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瞬間，張楚眼中，充滿了憐憫之色。
他忽然覺得，法元和尚很倒黴。身在寶山，卻迷茫無知。最終，龍王廟的寶藏，被劉金刀挖掘出來啦，然後一律充公。
十幾年的辛苦奮鬥，全部化作虛無。
這心情，這落差感，其中的悲傷欲絕，肯定是無法形容。
最可怕的是，不抱任何希望之後，要尋找的金銀珠寶，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挖了出來……
那種打擊，滋味肯定很酸爽。
張楚覺得，換成是自己，恐怕要吐血，鬱悶一輩子。
可憐啊。
“呃，張楚，或許你誤會了。”
然而這時，法元和尚卻開口道：“古畫中的秘密，不是指龍王廟的寶藏。”
“誒？”
霎時，不僅張楚呆了，連王豐也有些意外。
不是龍王廟寶藏？
那你說得這麼含糊其辭，是故意誤導嘍？
兩個人感覺自己上當啦。
“……真不是。”
法元和尚搖頭，解釋道：“我要找的，不是什麼寶藏。古畫中的線索，指向了目標，也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
“……是啥？”
張楚被吊住了，忍不住追問：“而是什麼？”
法元和尚不說話了，直接拿起了古畫，再走到了窗口。他把畫卷，貼在窗邊迎光一照。明媚的陽光，映在了畫心上。
張楚與王豐，驚訝看去，目光頓時一凝。
只見這時，烏黑濃墨的圖畫，立刻發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烏雲潑墨似的黑龍，轉眼間變了顏色。一條黃澄澄的金龍，泛着點點火星之光，彷彿要破開畫紙，躍然而出。
逼真的形態，也讓兩人吃了一驚。
與此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在金龍的旁邊，卻是水印似的文字。
“……寫的是什麼？”
王豐眯眼觀察，覺得自己這些年，白看書啦。
這些文字，他一個都不認識。
不是篆書，也不是隸書，更不是繁體字。
筆法古怪，根本看不懂。
“這是梵文！”
法元和尚解釋道：“大意是，渤海之濱，xx匯聚之處，就是目的地。其中的xx，我不確定是什麼，所以尋找了多年，一直沒有結果。”
“最後心灰意冷，選擇了出家當和尚。原因估計也是……看了諸多的梵文，心裡面也比較親近佛教，乾脆剃光頭算啦。”
法元和尚摸了摸腦袋，笑着說道：“沒想一晃幾年過去，不知不覺適應了。”
“……”
張楚不懂說啥了，只能感嘆道：“厲害，厲害。”
“不不不。”
法元和尚搖頭道：“不過是麻痹自己罷了，如果唸經參禪，真悟出什麼法門，我也不至於聽了你們的對話，又忍不住動了心思，想要參與其中。”
“說到底，我還是不死心啊。”
法元和尚認真道：“這是執念……”
“你懷疑……”
王豐沉吟道：“你要找的地方，與我們的目標，可以一致？”
“八成。”
法元和尚點頭道：“畫中的龍，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或許畫上指向的地方，就是你們要找的……龍巢。”
“……可能性很大。”
張楚贊同之餘，也有些遲疑：“大師，就算我們目標相同，但是……你應該知道，就算我們找到了地方，哪怕那裡有什麼東西，估計……”
“我明白。”
法元和尚打斷道：“我想參與其中，不是爲了錢財，而是了結一樁心事。我覺得，這事有了結果之後，不管有沒有收穫，我都可以放下執念了。”
兩人一聽，也隱約覺得。
或者，法元這個假和尚當久了，恐怕已經成了真和尚。
想來也是……
如果沒有向道之心，誰會真能夠耐得住寂寞，在偏僻的島嶼上，一呆就是幾年。
天天青菜豆腐白米飯，生活冷冷清清，都不覺得枯燥乏味。
普通人誰忍受得了呀？
“……對。”
這個請求，王豐直接答應了。
他也要承認，法元和尚這個線索，或許就是關鍵。
他研究古畫中的水印文字，皺着眉頭道：“這xx，破譯不了其中的含意嗎？你向梵文專家請教過了沒？”
“請教過了……”
法元和尚無奈道：“問了很多專家學者，他們都沒能解答，再專業的梵文字典中，也沒有這兩個人的存在。”
“所以有人懷疑，這不是梵文的文字，而是自創的密碼、代號。”
法元和尚苦笑道：“就相當於，一些醫生寫的藥方，除了他自己，以及配藥的護士，其他人根本看不懂。”
“密碼！”
兩個人愣了，也覺得麻煩。
“大師，你原本覺得，這會是什麼意思？”
王豐問道：“渤海之濱，可以理解。之後，又是什麼匯聚呢？”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腦袋空空，沒什麼想法。”
法元和尚道：“但是後來，我研究渤海的資料，無意之中看到了，渤海有洋流的存在，當時我就想，是不是洋流交匯之處……”
“咦，好想法，說不定就是答案呀。”
張楚眼睛一亮。
“但是我再查詢，發現渤海的洋流，寒流暖流什麼的，構成很複雜。”
法元和尚嘆氣道：“我又是看書，又是向人求教，最終還是懵懵懂懂的，也沒徹底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反正，就是按自己理解，讓人標註了，寒暖流交匯的地點，再去潛水探查。”
“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法元和尚攤手道：“沒有任何的收穫。”
“呃。”
張楚故作樂觀道：“那就排隊了一個錯誤的選項。”
“只不過……如果不是洋流匯聚之地，又是什麼匯聚呢？”他冥思苦想，“整個渤海，除了海水，還有什麼，能夠匯聚在一起？”
“……”
法元和尚琢磨了二十年，都沒有準確答案的問題。
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破解成功。
一時之間，三人陷入沉思，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眨眼間，就是晚上。
吃了晚餐，王豐飯後散步，沿着島嶼的海岸，懶散漫行。
大風呼嘯，颳起陣陣海浪，涌向岸邊。
一朵朵浪花，猶如人生，聚散無常。
王豐擡頭，亂髮飛揚。
夜幕下的天空，陰沉沉的，飛鳥如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