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利臉上吃驚的表情一閃而逝，還是被卜旭捕捉到了。卜老板心裡有些小得意。
玉料當然是要賣的，你們這麼有誠意的找上門，我當然要爽快一些。
“那多謝卜先生了。”謝天利笑着說道。
卜旭微微擺手：“謝總，先別忙着感謝。我肯定是要出售玉料的，不過你也看到了，這麼多人圍着，弄不好就用其他人願意買，所以，只能價高者得。”
謝天利點點頭：“沒問題，我們只要能參與其中就行。卜先生，坦率一點講，其實我們公司也非常看好這塊毛料，投了重注，只是您的魄力更大，我們甘拜下風。”
這會輪到卜旭吃驚了，原來你們真的投了191號？那我還真是好險。
他想了想說道：“謝總，你也知道，中標者可以查二標價，我查了，二標是1888萬。”
謝天利一下子就像吃了只死蒼蠅那麼難受。
查詢二標價是中標者的特權，其他人是不能查詢任何投標價格的，也就是說，謝天利不知道，在卜旭中標的2001萬和玉麟珠寶投下的1888萬中間，是不是還有人下注，下了多少。
而謝總當然希望有，這樣的話，失之交臂的感覺就不會那麼清晰，失落感也不那麼強烈。
但是現在，卜旭無情的捅開了這層窗戶紙，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你就是那個二標傻瓜！你們錯過了一場盛宴。
惱羞成怒的情緒剛剛涌起，人到中年的謝天利一下子警醒起來。
嗨，差點上了這小子的當！這傢伙想控制我的情緒，進而在後面的交易中掌握主動呢。
於是他迅速收斂心情，笑着說道：“所以我剛纔說了，卜先生的魄力很大，值得敬佩。”
卜旭暗暗吃驚：竟然沒噁心到他？挺厲害啊！
倆人又隨便交流幾句，謝天利適時介紹了玉麟珠寶的情況，據說是香港頂級的玉器行，生意遍佈大中華地區。
卜旭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吹牛，這些行業信息，他真不大懂。
主要意向達成，兩人返回解石區，繼續觀摩等待。
……
解石依然在緩慢推進，就算是改爲大跨度切片，連續切下來三片厚度10米粒左右的石板之後，切面上依然白霧密佈，毫無動靜。而這個時候，石塊已經只剩下半個磨盤大小了。
季師傅有些着急，前後查看一番，用強光手電照了好大一陣子，然後對着彭江山說道：“這次小心一點，只切5釐米厚。”
卜旭大爲佩服，因爲他知道，這次如果再切10釐米，弄不好就會掃掉一點玉肉，而切5釐米的話，則絲毫不會影響。
機器再次轟鳴起來，彭江山小心的操作着，緩緩完成了切面，季師傅立刻撲上去，清洗、打光，濃重的白霧中，終於露出了一抹隱隱的綠意，人羣中發出一陣歡呼！
徐建川大大的鬆了口氣，這一上午，他感覺像坐過山車一樣，心情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他轉頭悄悄的問道：“唐總，現在是漲了吧？”
唐嘉志壓抑着興奮，小聲說道：“肯定是漲了，只要玉肉中間沒有明顯的綹裂，翻一番肯定沒問題。可惜啊，這麼大的料子，我是吃不下，也不知道卜旭能不能分割出售。”
徐建川閉嘴了，他纔不會胡亂接話。他稍稍轉頭，目光落在卜旭的臉上，心裡微微感慨：真年輕啊！
……
雖然已經中午了，但大家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季師傅再次接手，把毛料換到一臺更小的解石機上，開始剝離玉肉四周的白霧、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已經下午1點半了，解石終於全部完成了。
一塊籃球大小、形狀扭曲的綠色毛料，呈現在衆人眼前，即便在那些粗糲的切割摩擦痕跡遮擋下，依然散發着魅惑的光芒。
有人搬來了一架檯秤，稱重結果顯示，玉料重達18.7公斤。
季師傅愛不釋手，摩挲半響，看着卜旭，無奈的說道：“好了，卜旭，你是不是該給老夫紅包？”
卜旭一愣，他從來想不到，一向嚴肅的季師傅，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忙不迭的掏出之前準備的紅包，塞到季師傅手裡，然後又掏出好幾個，塞給彭江山和剛纔幫忙的幾個工人，連叉車司機都沒落下。
事實上，工人們都沒走，傻瓜纔會走，這樣的大漲，貨主肯定會有所表示的。
季師傅管住了自己的嘴，沒有任何教誨之言，事實上，他打定了主意，以後再也不說卜旭了。
因爲，這塊玉料的成功，已經可以說明，這個小子，是有眼光、有膽量也有頭腦的，不是僅憑運氣在圈子裡瞎混。
如果這是一次考試，這個小子堪稱成績優異。
好吧，還有一個潛在的原因，這個小傢伙身價越來越豐厚，不能再拿他當小孩子看待，不但要給他留臉面，還得幫着維護呢。
如果用數據說話的話，那就是，千萬身家的卜旭，季師傅還能敲打一下，眼看着卜旭身價或許會過億，季師傅也必須重視起來了。
金錢的力量，挺可怕的。
看着卜旭發完了紅包，謝天利終於上場表演了，他往前一步，笑着說道：“卜先生，不知道這塊料子，你願不願意割愛？玉麟珠寶願意收購。”
“玉麟珠寶！”場中數人齊齊發出驚呼。
卜旭一看這架勢，心裡明白了，看來謝天利所說屬實，玉麟珠寶確實名氣不小。
他笑着說道：“當然願意出售。季師傅，您受累，幫着點評介紹一下。”
頓了頓又小聲補充道：“不用估價。”
季師傅翻了個白眼，環顧四周，朗聲說道：“這塊玉料，體積較大，外表無綹無裂，玉質晶瑩剔透，從裸露在外的大部分玉質來看，可以達到玻璃種級別，而且是滿色。唯一遺憾的是，顏色稍微淺了一點，達不到帝王綠的標準，只能達到正陽綠。這是一塊玻璃種滿色正陽綠翡翠，品質卓越，體積碩大，取料方便，價值極高。”
季師傅頓了頓，大聲說道：“我個人也願意收購這塊玉料，我出8500萬！”
此言一出，場上很多人都懵逼了！
卜旭心說：不對啊，平時讓你估價，你磨磨唧唧不耐煩，現在不讓你估價，你倒是參與競爭了，這和估價差不多吧？還有還有，看着你老人家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這麼有錢的啊？
其他幾個有意採購的人則有些不滿：這老頭，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玩得挺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