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旭再次和楊方正會合，既然答應了給人家做吉祥物，就得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季師傅和唐總都有要務在身，也都各自忙碌去了。
“你這就……會員了？”楊方正眨着眼問道。
卜旭笑道：“季師傅願意提攜晚輩，我總得接着。”
楊方正翻了翻白眼，終於什麼也沒說，在附近遊蕩起來。雖然也裝模作樣的看其他的料子，但他的心思還在那塊心儀的料子上。或者說，他想在附近觀察一下，看有多少人關注這塊編號爲6427的料子。
卜旭很快看清了局面，走到楊方正跟前問道：“我是必須這裡陪着你？還是可以四處轉轉？”
“看你說的，你當然可以自由活動。”楊方正笑着說道：“不過提前說好啊，投標和開標的時候，你必須全程陪同。”
“那沒問題，我去溜達一會兒。”卜旭說完就慢騰騰的走了。
楊方正看着卜旭挺拔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
卜旭幾乎逛了一整天，就連午飯都沒和楊方正一起吃，而是隨便吃了個盒飯。他打定了主意，只要楊老闆不打電話招呼，自己就不往跟前湊。
這一天的時間，卜旭感覺到，他學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這次公盤，參與的毛料高達11000多份，大小不一，表現各異，幾乎囊括了市面上所有種類的翡翠，就連傳說中的帝王綠的料子，都有一份。
毛料是最好的教材，而圍着毛料觀看的人羣中，則有各種各樣的老師，雖然很多人是默默的看料子，但是好爲人師者衆，喜歡高談闊論的人，真的不要太多。如果幸運的話，還能遇到一些很有氣場的賭石師傅，聽聽他們精煉又精彩的點評。
哪怕這些點評只涉及表象，不涉及核心的考量，對於卜旭來說，依然是非常珍貴的。
從衆人的點評中，卜旭知道了場口，初步懂得了種水色，大體瞭解了外殼表現和內部構造的一些聯繫，親眼見識了蟒帶、松花、癬、綹、裂、霧等各種表現，同時也對翡翠的行情有了初步的認知。
每一份料子跟前都擺着一個標籤，上面寫着編號、片數、重量和底價，從衆人的交談中，卜旭也知道，最終的中標價，一般都是底價的10倍左右，還知道貨主爲了防止成交價過低，也會主動競拍自己的料子，這叫做攔標。
四處閒逛學習中，卜旭也保持了一份戒備之心，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而且，卜旭竟然真的發現了一絲隱隱追隨的惡意，不動聲色的轉頭望去，遠遠的看到了錢老闆胖胖的側影。
靠，老肥豬，看我不爽？小爺還看着你不爽呢！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楊方正終於給卜旭打來電話，問晚上想吃什麼。
卜旭直接說道：“謝謝楊總，我晚上有安排，明天早上再碰頭。”
楊方正心說，我當然知道你有安排，難道你就沒打算叫上我？
看來，這小子已經覺察了什麼，刻意躲着我呢。
要不要和師父說一下這個情況？
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安安把毛料拿到手，順利完成這次投資，其他的事情，能不摻合就不摻合。
卜旭現在攀上了高枝，很受季師傅重視的樣子，能交好的話，就儘量不要交惡。
……
唐嘉志熟悉季師傅的口味，預定的是一家經營烤乳鴿的酒樓。店面並不算大，單間也比較小，好在就餐者也只有4個人，倒也算不上擁擠。
小巧的烤乳鴿，放在精緻的木盤上，周圍裝飾着顏色鮮豔的雕花，看上去賞心悅目，吃一口外酥裡嫩，香氣逼人。
除此之外，大家還點了沙姜豬肚、雞煲蟹、浸水鴨和幾個素菜，滿滿擺了一桌子，
卜旭不得不承認，就食物而言，這邊比北方精緻得多，也清淡得多，當然了，分量也少得多。
4個人點了一瓶紅酒，邊吃邊聊，卜旭再次道謝，說今天觀摩一天，學到了很多東西云云。
季師傅很有成就感，不免板着臉說教幾句，這讓卜旭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季師傅啊，還真是有點意思。雖說人不錯，但是倔強、固執、好說教，一點也不討喜。
你看人家唐老闆就不一樣，熱情，周到，滿臉笑容，積極活躍氣氛。
好吧，唐老闆更不討喜，因爲他這些表象都是假的，這傢伙骨子裡勢利者呢。
一頓飯吃的時間不長，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季師傅和彭江山告辭離開，卜旭也要走的時候，卻被唐嘉志叫住了。
“卜旭，一起喝個茶？”唐老闆親切的招呼道。
卜旭猶豫片刻，狠狠心說道：“唐總，我們之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這次欠了你的人情，我會找機會報答，就這樣。”
說完，轉身緩緩走掉了。
唐嘉志本想借這個機會和卜旭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以此緩解雙方的關係，可是一腔熱血被澆了個透心涼，他又尷尬又生氣，最後卻只能一聲長嘆。
卜旭當然明白老唐的意思，但是他並不想改變眼下的局面。他甚至覺得，老唐幫着保薦，一半以上的人情是給了季師傅，剩下的才落在了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季師傅提議，唐嘉志是絕對不會有一絲保薦的想法的。
所以，唐總的這份人情，並不算珍稀，以後適當回報一下就可以了。
至於改善關係，還是算了吧。
……
第二天，卜旭一早和楊方正會合，一起吃了早飯，趕往標場，之後楊方正依然在編號6427的料子附近遊蕩，卜旭則繼續全場亂竄，觀摩學習。
上午10點鐘的時候，卜旭正在一塊巨大的料子跟前，聽幾個人大聲談論評鑑，卻隱隱感覺有人正在關注自己。
他微微側頭，看到了田老闆那張熱情洋溢的臉。
“哎呀，卜先生，我可找到你了。”田老闆熱情的說道。
“有什麼指教？”卜旭說道，心裡暗想，我和你不算熟吧？
“走走走，幫我去看塊料子。”田老闆直接上手，打算去拉卜旭的胳膊。
卜旭靈巧的躲過，笑着說道：“我可沒這能耐。”
“嗨，別謙虛嘛，大家都傳遍了，季師傅剛收了你當徒弟。”
呃？卜旭就是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