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傳來噠噠噠下樓的腳步聲，紅包從樓梯上衝下來，身後天霸一路往下滾，滾到了一樓的地上。
“阿爹！”紅包衝過去撲進應小川的懷裡。天霸‘嗷嗚’一聲在跟着衝過來咬住應小川的褲腳。
應小川一隻手抱起小孩，一隻手把天霸放進囊袋裡，然後往院子裡走去，天霸鑽出來露了個腦袋，溼漉漉的眼睛又驚又恐的觀察周遭的變故。
院子裡，地面震感更加清晰，水缸中小強不安的遊動，烏龜慢吞吞的從浴室裡爬出來，林子內爭先恐後的飛起許多鳥兒，一副大難即將來臨的架勢……應小川跟幾妖怔怔看着天邊浮起一道燦爛的晚霞，彩色光輝鋪天蓋地而來，溫柔的覆蓋住這片叢林。
這哪像大難來臨的，分明像有喜事。
應小川掃了一圈三妖，忽道：“清一色閉關還沒有出來嗎？”
紅中仰着頭看着天邊：“沒呢，本來一個月差不多了，沒想到這都好幾個月了。”
發財：“是呀，都不知道清一色在山洞裡面怎麼樣了。”
白板道：“別擔心，我每次給她送過去的果子跟仙水她都有吃掉。”
應小川：“那她什麼時候能出來？”
白板：“等變出人形了就出來了。”
紅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
應小川沉吟道：“這異象會不會跟清一色有關係？”
“十有八九就是了。”紅中道：“妖怪初修成人形，天地會出現異象。當年我初次修成的時候，也是天有異象，山上一下子降溫到零下十幾度，周圍的河水一夕之間都結冰了，大雪連綿，直接把整座山都給封鎖了。”
“發財那次就更詭異，四肢剛長出來，天上就無端端下起巨大的冰雹，噗通噗通往下砸了整整三天，把好些樹木都給打死了，爲此發財還被小雀妖們追着罵了三年，後來看在白板的面兒上才漸漸淡忘了此事。”
應小川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們都是我這修出人形的，所以都不知道會發生異象。”
“我們那會修煉出來的人形，並不完全像人，只能維持很短暫的時間，後來在老大這裡喝到了仙水，吃到了仙魚，這才把形態穩固住。”
發財跟着不住點頭。
四妖出生的時候人界靈源已經徹底消失了，所以它們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真正修煉的機會，僅靠着妖族天生的一點天賦艱難的成長。
白板憂愁的說道：“你們都修成人形了，唯獨我還是妖身。”
“彆着急，離你化出人形的那一天已經很近了。”紅中安慰道。白板撲閃着翅膀飛過去停到紅中的肩膀上，頭顱靠過去蹭了蹭他的耳朵。
“清一色出關了，我們去接清一色回家吧。”
白板的提議獲得大家一致認同，一行人就在地蕩的震顫中，往清一色閉關的山洞方向走去。
……
這是應小川頭一遭感受妖怪化形的異象，對周圍這些變化都感到分外的新鮮。
整座山都在震顫，地上碎石翻滾，就跟安在馬達上似得，噠噠噠的跳動。腳踩在地上，人立不穩，腳心都是酥麻。
樹木不斷搖曳，巨大的樹枝葉木宛若蒲扇一般左右搖擺，周圍全是沙沙沙樹枝之間相互摩擦的聲音。
震顫一直持續到一個小時後，才逐漸有些減緩，但天邊那道光芒，卻沒有淡去，燦爛，漂亮，又奪目。天呈異象，祥光普照，想來這就是明天早報的頭條了。
終於走到清一色閉關的山洞前，但此刻圍繞在山洞口的，卻有不少的小妖。到處都是兔子，灰色的，白色，黑色的兔子圍城兩個圓圈，繞在山洞門前，中間站着三個化形的兔妖，兩女一男，男的站在中間，長相有些妖嬈。
周圍附近隱藏着不少的小妖，雀妖跟蟲妖都躲在樹上，其他的妖怪都躲在灌木，全部盯着封閉的山洞。
應小川一行遠遠地就停了下來，見這幅奇像，應小川奇怪的問道：“怎麼這麼多的妖怪，都到這裡來了？”
紅中回道：“在我們妖界，妖怪修成人形是一件大喜事，大家都會過來沾沾喜氣。”
“那門口站着的那幾位殺氣騰騰的是怎麼回事？”
回答的是發財，“那些是清一色的族人，都是兔妖。兔妖一族的族規，族內有妖修成人形，就要對族長髮起挑戰，挑戰成功者，就能當新一任的族長。”
“那要挑戰不成功呢？”
“就繼續修煉，每一年都有一次挑戰的機會。”
“看來這族長也當的戰戰兢兢啊。”應小川對妖怪間奇奇怪怪的規矩詫異不已。
紅中搖頭道：“不是的，妖怪修煉出人形太難了，尤其是兔妖一族，天分在諸多妖族中本就屬於中低下，修煉出一個妖來就更不容易，據我所知，兔族已經有四百多年沒有妖修出人形了。”
“也就是說，清一色能修煉出人性，族內也是高興的。”
紅中道：“說是一樁大喜事都不爲過。”
山洞內沙沙作響，封在洞口的石頭龜裂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疤痕，最後徹底化成粉末，在一片塵土飛揚之中轟然倒地。
洞內走出來一位白衣女子，鈴聲作響，原來是她的腳踝以及手腕上，皆纏着一串紅色的小鈴鐺，走起路來定當作響。女子年齡約莫二十歲左右，頭上頂着兩簇毛茸茸的小球，臉蛋粉中透豔，有一雙紅色的眼睛，眼球色澤雖是異樣卻並不讓人感覺可恐，就像戴了一副不日常的美瞳，但在那張不畫自豔的臉蛋上，也是絕配。
“族長，護法。”清一色走出來，對站在門口的三位緩緩施禮。
“太好了，你終於出來了。”站在左側的一位兔妖女子說道。
“讓幾位大人久等了。”
“無需多言，按照族規，你該向我們發起挑戰了。”
“清一色不敢。”
“這乃族規。”
“是。”清一色只得點頭，問道：“那左右兩位護法，哪位先出手？”
“我先來吧。”說話的是另一位兔族女子，她就是右護法。只見她走到一旁，向清一色擺了擺手。
周圍的兔妖紛紛向後退去，讓出一個空間，清一色走到她面前，說道：“我準備好了。”
兔妖嬌叱一聲，陡然出招。
清一色擡手擋在了面前，兔妖一拳打在她的胸上，清一色毫無懸念就飛了出去，身體砸在石壁上，吐了口血出來。
見這一幕，兔族族長的眼中劃過一道顯而易見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