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又會來黏自己這是屈軒宇用腳趾頭算都能算出的事,只是這兩天有點怪的是,秦天希又突然沒來煩他了,而且更奇怪的事,連老大也少在他面前出現。這倆人——老大,對秦天希有意思,他就是個瞎子也能感覺出來吧。不過算了,這倆人一對也沒什麼壞事,不過是真一對,那這秦天希對自己的感情可真靠不住啊。
“爺,您在想什麼?”
九兒趴在他胸口,吶吶的問。秦天依低頭看他,給了一個笑。
“沒什麼。”
“爺,您說,在這府上,是我大還是秦賬房大啊。”
“爲何要問這個。”
“我不求您攆走她了,可現在我是您的女人,她不過是個下人,總得有尊卑之分吧。”
“嗯,你是我女人,你比她大吧。”
“可她每次都對我不客氣。”
“對你客氣?你沒看她那次還罵我無恥?”
“那也不見你教訓她。”
“好男不跟女鬥。”
屈軒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伸手玩弄着九兒的身體,想引起她的注意,卻被她難得的推了開,屈軒宇只有認命的盯着她煞有介事的臉。
“您不鬥,我來鬥,您要允許,我可以去挫挫她的銳氣。”
“你要閒着沒事,隨你。只要別鬧得雞飛狗跳,煩到我就行。”
當秦天依手裡的那塊木板變成一把木劍的時候徐鳳對秦天依的歉意又被喚醒了,文洛也因此放心的交給了秦天依。這天傍晚,徐鳳坐在櫃檯前看着賬目,天希就像一陣風一樣的刮到了門前,手裡還提着兩隻掙扎着叫着的活雞,身後還跟着一個大漢。
“你們吃飯了沒有?”
天希進來就問,一頭霧水的徐鳳搖頭。
“我們要等客散了才吃飯。”
“那好,借你們的竈臺用用。”
天希說完,直奔院子,徐鳳叫嬌兒看着外面,自己也跟着過去,穿過院子,到了廚房,此時六兒正在摘菜,準備晚飯。
“你這是做什麼。”
徐鳳終於趕上了天希,搶在了六兒前面開了口。
“我這幾日跟一個師父學了做叫花雞,感覺上手了,就想來你們這裡練練手,給你們吃吃,評價評價。”
“真的嗎?”
徐鳳笑靨如花,先不管天希爲何要做這叫花雞,但免費的大餐何樂不爲?於是招呼六兒留下來幫忙,自己又側身繞開那緊跟上來的大漢,走出了廚房。
院子裡,秦天依正在教文洛招式,徐鳳看着文洛手裡那把木劍,討好的靠近了他們,再叫了幾聲秦天依。
“做什麼?”
他看她,臉上寫着不樂意她的打攪,不過這也絲毫不影響徐鳳的積極。
“天希要給我們做叫花雞!”
“她做叫花雞?”
“你沒看她剛剛提着兩隻雞過去嗎?今晚我們有雞吃了,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徐鳳的腦子裡都是美味,而秦天依似乎對這叫花雞不怎麼感興趣,一臉無動於衷。
“我看來,你要想的不該是天希所謂的叫花雞,想的應該是今晚過後,你門客棧明天還在不在。”
“什麼意思?”
“天希下廚不叫做菜,叫放火。”
……
秦天希蓬頭垢面,無精打采的進了林府,本以爲自己信誓旦旦的叫花雞會做得入口即化百般美味,結果卻是……哥說,她這是濫殺雞命。不過這次也算有進步的,沒有出現什麼狀況,之前在家裡,她下兩次廚,就放了兩次火,後面廚房都成了她的禁地。
聽到兩聲咳嗽,朝着聲源看去,看到屈軒宇正斜靠在院中的樹杆上無所事事的看着自己。今天的挫敗讓秦天希沒有心情上去追逐他,只有勉強的拉開嘴角,衝他一笑。
“你怎麼沒進去陪你的美人啊。”
“透透氣。”
“一個人站外面挺清冷的。”
“多管閒事。”
“那我先回屋了。”
屈軒宇看她,沒應聲。秦天希無奈的嘆氣,反正他不接自己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知趣的轉了個彎,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你有沒有照鏡子?”
他的話從身後傳來,語氣裡還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秦天希聯繫着字面的意思,再想起之前下廚後沒心情收拾的狼狽——頭髮凌亂,衣服上還沾着雞血、黑的鍋灰……立馬跟受了驚嚇一樣,用手捂住臉,懊惱的跑開了,身後還能聽到屈軒宇放肆的大笑。
秦天依自然知道自家妹妹這麼執着叫花雞是爲了什麼,不過他倒不以爲意,就算天希練就了一身好廚藝又怎樣?如果一頓食物能贏得一個男人的心,那天下的男人都去娶一個廚娘算了。反正他不看好屈軒宇,也不覺得屈軒宇會看上天希,所以他只等着六個月裡,天希死心,然後帶着她回爹孃身邊。
不過這六個月的日子看上去還真是不好熬。就除了晚上的時候教文洛耍下劍,其他時候都是無所事事的發呆,或者是坐在徐鳳開的客棧裡看人來人走,白吃白喝。雖然說是愜意,但還真不適合他秦天依。
這天在街上閒逛,秦天依被一個姑娘吸引了注意。那姑娘穿得不算豔麗,很樸素乾淨,模樣也是,不驚豔,但臉上平和的笑容讓人很舒心,他就呆呆的看着那姑娘,然後又想起了鈺欣。欣賞的目光又被得空洞和哀傷,再回過神來,那姑娘早就已經不見了。
來到徐鳳的客棧坐下,她上來給他倒茶,上點心,還在他對面坐下,秦天依瞥了她一眼,又立馬看了別處。
“你怎麼了?”
“沒事。”
“其實你不用回答的,我也就客套的問問。”
秦天依端茶抿了一口,幸好自己沒多說,不然就自作多情了,徐鳳還站着沒走,秦天依冷臉看她。
“有事?”
“天希爲何對叫花雞感興趣?”
“你問她去啊。”
“不是見不着她嗎?”
“我也不清楚,而且就算清楚,也不想告訴你。”
秦天依不想回答,也以爲自己的態度已經充分的表示不想她出現在自己面前了,然而——她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繼續這自己的疑問。
“既然天希不是燒菜的料,你幹嘛不阻止她?叫她不要再固執了?”
“爲何你不去說?”
“你是她哥啊,她聽你的,而且我怕我說了還跟她關係變得不好了。”
“我說的話她要是聽,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誒。”
“你是不是不捨得你那幾根柴火啊?”
“有一點,不過不都是柴火的問題。都幾天了,你不知道看着好好的雞肉被糟蹋,我心裡有多難受。這麼多隻雞做菜賣出去得賣多少錢啊——”
“反正你腦子裡就是錢——來客了。”
秦天依提醒徐鳳,徐鳳朝門口看了一眼,就馬上丟下了他迎了上去。然而秦天依再看一眼門口,眼睛就移不開了,因爲他看到了之前街上的那個姑娘也進了來。她跟着她的丫鬟在離他只有幾步遠的桌邊坐下,這個時候徐鳳還在給別的客人上酒。秦天依猶豫了一會,起了身,跑到櫃檯,拿了茶壺,正緊張的要去獻殷勤,徐鳳殺了出來攔住他。
“你幹嘛?”
“有客人來了,你忙不過來,我去幫你接待。”
“你有這麼好?”
“我又不是你。”
秦天依故作鎮定,卻又因爲他以往太懶,這次來了位姑娘就要上前獻殷勤,怕徐鳳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就在徐鳳的眼光落在了那個正等着要茶的姑娘身上一番打量的時候,秦天依忐忑了,立馬把茶壺往徐鳳手中一塞,雖不甘心但還是裝作無所謂。
“既然你來了,就你去吧。”
“我去就我去。”
徐鳳上了去,秦天依卻有些懊惱,站在原地看着那姑娘對着徐鳳的一顰一笑,不禁又看呆了,視野裡的徐鳳被自動隱藏,以至她到了自己身邊,他都沒發覺。
“你看什麼!”
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秦天依抽神,有些心虛。
“沒看什麼。”
“沒看什麼就回去坐着,站在這裡擋路。”
“誒,問你,那姑娘以前常來你們這裡嗎?”
秦天依還是開了口,希望能從徐鳳口中得知她的一些消息,可問完後,徐鳳便一臉懷疑的打量着他,不想被她發現,於是立馬補了一句。
“沒別的意思,見她長得像我一位朋友。”
徐鳳得好奇和懷疑被這句簡單得話糊弄下去了,再看他,一本正經。
“她是這裡知縣的女兒,家教嚴,很少出門,哪有常來我們這裡。”
“我是說我怎麼不知曉。”
“什麼?”
“沒什麼,你忙你的去吧。”
秦天希賴牀不想起來,想起前晚被屈軒宇笑話,就激動的捶牀踢被,房門外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秦天希盯着門口,皺起了眉頭。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果然是那個九兒。秦天希不爲所動的繼續躺着,盯着她那越來越近臉色也因爲她的無動於衷愈來愈不好的臉靠近。
“見了我還不起來?”
面前的女人一臉的責怪,秦天希白了她一眼,翻過身子,面向牆壁,裝作聽不見——她門都沒敲就進來就算了,還一臉的不客氣,她才懶得理呢!
“我跟你說話呢!”
那九兒的音量開始拉高,情緒也躁動了,不過秦天希倒是高興——敵人的悲傷就是自己的快樂。
“不知好歹,紅兒,把她拉起來!”
好吧,這女人出動她的那個丫鬟了,秦天希立馬坐起來面對她們,瞪着那個俯身要碰她的丫鬟,不過這瞪眼似乎嚇不到她,她的手還是伸了過來,秦天希還來不及思考就被抓住了手臂,之前的好心情頓時沒了,火氣也立馬上了來,再看那九兒,居然勾嘴得意的笑。
“放開我!”
天希掙扎,可掙脫不開那隻手。
“你比不過紅兒的,紅兒在我們花樓,可是出了名的有力氣,不然老鴇也不會叫她來護我這花魁。”
秦天希已經被拽得下了牀,赤着腳還沒消化這一齣戲,就被她們兩個一推,倒在了地上剛要爬起來,一隻腳就用力踩在了她弓起的背上,然後整個身子重重的貼地,痛的她哀嚎。
她秦天希到底做了什麼?不就是沒搭理她們嗎?這是什麼深仇大恨嗎?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從出生起,第一次這麼被人欺負。擡頭看那兩人,她們一副“有膽你再給我爬啊”的模樣,秦天希氣得牙癢癢,可還是識時務的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博得她們的同情。
這招果然有效,她服帖的趴在地上,她們兩個就再也沒對她動腳了。
“下次見我來了要起來,知不知道?”
“知道。”
“你只是個賬房,以後見了爺也不準直呼名諱,見了我也不許視之不理,把我當空氣,知道沒有!”
“知道。”
“你要是再這麼囂張,我見一次,修理你一次。”
“好。”
“現在,起來給我磕頭,算是賠你之前不懂規矩的罪。”
“嗯。”
秦天希維諾的答應,趁着她們放鬆警惕慢慢的直起身子,手摸到了屁股下面的一隻鞋,作勢跪下,蹲起了身子,做屈膝狀的那一剎那,立馬彈了起來,一手揪住了那九兒的髮髻,一手拿鞋鞋對着那九兒一頓亂拍,九兒只會伸手亂揮,手裡也抓了一把秦天希的頭髮,然後兩人就這樣拉扯這。
力大丫鬟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把從後面抱住秦天希,卻被對方擡腳用力一個後踢,踢得抱着腳亂跳。
三人扭打成一團,直到老大浩子聽到尖叫推門拉開她們這場大架才得以平息。那九兒見了男人就立馬梨花帶雨,而秦天希,一臉怒氣還未平息。三人臉上都掛了彩,都衣冠不整,都披頭散髮——最狼狽的還是秦天希,之前就沒起牀得她光着腳,本來就凌亂的頭髮更加不忍直視,只着裡衣的她也因爲打架被扯拽得肚兜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