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盯着天庭,額上的“魔”字漸漸浮現。
凡人只以爲這是打雷,王斌卻知道,那是兩件神兵劇烈碰撞發出的聲音。他心急如焚,想要上天去探個究竟,可目前的條件並不允許自己回到天庭。
他輕嘆了一聲,沉下了心思,他不斷地提醒自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到影子,因爲影子的真正的目標是張天師!
儘管這幾天張文和張陵還算安全,但他無法保證幾天後,這一人一神還能囫圇個兒地站在自己面前。
王斌的擔心非常有道理。
張文的家中,那小玩偶正盯着天庭,腦海裡飛速運轉着。
他和王斌一樣,都知道這是兩件神兵的碰撞,但不同的是,他能清晰地辨別出,這兩件神兵一件是上寶沁金耙,一件是方天三叉戟。
突然,地板上出現了一個冒着綠色微光的洞,從洞中緩緩升起了一個穿着黑衣黑褲,手執匕首的人。
玩偶正想着天界的混亂,並沒有注意身後,影子也是專業殺手,走路自然不可能發出半點聲音。
“噗!”玩偶只覺得一個涼颼颼的東西貫穿了自己,低頭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玩偶“哇”地一聲叫了出來,從匕首上脫開,朝竈臺跑去。
影子愣了一下,用驚愕的目光看着那個露着棉花還到處亂跑的玩偶。
影子是專業殺手不假,練過影遁術也不假,但殺天師,這倒是頭一次,所以沒經驗,不算丟人。
他楞了一下,回過神來,追上去一把薅住玩偶,將刀架在它的脖子上:“張天師,這下不是落在我的手裡了?”
玩偶一邊掙扎一邊喊道:“來人啊,救命啊,殺神仙啦!”
影子被吵得心煩,持刀的手稍用力:“別吵!再他媽吵把頭給你砍了!”
玩偶停下動作,對影子說道:“你有種等我徒兒回來,我讓他打死你!”
影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傻還是我傻?我費了挺大勁給他調走,還會等他回來?”
玩偶往肚子裡塞了塞露出來的棉花道:“那你給我放開,你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
影子緩了緩:“你的法力已經見底兒了,我放開你又有什麼用呢?”
玩偶一怔:“你……”
影子冷哼了兩聲:“呵呵,高鐵站那次,我就知道了,別裝了,等死吧你!”
言畢,影子手起刀落,那玩偶的頭滾落在地,還轉了兩圈兒。
影子看了看地上的頭,又將手裡的身子丟在了地上,啐了一口:“嘁,還天師呢。”
他正要施法離開,忽然感到些許刺痛,低頭一瞧,竟是一絲絲的拂塵從背後刺穿了自己。
他身後化爲實體的張陵又將手一抖,收回了拂塵說道:“我說,你是真傻是不?”
影子捂着自己的胸口,癱在地上,盯着張陵:“你……”
張陵冷哼了兩聲:“呵呵,高鐵站那次,我就知道你是傻的了。”
說完,他蹲下身,將臉往前湊了湊:“你怎麼就覺得把玩具砍‘死’我就能死的?哎,我特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影子咬了咬牙,卻仍是惡狠狠地盯着張陵。
張陵似乎想起了什麼:“哦,忘記了,方纔我封印了你全部的法力,永久的。上次給你個警告,你這孩子怎麼還不長記性呢?”
他看着影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又補充道:“放心,拂塵只是斷了你的奇經異脈,傷不到你皮肉的。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警方了。”
“你爲什麼這麼做?枉我把你當兄弟!”李靖用盡全身力氣往下壓着三叉戟,咬牙切齒地說道。
馬廣泰也咬着牙向上撐着:“我有我的選擇,與你何干?!”
說着,他腰身稍動,猛地用力伸直雙臂,喝道:“呔!”李靖便被彈了出去。
李靖以三叉戟撐地,又退了幾步,方纔站穩。馬廣泰正得意,忽然發現李靖身後的天罡刀不見了,暗叫不好。
三柄刀從他身後飛了過來,他忙低頭閃過,頭上的玄冠被天罡刀打落在地。
右邊又是一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馬廣泰原地一個側翻又躲過了三柄。
他剛剛站定,上空又降下了三柄天罡刀,於是忙揮動沁金耙將其打飛。
馬廣泰忙於應付四面八方襲來的天罡刀之時,李靖將那七寶玲瓏塔擲在了半空,手掐訣,口咒。
披頭散髮正應付着天罡刀的馬廣泰突然感到一陣七彩光芒映在了自己身上,將沁金耙在頭頂掄了一圈,重重杵在地上。
同時,他另一隻手握緊拳頭,頭猛地上仰,發出一陣怒吼。一陣狂風自他周圍颳起,緊接着,一個個細小的冰晶出現在了風中,隨風捲動。
風越來越大,冰晶也越來越多,這天罡刀觸了冰晶便紛紛被彈開,絲毫傷不得馬廣泰。
馬廣泰雙目充血,青筋暴起,身上的金甲也被充血的肌肉撐得爆裂開來。他怒吼道:“李靖!你竟放塔對付我,我要你神形俱滅!”
李靖見勢不好,立刻收回天罡刀,並加快了唸咒的速度。
玲瓏塔發出的光芒越發刺眼,而馬廣泰的身軀也越來越大。他的皮膚向外凸起,接着,一條又一條手臂竟從他的身上瘋長了出來,到最後,他的身上竟足有六條粗壯的手臂。
與此同時,兩顆頭也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頭髮也變成了赤色。這六隻手,左一結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鍾;左二手執斧鉞,右二結印擎七星;左三提鐵索,右三仗着劍。
這三頭六臂的馬廣泰再次怒吼道:“李靖,我要你神形俱滅!”
言畢,這身長三丈六的馬廣泰舉起斧鉞朝李靖劃了過去,一道月牙形刃氣飛過。
李靖沒有躲,而是加緊了唸咒速度。
這刃氣距李靖只有三寸之時,卻突然散去了。再看馬廣泰,被七色光芒罩住,動彈不得,這刃氣自然也就消散了。
李靖雙目微閉,雙手掐訣,合至胸前,那寶塔隨着他的動作旋轉了起來。
馬廣泰雖是被那光芒罩住,卻仍是一邊吼着,一邊掙扎。
李靖又結了幾個印,突然張開雙目:“收!”
玲瓏塔轉得更快,七色光芒也試圖向塔裡收縮着,而光芒下的馬廣泰也顫抖起來,似乎要被這光芒收入塔中。
天界一聲巨響後,這村子裡的霧氣竟完全消散。吳明宇也只以爲是打雷,沒太在意,倒是接着霧氣消散的機會很快到了村東。
經過沿路的不斷打聽,吳明宇終於在一個小山包上看到了一個簡陋的泥屋,這也許便是王先生的家了。
他踏着泥濘的小路,快步走到了籬笆圍成的院門前,隨手撿起了一塊滿是泥土的石塊敲擊木質的院門:“有人嗎?是王叔和先生家嗎?”
泥瓦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穿着長衫的老人從屋內暗處走了出來。
這老人鶴髮童顏,雖年事已高,但腰板筆直:“哈哈哈,還有人想起我這個教書先生啊?遠道之貴客不論姓名,有緣即可。後生,快,屋裡請吧!”
吳明宇見自己找對了人,便跟着王先生走進了昏暗的屋子。
屋子不大,只三十平方米,而且只有一個房間。臥榻,竈臺,火爐,餐桌,書桌竟都有序地安放在這狹小的空間內。
一張被用得發亮的檀木方桌整齊地擺在臥榻的中央,桌上點着一盞小油燈,油燈旁放着一套紫砂的茶具,一本打開的《鬼谷子》端正地擺在桌子邊上。
“後生,寒舍簡陋,還請見諒,若不嫌棄,請榻上一敘。”老人笑着說道,一邊將手向臥榻的方向一揮。
“斯是陋室,惟先生德馨,先生先請。”吳明宇也微微彎腰,將手一揮,兩人同時坐在了榻上。
“哈哈哈哈,後生可畏啊!找老夫,所謂何事啊?!”王先生說着用紫砂壺倒了半杯茶遞給了吳明宇。
吳明宇接過茶嘬了一口,將茶杯放在了榻上的小桌上,將“月屍蟲”之事向王先生細細道來。王先生聽到“月屍蟲”三字後突然收起了笑容,眉頭緊鎖。
許久,才爲自己倒了些茶,抿了一口:“欲尋棺材菌,需待殭屍拜月之時!且此物乃至陰之物,後生欲尋,恐遭不測啊!”王先生語重心長地說道。
吳明宇也嘆了一口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唉,若能救天下蒼生,晚輩萬死不辭!”
“好!”
王先生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敲:“既然如此,老夫今晚便帶你去尋棺材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