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一百個不願意，彭江山還是動手解石了。
卜旭很殷勤的把小一些的石塊和稍薄的石塊都分給了彭江山，理由是減少工作量，還說不用憐惜，隨便怎麼切都行。
好吧，真實的原因是，這些體積小或者厚度底的石塊中，不可能出現一團拳頭大小的玉肉。
那塊包含了玉肉的石頭，肯定在卜旭身邊的兩箱石塊中。
彭江山無所謂，開了機器，悶頭悶腦的幹活。
這樣的解石，確實很枯燥，很無聊。一塊塊的石頭切開，根本不用水清洗，眼神一掃就行。因爲石頭都很誠實，外表和內在高度統一，沒有藏拙也並不內秀。
彭江山幹得索然無味，看了看旁邊忙得起勁的卜旭，心裡覺得好笑。
卜旭確實乾得很起勁，而且動作也貌似粗獷，所有的石塊咔嚓咔嚓切幾刀，然後扔到一邊，就算完事。
不過，這幾刀不是隨便切的，卜旭知道玉肉是拳頭大小，所以每一塊石頭拿到手上，他都會迅速的想象一下，然後開切。
第一刀都是薄薄的切一下，沒有表現的話，就換個方向切一下，再沒表現，纔會攔腰一刀，然後查看，扔掉。
倆人剛開始解石的時候，陳老闆和幾個工人還圍着看，但是看着看着，只看到兩人不停的切割和扔掉石塊，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這特麼根本不是解石，這是打石子呢，太沒勁了！
於是，工人陸續散去，只剩下了陳老闆一人左右張望。
又過了一陣子，陳老闆也悄無聲息的溜了，只剩下兩臺機器和兩個傻瓜。
卜旭心裡卻樂了。
咦，不錯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如果真的切到那個寶貝，我說不定可以悄悄的塞到雙肩包裡，這樣一來，就可以悶聲發大財了啊。
至於季師傅的說教，嘿嘿，在保密的情況下，適當反擊一下就可以了。
心裡正美呢，彎腰去取另一塊石頭的時候，就看見陳老闆點頭哈腰的打開了大門，季師傅揹着雙手進了院子。
完了！藏不起來了！這老頭，總是這麼掃興啊！
……
季師傅到了近前，也不說話，左右看了看，就帶上了口罩，專門盯着卜旭的動作。
徒弟那邊信得過，不用盯。再者，季師傅很期待看看卜旭一無所獲之後的臉色。
陳老闆也不溜了，陪着季師傅一起看，表情很是津津有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解石機持續的嘶鳴，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彭江山切完了眼前的料子，關了機器，直起腰。站了這麼久，他真是有點累了。
卜旭這邊還剩下十幾塊料子，而且個頭都稍大一些，這是卜旭刻意選擇的結果，他取料的時候，刻意把大一些的放在最後。
彭江山對着師父，苦笑着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季師傅會心一笑，繼續盯着卜旭的動作。其實季師傅也累了，早就坐在一把椅子上休息。而對於卜旭持續解石的這份定力和體力，季師傅還是很欣賞的。
卜旭不免有些心急，雖然他刻意把大一些的石頭留到了最後，但是之前切完的石頭中，已經有很多是大於一拳的，眼看現在剩下的石頭越來越少，卜旭不免擔心，之前驚鴻一瞥看到的那一團亮光，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趁着卜旭更換一塊石頭的空隙，在機器轟鳴聲中，彭江山大聲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我自己來吧，沒多少了。”卜旭說着，彎腰取過一塊石頭，石頭一上手，卜旭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直覺：就是它！
這種感覺很玄，但是卜旭就是感覺這塊石頭和之前過手的每一塊手頭都不一樣，那種差距很輕微，但依然被卜旭準確的捕捉到了。
他不由得稍作停頓，仔細打量起這塊石頭。雙拳大小，通體灰黑色，表面粗糲，沒有任何符合翡翠的特徵，和之前切成小塊的石頭相比，沒有任何起眼之處。
卜旭的動作引起了季師傅的注意，他起身往前，擡眼一看，不由得大搖其頭。
沒戲，石頭外表晦暗不明，毫無價值。
所以，只看了一眼，季師傅就縮了回去，繼續坐着，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架勢。
卜旭上下翻看幾下，終於選定了一個位置，固定好石塊，開始切石。
卜旭這次切得比較慢，用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薄薄的切了一刀，他扯過水管沖洗一下，細細觀瞧，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季師傅也愣住了，透過卜旭的指縫，他一眼看到，一抹驚豔的紫色十分醒目，甚至有些刺眼。
“紫羅蘭！”季師傅大喊一聲，一下子衝上去，嘴裡喊道：“停下，停下！”
卜旭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順從的關了機器，把毛料放在解石機上，稍稍退後一些，方便季師傅上手查看。
季師傅小心的拿起毛料，只見切口處露出了大拇指大小的玉肉，紫色濃郁，晶瑩耀眼。
再看那塊薄薄的切片，也帶着少許的玉肉，這讓他大爲心疼，不由說道：“可惜了，可惜了啊！”
卜旭不由說道：“我幸虧沒攔腰老上一刀。”
季師傅大怒，剛想要說什麼，卻對上了卜旭得意的眼神，他心裡一凜，終於想起來，自己原本確實希望卜旭胡亂切幾刀。
哼！季師傅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剩下的事情我來做，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感謝您老出手相助。”卜旭笑着說道。
季師傅端詳一陣，打開機器，小心翼翼的操作起來。
卜旭看了幾分鐘，乾脆端着木箱裡剩下的幾塊石頭，走到另一臺解石機旁，一通攔腰切，只用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把剩下的石頭搞定了。
沒有再出現驚喜，剩下的幾塊，全是誠懇木訥的石頭，內外一致。
掃清尾巴，卜旭輕鬆的拍拍手，轉身回到季師傅這邊。
院子裡的人已經全部聚攏過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子，看到卜旭過來，大家自動讓出一個缺口，望向卜旭的眼神，滿是敬佩羨慕。
陳老闆卻不在，正在稍遠的地方打電話。一會本地話，一會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卜旭凝神一聽，不由有些無奈。
陳老闆正在對外公佈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