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響翻看一陣，終於起身，來到老爸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中年人順勢過來，坐到錢響殷勤放好的小凳子上，去查看那塊毛料。
只能坐，蹲不下去的，太胖了。
老錢同志翻看幾下，費力的起身，笑着問攤主：“30萬？”
“是的，老闆。”攤主客氣的說道。
老錢又轉向錢響：“你想拿下來？”
錢響小心答道：“爸，我只是建議，主意你定。”
老錢臉上瞬間變了顏色：“回答是，或者不是！”
錢響一激靈：“爸，是的，我想拿下。”
“沒用的東西，30萬的小玩意，也值得這麼磨磨唧唧的，是你賠不起，還是你老子賠不起？”
老錢罵罵咧咧的，卜旭和徐濤卻皺起了眉頭，很顯然，人家指桑罵槐呢。
卜旭心裡罵道，你個老王八蛋，你給老子等着，遲早收拾你個老東西。
徐濤卻在一邊自言自語道：“鄉下的土包子，也敢在省城自稱老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老錢同志立刻轉身，上下打量徐濤一番，淡淡問道：“看來，你這個小朋友，是老省城了？”
徐濤做沉思狀，擡頭看天，嘴裡說道：“沾了祖上的光，解放後，三代人了，一直在這裡。”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老錢咂摸幾秒，朝着徐濤問道：“請問令尊怎麼稱呼。”
徐濤卻翻了個白眼，轉頭對卜旭說道：“走了，老大。”
老錢站着沒動，腦子思來想去，叫過兒子問道：“你剛纔說，這倆人是你同學？”
“爸，不是一個校區的，那個瘦子叫卜旭，就是他在糾纏凌小泉，那個胖子我不認識。”錢響有些緊張。
老錢咬了咬牙，低聲說道：“你看看你，畏畏縮縮的，一點主意都沒有。那兩個傢伙，人家是自己出來賭石的，就這一點，你差得太遠了。”
錢響瞬間躺槍，好生無奈。自從考上岱北大學，好久沒被老爸這麼訓斥過了。
他陪着笑臉問道：“爸，那這塊毛料……”
老錢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想想孩子大了，終歸嘆了口氣：“我都說了買，當然就會買，去交易吧。”
說完，立刻離開了，他想去找唐嘉志打聽一下，那兩個年輕人的底細，尤其是那個口氣極大的胖子，肯定有些根腳。
剛出了三樓電梯，對頭遇上了取了毛料準備下樓的卜旭和徐濤，老錢竟然微微點頭致意。
徐濤撇撇嘴，昂首而過，卜旭倒是笑着點了點頭，心裡卻警惕起來。
這個老錢，可比錢響厲害多了。
雙方一錯而過，各自離開。
老錢找到唐嘉志的時候，唐總正在和幾個客商聊得高興，老錢暫時湊不上去，而且他要問的事不好公開說，就耐心等着，不時插幾句話。
唐嘉志卻突然接了個電話，之後匆忙向大家說聲抱歉，立刻離開了。
看着唐總離開的背影，知道底細的老闆笑着說道：“這個老唐，什麼都好，就是壓不住老婆。”
“就是啊，這一走，午飯怕是不來了。”有人附和道。
“剛纔他老婆不是來了，板着個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第三人附議。
“唉，老唐在前面拼死拼活，公司卻叫什麼趙氏珠寶，他也真能忍。”
“怎麼不能忍？據說本來就是趙家的根基。”
“屁的根基，原來就是個小門臉。我要是老唐，就撇開這攤子，另起爐竈，受這鳥氣！”
“嗨，這話說得，說不定老唐的鳥不受氣呢？”
“哈哈哈。”衆人笑翻。
……
卜旭正在和徐濤往後備箱裝毛料，看到唐嘉志匆匆下樓，坐上大奔疾馳而去，心裡有些疑惑，隨口說道：“唐總怎麼走了？”
“我猜，被老婆叫走了。”徐濤說道。
“我聽我爸說過，趙氏珠寶現在生意不錯，老唐的老婆心裡很矛盾，既希望公司一切都好，又擔心老唐不好掌控，所以經常製造點小狀況，之前我和老爸來賭石，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卜旭笑道：“你知道的還真多，我去他們家那麼多次，都不知道這事。”
“你是去輔導功課的，又不是去打聽八卦的。”
“也是，當時還有保密協議什麼的。”
“我靠，這麼過分？”
坐進車裡，徐濤問道：“去哪兒？”
卜旭嘿嘿笑道：“我那裡肯定不敢放這些東西，當放你家行不行？”
“當然行。”徐濤爽快說道，“正好也讓我爸觀摩一下。”
“好，剛纔那塊毛料，就算哥們的租金了。”卜旭笑道。
徐濤一愣，隨即說道：“卜老大，這不合適，我給你錢，就4萬，怎麼樣？”
卜旭擺擺手：“500塊錢買來的，也是哥們一點心意，別推辭。”
“可是……”
“沒什麼可是。徐濤，夜市攤位，哥們沒和你客氣過，找你借錢，哥們也是張嘴就來，讓你諮詢法律顧問，讓你幫我盯着小平房，讓你幫我帶人回家撐場子，哥們都沒和你客氣過，更沒和你提過費用，你要是不接受，那就是打我的臉了。”
“卜老大，那不一樣。”
卜旭瞪起眼，右手伸出，張開，語氣不善：“你要是有膽子，現在就還給我。”
“得，我沒膽子。午飯我請。”
……
倆人來到徐家別墅，卸下原石，徐濤正兒八經的寫了代爲保管的憑條，記上了毛料的編號重量，還大張旗鼓拍了照片。
卜旭也由着他折騰，他現在只能放在這裡，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合適的地方。
“什麼事時候解開？”徐濤問道。
“不急，過段時間再說。”卜旭說道。
……
午飯就在徐家別墅吃，倆人甚至幹掉了一瓶紅酒，飯間，卜旭說了射擊攤的事情，這讓徐濤吃驚不小。
飯後徐家司機開車，把卜旭和徐濤送去學校。
卜旭來給宿舍的幾個牲口商量，讓他們去自己的射擊攤幫忙，這樣開業初期不至於缺人手，至於固定的幫手，開業之後再慢慢招聘。
還別說，大家都挺熱情，射擊這兩個字，多少有些吸引力，哪怕是玩具槍。
卜老大說了，不忙的時候隨便打槍，晚上管宵夜，還給80塊錢。
考慮到快期末考試了，大家都要複習，大家最終確定，徐濤、張達、劉強西、廉剛三人，每天去一個人，輪流去幫忙，直到卜旭招聘到員工爲止。
書呆子段冬生去了圖書館，大家代爲轉達，去不去隨他。
至於開業當晚，徐濤說了，全員捧場，不得缺席。
商量完畢，卜旭打車離開，去了小商品市場，找到表姐，說了射擊攤的事情。
周紅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個懂行的，知道射擊攤位的含金量，尤其還是人氣超旺的學士路夜市，這樣一個攤位，根本就是個聚寶盆。
於是，周紅英連連追問，得知裡面的詳情之後，她皺着眉頭琢磨了幾秒，最後說道：“能幹，30萬一點也不多，不過這個齊大爺，肯定有其他的心思。”
“齊大爺說了，看我順眼，拉扯一把，他的子女在外地，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讓我搭把手。”
周紅英又想了想，說道：“幹吧，機不可失，一年時間，你也能攢點家底。齊大爺年紀不大，一時半會也沒什麼需要你做的，至於以後，你能搭把手就搭，要是搭不上，也別勉強。”
“姐，怎麼會搭不上？我和你說，齊大爺很孤單的。”
“你想簡單了，人家兒女要是不願意，你想搭也搭不上。”
卜旭一愣，隨即苦笑道：“還真是。”
周紅英利落說道：“這都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先把眼前的事弄好再說。人手沒問題，我暫時給你派一個人，工資你發，招聘的事我也幫你操持，到時候你自己選人。對了，那個炒酸奶的，你找到人了嗎？”
“我打算自己幹，我看挺簡單的。”
“你可拉倒吧，找個熟手，否則耽誤了事，你哭都來不及。”
“現在沒那麼熱，吃冷飲的人不多，等天熱了，我就練成了。”
“那也不行，你可以練練手，這樣不會受制於人，但是不用衝在前面，你的事多着呢。這人我也幫你找，工資待遇你和人家談。”
卜旭想想還真是，自己最近事情確實挺多。
“對了，姐，我原來那個小攤位，暫時給你吧，你派人去經營，怎麼樣？”
“你捨得？”
“給你當然捨得。”
“好，我沒白疼你。不過我不要，不好管理。你租出去吧，租戶我也幫你找，怎麼樣？”
“那也行。還是你厲害，什麼都能搞定。”
“嗨，這麼大一個小商品商場，信息多着呢，稍微打聽一下就行。”
……
好了，又搞定了一些事情。卜旭從表姐店裡出來的時候，渾身輕鬆，很是愜意。
手機響起，摸出一看，卻是唐嘉志打來的，這讓卜旭很意外，猶豫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唐總你好……”
“好個屁！卜旭，你到底和玥珊說了什麼！！！”唐嘉志的聲音氣急敗壞。
“唐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卜旭冷冷說道。
這夫妻倆，沒完了，一個個的。
“玥珊割腕自殺了！你個混蛋，她要是出了事，我要你償命！”趙穎淒厲的聲音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