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應小川毫不猶豫的道：“是啊，怎麼了？”
妖蝶罵道：“他們砍了老子的頭，把老子的身體宰了個稀巴爛，還圍在老子周圍，罵老子。”
臥槽？這麼大快人心的嗎？
應小川嘴角的笑容快妖藏不住了，然而不等他笑出聲，就聽到妖蝶暴怒的咆哮了起來。
巨大的咆哮聲，在精神世界中放大，震天徹底。
應小川急忙捂住了耳朵。
但他忘記了。
在精神世界裡，即便他捂住了耳朵，那些聲音也會一點不剩的鑽入他的耳中。
耳膜刺痛，就跟捅入了一把刀子似得。
但他不管不顧，心裡甚至還有點想笑，於是他真的跟着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真的是太好了，太痛快了。”
絕望的心裡透入一絲光亮。
哪怕要用慘痛的代價交換他也覺得痛快。
應小川大笑着對妖蝶說道：“一個換一個，哪怕是用一個換一個，我應小川也不吃虧哪。”
他仰頭狂笑。
心頭，卻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陣悲愴。
倘若他的精神當真在今日消亡，那麼從此，他便再也見不到那些人了吧。
母親……柳星彤……文櫻櫻……冷傾寒……敖翎……小冕……還有其他的兄弟們。
都再也見不到了。
不過，倒也不虧。
應小川心中清晰地知道。
即便是在精神世界中，他也不會是妖蝶的對手。
他這一生，未必能救得了那麼多的人。
若是用這一命換走一個力量強至可以毀天滅地的妖怪，絕對是掙的。
思及此，應小川的心情，一下子就釋然了。
但沉浸在這些心思中的應小川並沒有及時地察覺，妖蝶憤怒的咆哮聲，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停了下來。
等到回神時，周圍已安靜的可怕。
一絲不安，滋生而出，他有些困難的，嚥了咽口水。
“你興許不知道，可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老子在你的精神世界中，能感知到你所有的波動。”
“你要是什麼都不去作想，老子拿你沒轍。你要是控制不了自己，就是你死期將至。”
應小川的身體，驀地，就僵住了。
此刻，他想要清空大腦，也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方纔呈現在大腦中所有的心思，早已被妖蝶獲知。應小川之所擔憂，之所不捨，之所決然。
它皆清清楚楚。
出敵制勝的法則是什麼？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那對敵的忌諱又是什麼？
就是被對手捕知自己真正的心裡想法。
“應小川，你以爲我沒有了肉體，就沒辦法存活了嗎？想一命換一命，你想得美。”
“我是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最強大的精神生物，我就是爲精神而生的。”
“你一定不知道吧？那我就來給你普及一下知識。我的精神，可以剝脫他人的身體而生存。”
“比方說，你的身體。”
“你的這具身體雖然比不上我原先的，但勉強一用，也當尚可。”
“待我吞噬光你的精神之海，我便能在此處滅掉你的精神，再佔據你的身體。”
“從此之後，天上下地，將沒有妖蝶，也沒有應小川，只有一個二合一的我們。”
“只不過，你是看不到了。我會好好利用你的身體，行就一番大事的，這對你而言，也是莫大的榮幸吧？”
“我會，滅掉你所有的親人、朋友、還有女人，用你的這雙手，親手殺了他們。讓他們品嚐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剝奪生命，這種絕望的感覺。”
“當然，最有意思的事情我放在了最後面。”
“我會用你這具身體，統治整個世界。”
“這麼一想，當真是划算你了。”
“我操你媽！你他媽敢！”
妖蝶的每一句話都扎入應小川的心裡，使得他陷入深深地恐懼跟絕望之中。
他沒有辦法想象，那些事情一一變成真實的畫面。
他寧可死！
寧可自體消亡！
也不能讓那些變爲現實！
妖蝶道：“你放心吧，現在，不管你怎麼罵，我都不會殺你的，你的存在尚有一些價值，等到我吸乾此處，再收拾你也不晚。”
“你要殺誰？”應小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問。
妖蝶輕描淡寫的回道：“就按照剛纔說的順序，第一個，殺你媽。她叫什麼來着……”頓了頓，它在通過精神，翻找應小川的記憶：“呵，叫範淑蘭，對吧？”
我操！
應小川恨不能把這個貨在精神世界裡也剁成爛泥！讓它一個屁也蹦不出來！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即便代價是死。應小川凝聚起所有的力量，匯於掌心。
哪怕知道，這麼做，就是飛蛾撲火。可是，飛蛾在撲火之前，也不知道，這麼做就會死，對麼？說不定，它心底還期許着，這麼撲過去，火就自動熄了。
“你、他、媽、給、老、子、去、死、吧！”應小川聚力一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妖蝶憤怒的殺過去。
轟！
豁出去拼命的一擊。
即便在精神世界中也能嫌棄渲染巨浪。
儘管這一擊改變不了什麼，儘管看不出這一擊打在妖蝶身上起到了什麼樣的效果，儘管這一擊可能什麼也改變不了。
但是，這一下打出去，應小川的心裡，就豁出去了，也痛快了！
他精神的波動的妖蝶瞭如指掌。
他歡愉的情緒也清楚地傳遞給了妖蝶。
高傲、自負的妖蝶，被觸怒了，驟然間，爆發出了滔天的怒意。
“區區一個小小的人類，不過有了點小小的修爲，就敢跟老子抗衡。”
“老子看上你的精神世界，那是你的福分。”
“既然你一心想要找死，老子也不介意，送你一程，直接上路！”
“嗡！”
應小川只覺大腦劇疼，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
耳鳴聲，像要撕裂耳膜。
大腦中，像有人捅入了一根大鐵錘，惡狠狠地在裡面攪拌着。
疼痛到沒有辦法去想象。
他跪在地上，被精神跟疼痛雙重摺磨。驕傲、尊嚴全部擊潰，他跪着，匍匐在地上，像再也擡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