仙樂響起的天空看去,卻發現萬里天空湛藍無遺,眼中什麼東西也沒有。我有些恍惚,單是這天空的樣子,我現在所處的還是陰司嗎?還是二殿閻羅的都城晏幾城前嗎?
見不到有什麼其他東西出現,那我殺楚江王的行動繼續。可是楚江王卻在聽到那一聲仙樂想起的時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捂着胸口跪地大喊“仙尊救我!”
仙尊是誰?我心中不知,聽到楚江王求救,我心中頓時警惕,忍着劇痛給自己努力蓄力,想提着劍率先殺了楚江王再說。
可是,我的行動能力還是限制了我,我離楚江王還足有三五米遠,楚江王的身子便如同飛昇了的老道一樣,悠悠然向着天際飛去。
我心有不甘,正想喊罵一句,卻誰知我自己的身形也控制不住地飛了出去。只是,我不是飛向天際,而是朝着那司母戊鼎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