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鐘，天色剛開始變暗，卜旭在彭江山的陪同下，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
華燈初上，街道兩旁攤位密佈，銷售的大都是低端毛料和矇頭料，或者是類似翡翠的低端玉石，比如水頭十足卻輕飄飄的水沫子，比如滿綠卻不值錢的鐵龍生。
好吧，其實就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夜市。
但這並不是彭江山和卜旭要逛的地方，他倆來到了夜市盡頭一個大院門前，彭江山打了個電話，大鐵門上一扇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瘦瘦的年輕人笑着招招手，帶着卜旭和彭江山進去，然後小門又吱呀關上了。
來之前，卜旭已經知道，這是個專做全賭料子的公司。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這家公司只銷售全賭料子，而是這家公司只採購全賭料子。料子到了之後，他們再進行精心分揀，有的切開，有的開窗，有的維持原樣出售。
確切的說，這是一個全賭料子的分揀公司。
這個公司有一個傳統，只要是屏州玉器協會的會員，就可以在未分揀的料子中選擇中意的毛料，也就是說，有較大的概率挑到好東西。
不得不說，這是一份很大的善意，是交好玉協會員的一個有效方式。
不過，這份善意是有限制的。
首先，一個會員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而且只能選擇兩塊毛料；
其次，選料只能在晚上進行；
再者，選中的毛料必須在這裡當面解石，而且商行擁有優先採購權；
至於毛料的價格，反而不是最關鍵的因素，是隨着行情不斷調整的，當前的價格是每公斤1000元。
卜旭在路上聽到這些規則的時候，高興得差點起飛。
這簡直就是爲自己量身打造的發財機會啊！他甚至隱隱有些明悟，今晚肯定會有很大的收穫！
首先，卜旭是玉協會員，符合准入條件；
其次，夜晚選料，本來是刻意製造的障礙，而對卜旭來說，卻是優勢條件；
再者，當面解石，當面出售，正好迅速套現，解決資金難題。
至於價格，1000塊錢一公斤，就全賭料子而言，放在市面上不算低，但對卜旭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瘦瘦的年輕人帶着卜旭進入了一間辦公室，查看了卜旭的會員證，並做了登記，還要求卜旭在一份簡單的協議上籤了字，然後就帶着卜旭和彭江山。來到了一間寬大的倉庫，打開了兩盞昏黃的老式燈泡。
卜旭擡頭看了看，覺得燈泡最多有25瓦，在這個面積大約100平方米的倉庫裡，光線實在是不咋地。
可是，天眼之下，這樣的視覺障礙，又有什麼意義呢。
再往地上一看，卜旭心裡更開心了，這個地方，還真是專門給自己打造的。
只見地上整整齊齊的放置了一組組木質托盤，托盤上平鋪着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毛料，和公盤現場的玉石擺放方式是完全一樣的。
卜旭笑着說道：“你們這個倉庫好整齊，我還因爲毛料都是一堆堆的存放呢。”
瘦瘦的年輕人解釋道：“卜先生，這裡其實是我們公司的分揀中心，玉石擺放好之後，公司的賭石師傅會在這裡四處查看，精心挑選，把好一些的料子挑出來開窗或者切開出售。”
卜旭一愣，趕緊問道：“這裡已經挑過了？”
年輕人趕緊擺擺手：“你別誤會，沒有挑過。我們每天下午4點鐘結束分揀，然後把所有的毛料分類運走，再擺上新的，然後晚上7點到9點接待來選毛料的貴賓，第二天公司的師傅繼續分揀。”
這話真假難辨，不好深究，不過規則是人家制定的，卜旭也只能服從。
彭江山倒是笑着說道：“確實如此，以前有比較較真的會員，下午就來查看，發現真的是一天一清理。”
年輕人昂然道：“我們陳老闆是誠心誠意和各位會員交朋友的，他是玉協的理事。知道你們要來，他現在正在趕過來。”
卜旭心說，得，那我趕緊看吧，萬一再來上一大幫人，遮擋了視線就不好了。
“那我先看看？”卜旭笑着說道。
“好的，卜先生請隨意。”
卜旭點點頭，環顧四周，倉庫裡大約有三四十個托盤，大小几百塊毛料，必須全力以赴。
之前自主開啓天眼的機會已經用完了，現在只能藉助五行子的力量。好消息是，這裡的面積並不大，而且擺放整齊，不會消耗太多時間。
深吸一口氣，卜旭在倉庫中間的通道站定，用意念召喚了小烏龜，天眼瞬間開啓，眼前的一切立刻變得灰濛濛的，視野中出現了幾個明明暗暗的光團。
卜旭顧不上分辨光團的大小顏色，馬上開啓了意念相機功能，抓取眼前的景物，然後腳步飛快移動再猛然停頓，抓取另一張意念照片，就這樣走走停停，三四鍾就走到了倉庫盡頭，然後迅速折返，抓取通道另一側的意念照片，又用了三四秒，完成了尋寶，關閉了天眼。
眼前的景物恢復如初，五行子欣喜的說道：“大人，只用了5息的時間，我的神魂沒受到任何影響。”
卜旭卻有些疲憊，之前兩次自主開啓天眼，這次又在五行子的輔助下強行開啓，消耗太大了。
他用意念屏蔽了小烏龜，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彭江山和年輕人，嘴裡笑着解釋道：“我太興奮了，有些手足無措了。”
手足無措？彭建山和年輕人對視一眼，有些不大相信。
在他倆的眼中，卜旭突然像瘋了一樣，快走快停，表情凝重，眼神凌厲，樣子不像是在看毛料，倒像在發神經。
“你沒事吧？”彭江山輕聲問道。
“沒事沒事，見獵心喜，剛纔匆匆掃一眼，現在我得慢慢看。”卜旭笑着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舉止怪異，但是面對大批量的毛料的時候，只能如此操作，然後儘量掩飾。
說完，他緩緩邁步，邊走邊看，同時再次啓動意念相機，抓取現實狀態下的毛料靜態照片，以便稍後進行比對。
這次卜旭用的時間比較長，演的也比較認真，不時還蹲下去摩挲查看一些毛料。
正演着呢，大門開放的聲音響起，隨即是汽車開進院裡和開關車門的聲音。
卜旭不動聲色，迅速拍完最後一張意念照片，嘴裡笑着說道：“是不是陳理事到了？”
話音剛落，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哈哈，卜旭，久聞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