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付文淵一貫冷淡的臉色，顧清鴻只有微微的喪氣，卻又很快的恢復過來。
現如今不管面對着什麼，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得的。
沒有什麼好氣餒的。
至少，人還在他身邊。
來日方長。
“銀針不想用，這藥膳，吃一些，對你身子有好處。”其實幫着付文淵恢復武功，顧清鴻的心裡比任何人都要糾結。
一方面，他希望因爲武功的事情，付文淵對自己的恨意可以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是值得的。
而且，有了武功，付文淵就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
不會受到別人的傷害，就連自己，也不可以。
可是另外一方面，他私心裡，卻又有一點，希望付文淵就這樣下去，因爲只有這樣，自己纔有一直，保護她的機會。
然而這樣的念頭不過一瞬間，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更加明白付文淵的性子。
如果是有另外一個人告訴付文淵，可以將她的武功恢復，依着付文淵的性格，一定是會同意的。
但是隻是現在這個人是自己，所以她絕對不會同意。
明明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有些忍不住，泄氣。
付文淵看着顧清鴻如今這幅討好的，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那口氣，沒由來的就堵得慌。
此時此刻的她，突然非常明白，當初娘娘面對着那樣的皇上，爲什麼不會高興，反而是更加不悅。
看着自己曾經，甚至於是現在，都一直放在心上的男人，一直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男人，突然在自己面前作小伏低，卑微至極，哪怕只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
她心裡依舊不會舒服。
付文淵心裡有些火大。
她很想要做到十分的冷靜，可是面對着顧清鴻，她做不到。
分明已經很努力的去避開，可總還是容易受到影響。
心情越發的煩躁起來，“拿開，我不想吃。不用這麼麻煩。”
雖然顧清鴻沒說，但是付文淵知道，眼前的這些膳食，基本上都是顧清鴻自己做的。
這段日子以來，都是這樣的。
雖然他做的，十天的時間裡面，可能自己只會吃上一小口。
可是他還是樂此不疲。
“讓其他人進來傳膳。我不想吃這些東西。”付文淵冷淡的開口。
顧清鴻的心情，不受控制的跌倒了谷底。
雖然這樣的心情，基本上每天都在感受一遍。
卻還是難受。
不過，相比較付文淵受到的，自己這些，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算。
“不想吃就少吃一些，這些對你身子，有幫助。”顧清鴻雖然不想說，但是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
她的身子，是因爲自己纔不好的。
這些雖然是藥膳，但是也不是一般的藥膳。
裡面很多的藥物，不僅僅是藥物，還是毒物。
是他這麼多年費盡心力收集過來的。
一般人若是處理的不好，很容易變成傷身的東西。
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特意去學了廚藝，他自己處理的，自己纔會放心。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是這個樣子，付文淵都是一口都不肯吃的。
對她身子有幫助？
其實顧清鴻真的很少說這句話，不因爲別的，就因爲他們心裡清楚，這些，都是他們之間的禁忌。
所以從來不提。
因而，這個時候，付文淵也開始咄咄逼人，“顧神醫不必這麼大費周章，我的身子不好，已經廢了，現在才彌補，是不是晚了一點。”
付文淵一語雙關，說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自己的心傷。
顧清鴻慘然一笑，臉色有些蒼白，看着付文淵，眼神沒有任何的閃躲，“如果說這些，可以讓你的恨少一點，你可以每天都說。”
這樣冷嘲熱諷的語氣，其實才是對付顧清鴻的利器。
在他的心口上，一刀一刀，不停的划着傷口。
可是隻要可以讓付文淵開心。
她想要說什麼，都可以。
想要做什麼，也都可以。
顧清鴻將馬車暗格內的匕首取出來，擱到了付文淵的面前。
付文淵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天山寒鐵的匕首。
是皇上用來自殘的那一把。
後來他們擔心皇帝，直接是將這東西，交給了顧清鴻保管。
付文淵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突然將這個東西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
付文淵瞳孔微微一縮，看着顧清鴻，眼神中微微的有些恐懼。
不過顧清鴻低着頭，暫時沒有看見。
“你放心，我不會自己傷自己。”雖然沒看見付文淵的眼神，但是顧清鴻下意識的還是想要和付文淵說一聲，習慣性的讓她安心一下。
“如果剛纔說的那些話，還不足以讓你開心一點的話，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劃一刀。只要你心情可以好一點，怎樣都行。”顧清鴻將匕首推到了付文淵的面前。
拋開一切不談，這天山寒鐵本就十分難得。
更加不要說是這樣造就的匕首。
給付文淵拿着，也是可以防身。
這匕首小巧玲瓏，方便攜帶。
但是同時，它的威力也不小。
付文淵見顧清鴻擡起頭來，重新看着自己。
心底那一點點小小的慶幸，立刻被自己完完全全的掩飾住。
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方纔，顧清鴻直接說了，自己不會做出來那樣的事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的。
付文淵有些逃避現在的顧清鴻。
可是這馬車她也出不去。
現在周圍的人心情都很好，她並不希望自己，影響了娘娘和公主的心情。
而且，出去了這輛馬車，眼前的人還是會一直追上來。
付文淵不由的是有些心煩氣躁，又不想面對眼前的人。
抓着自己面前的碗，就開始用膳。
雖然心裡還是十分抗拒。
但是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些藥膳，沒有太多藥物的感覺，吃起來的味道，還算是不錯的。
想必面前的人做膳食的時候，也是用了不少的精力。
見付文淵慢慢的胃口開了起來，顧清鴻的心情，瞬間好了幾分。
總有那麼幾天時間，付文淵會吃自己做的飯。
雖然都是間隔了好幾日纔會有一次，遇上她願意吃的時候。
不過，就這麼一次，他也是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