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臉色白了白，看看趙王氏，隨即胸一挺，“你管的着麼？”
宋朝陽冷冷一笑，“要是你這麼個雜碎，我自然不會管。不過，你們想賣人家的孩子，總要讓人家心裡有個明白。你借了多少錢，利錢有幾分，講定了什麼時候還，不還用什麼抵？”
“這，這……”趙強目光閃爍，左顧右盼。
趙王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昨兒又氣又急，忘了細問，此時忙豎起耳朵。
“說不出來嗎？”宋朝陽不打算放過趙強，“是說不出來，還是根本就沒有借高利貸的事情？”
周圍一下子炸開了鍋。
趙強一咬牙，“就是縣城裡利來賭坊，我借了……借了五十兩銀子！那個，連本帶息要還二百兩！”
宋朝陽看看旁邊的林永強，笑了。
“我大楚自開國以來就有律例，凡放貸者，利息不得超過二分。你這借了五十兩，過半晌就變成了二百兩，我倒是覺得有些意思。若是告到官府，少不得縣老爺要去封了那賭坊。若是如此，正好也不必你們賣兒賣女地還錢了，如何？”
話音一落，趙強已經變了臉色。
聽到宋朝陽說要去報官，趙強的臉色變了又變，目光閃動不敢與人相接。
宋朝陽看了一眼香雪，彼此心裡都清楚了——怕是賭輸了錢借高利貸是假，與人做套兒要坑害自家人才是真。
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宋朝陽說道：“你也別怕，縣裡的張老爺恰好與我有幾分交情。若說別的我不能保證，張大人卻是最恨這種掛人肉和人血的事情，你只要出頭去告了那賭坊，大人必然不會降罪與你。到時候，豈不是你又得了實惠，又全了你們一家子的骨肉之情？”
“就是啊，宋頭兒都這麼說了，你還猶豫啥呢？”就有圍觀的人跟着起鬨了，“怎麼不比你家裡賣兒賣女的強啊！”
‘“沒錯，這還有啥可多想的啊？一邊兒是親哥哥嫂子，一邊是放貸的，還用想啊……莫不是……”
香雪上前一步脆生生藉口道：“……莫不是根本就沒什麼高利貸逼賬，是你們自己做的活局子？”
話一出口，趙王氏先就啐了一口，罵道：“作死的小蹄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路見不平還能拔刀相助呢，更何況事關我的姑姑和表弟表妹？”香雪嫣然一笑，絲毫不把趙王氏的話放在心上，看着趙強挑眉道，“要不是心裡有鬼，幹嘛不敢去見官？明明是你自己被坑了，有什麼理由不敢去見官？”
趙全趙建也都聽明白了，趙強閃爍其詞讓他們心裡也有了疑慮。
趙建擡起頭直直地盯着趙強，一字一頓咬牙問道：“老三，你說實話，到底是真的借了高利貸，還是串通了外人來騙咱們？”
趙全心眼子多，眼瞅着外邊杏花村的人越來越多，知道不管是怎麼回事，今兒都難以把劉彩霞母女們帶回去了，心思急速轉動，按住了要跳腳的趙王氏，對劉大爺賠笑道：“甭管怎麼說，趙大爺您說句話。老三是混蛋了些，可斷然沒有那位……哦，宋頭兒說的那樣啊，什麼串通外人做活局子啊是不？這麼着吧，咱們先回去，再想想別的轍。弟妹還有孩子受了委屈，在孃家裡住下散散心，等過些日子再叫老二來接他們回去。日子還得過呢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