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山雙眸通紅面目猙獰，他處於很瘋狂的狀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更沒有辦法停下來。
他看着面色漲紅到青紫的蕭老太太，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她常常打罵他，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的，尤其是蕭長昇出生以後，更是看不上他，每次罵他的時候，都要把蕭長昇叫過去誇獎一次。
哪怕蕭長昇犯了錯，在蕭老太太眼中也是好的。
他也想要肯定，也想要她的表揚。
蕭大山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一直努力幹活，做很多的事情想要討老太太歡心，那個時候除了蕭老太太外，村子裡許多人都誇他憨厚能幹，長大了誰嫁給他是積攢了幾輩子的福氣。
儘管那樣，他沒有得到一句誇讚，依舊是她大聲的咒罵他太笨，連詩都不會背。
他不明白，背詩有什麼用？不是應該多幹活，把地裡的莊家種好，這樣纔有飯吃嗎？
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蕭老太太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剛學會走路就會背詩的好兒子。
其實他那個時候也會背詩，但是他搞錯了方向，所以……
“你除了吃還會做什麼？”
“這個字念蕭，連你自己的姓都不認識。”
“蕭大山，你真想一輩子都在這大山裡嗎？”
“看看你弟弟，才三歲就會背詩了，你那個時候就知道撒尿和泥。”
“長昇真乖，真厲害，來，在給娘背一首詩，蕭大山你杵那幹什麼，還不滾出去幹活，地都種完了嗎？”
“長昇啊，千萬不要跟你那沒用的哥哥學，他一輩子都沒有賺大錢的命，只能娶最醜的女人。”
“蕭大山，你怎麼這麼沒用，連地都種不好，還學你弟弟背什麼詩？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會背一首你弟弟三歲就會的詩，還好意思到我面前炫耀嗎？”
“……”
無數的謾罵在他腦海中炸響，怎麼都停不下來。
“停下！快停下！你給我趕快閉嘴！”
“要不是你說別人五歲就能幫他娘幹活，真是好孩子，我怎麼會爲了讓你表揚我去地裡幹活？”
“說我不認字？你認識幾個字？什麼時候教過我？要不是蕭長昇天天跑山上認識了婁錦娘，他能會背詩？能識字？”
“爲什麼不去地裡幹活，不是你罵我說就知道往地裡跑沒出息嗎？”
“還有……”
蕭大山瞪着面前的蕭老太太，一句一句質問回去，將壓了幾十年的話一起問了出來。
但——
沒人回答他，蕭老太太的眼睛依舊瞪得大大的，卻早已經沒了呼吸。
不知道她在臨死前，有沒有聽到大兒子的吶喊，有沒有後悔當年不該這麼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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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沒有後悔藥，自己種下的因，就要自己品嚐結出來的果。
當年她親手掐死婁錦孃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或許有一天她也會被人活活掐死，而那個掐死她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
蕭大山憋在心底的話終於罵了出來，意識漸漸清醒，等他發現的時候，蕭老太太已經被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