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穆若冰回家的時候,看到她住的那個老式的公安局家屬區,司徒鈺心中暗暗動了下。
小時候,他也在這裡生活過。
房子是70年代蓋的,有些已經是危樓,牆皮掉渣、廣告牌褪色,歲月在這裡無情地留下了印記,唯獨沒有改變這裡祥和的氣氛。這裡住的大多是警察的家屬,雖然沒什麼錢,但大家其樂融融地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便也都熟絡起來。
也不知道,小區的籃球場還在不在。
司徒鈺在心裡忖度着,臉上依舊淡無表情,似一汪深潭,水波不興。
與穆若冰揮手告別之後,司徒鈺沒有回宿舍,人生第一次相親,他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這三十年來,他第一次意識到,也是時候成個家了。
A市的城南有塊地皮,是司徒鈺媽媽的公司負責開發的,建房產的時候,她便爲自己也建造了一棟別墅,司徒鈺的爸爸退休後,一家人便住在那裡。
司徒鈺退伍之後經常以工作忙爲由住宿舍,所以對於全家來說,司徒鈺的回來可謂是喜事一樁。
這不,司徒鈺剛剛推門進來,全家人都頗爲驚訝。
“小鈺”,爺爺司徒克開口,“搬回家住吧,大家都特別想你。你在部隊的時候回不來,我們理解。但是現在轉業到了地方,就沒有必要吃食堂住宿舍了。”
老爺子的話沒說完,便被打斷:“爸,別管他,路是他自己選的,他自己跪着也要走完”,司徒鈺的媽媽白素素自廚房出來,端着一盤火龍果,遞給他:“快點吃,吃完滾回你的宿舍!”
火龍果是司徒鈺的最愛,剝了皮就可以吃,還無需吐果核,糖分又高,吃起來清湯寡水的,正如他那寡淡的性子。雖然他不常回家,但白素素讓傭人在冰箱裡始終備了兒子最愛的火龍果,沒辦法,誰讓她就這麼一個孩子。
司徒鈺接過來,只見剝好的火龍果每一塊都插着牙籤,拿出一塊放在嘴裡,涼涼的,的確也沒什麼味道。這感覺,他已經習慣了。
從他大學違背媽媽送他出國讀經濟管理,轉而去參軍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是這個家族的逆子了。
“媽,我爸呢?”看一眼四周,司徒鈺沒見到爸爸。
“別等他了,他去跟老戰友下棋了。”白素素頓了下,狠狠心開了口:“你趕緊回去吧,要不一會兒天黑……路不好走。”
對於一個從軍當過特種兵軍官的人說天黑路不好走,簡直是個笑話,但這話出自母親口中,也容不得他反駁。
媽媽的逐客令已下,司徒鈺倒也識趣,用紙巾擦擦手,站起來,“爺爺再見,媽媽再見!”
走到門口,白素素叫住了他:“司徒鈺,你給我站住!”
司徒鈺停下腳步,回頭,卻只覺得有一個什麼暗器呼嘯而來,直奔他的面門。出於多年的訓練成果,他閃身而過,用手指將其夾住,竟然是一張名片。
“給你個任務,下個禮拜去跟這個女孩子相親!”白素素作爲一代女強人,統領A市的餐飲業多年,近年來又進軍房地產,說話自然是說一不二的語氣。但她這一套對別人或許好使,在司徒鈺這兒卻行不通。
“媽,我下週有個緝毒的案子要辦!”
“少拿工作當擋箭牌,跟你說,這是我和你爸爸共同決定的,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司徒鈺的爺爺,白素素壓低了聲音:“你也不想讓你爸爸含恨而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