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小畫將豆沙從學堂接回來。
“娘!”豆沙一進院子,飛快的朝着屋裡跑去,剛跑到屋裡,興高采烈地撲到林穀雨的懷中。
剛要叫“娘”的時候,豆沙就覺得有人再看他,扭頭望去,就看到一個跟着池名哥哥差不多高的人站在身後不遠處,手裡還拿着他的玩具。
“豆沙,那是子軒哥哥,”林穀雨笑着將豆沙扶正,隨後溫柔的望向徐子軒,“這個是我兒子,小名豆沙,你叫他豆沙好了。”
徐子軒將手裡的木頭玩具放到籮筐裡面,細細打量這豆沙。
“子軒哥哥。”豆沙身子微微靠在林穀雨的身邊,奶聲奶氣的叫道,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向徐子軒。
徐子軒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不自然的點點頭。
“回家你洗手了嗎?”林穀雨伸手摸了摸豆沙的臉,輕聲說道。
“娘,我今天寫字了。”豆沙說着,獻寶似的從身上的揹包裡面將一個疊的方方正正的紙拿出來,“夫子說我寫的好看。”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林穀雨的身上,接過豆沙手中的紙,微笑着將紙打開。
“咱們家豆沙寫的真好看。”林穀雨看着紙上的寫的“一”“二”兩個字,“回頭貼在你屋裡好不好,這是豆沙第一次寫的,要貼好保存下來。”
“嗯啊。”豆沙笑着依偎在林穀雨的懷裡,興奮的說道。
很多年以後,徐子軒仍然記得這一幕,那個時候,嬸嬸的笑容,真的很美,就像是記憶中孃親的笑臉一樣。
林穀雨從貴妃椅上下來,看了一眼徐子軒,笑着說道,“子軒,你以後跟着豆沙在一個房間裡面睡覺,好不好?”
徐子軒看了一眼那個比他矮了不少的小包子,眉頭微蹙着,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睡覺的,不過外面有守夜的丫鬟,到現在竟然要跟着那個胖包子睡在一起.....
“好。”徐子軒還記得徐峰叔叔說的,要聽話。
林穀雨左手拉着豆沙,右手拉起徐子軒的手,朝着豆沙的房間走去。
徐子軒有些彆扭的想要掙脫,只是那隻大手很溫暖,隨後也便任由着她拉着了。
到了豆沙的房間,林穀雨豆沙自己到處看了看,選了一個地,之後林穀雨就讓小雪弄點漿糊進來,直接將豆沙寫的字貼了上去。
徐子軒在三歲的時候早就開始學習寫字,現在寫得很好了,在看到豆沙寫的字的時候,只覺得醜的要命,橫都寫不直。
“真難看。”徐子軒忍不住說道。
豆沙原本高興的小臉耷拉下來,眼圈紅紅的,似乎要哭了。
“不難看,”林穀雨拉着豆沙的手走到徐子軒的面前,微微偏頭看向豆沙,“因爲哥哥年紀大了,寫的字好看,等到豆沙長大了,也會寫的好看。”
還是難看。
豆沙耷拉着腦袋,嘟囔着脣。
“這張牀還是挺大的,子軒晚上跟着豆沙睡在一張牀上,好嗎?”林穀雨溫柔的望向徐子軒。
“恩。”徐子軒微眯着眼,一個男孩子,怎麼動不動就生氣?
“你們兩個人玩,我去做飯了,”林穀雨說着,微笑着望向徐子軒,“子軒喜歡吃什麼?”
“隨便。”徐子軒淡淡的說着,那張小臉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豆沙要不要喝雞蛋羹?”林穀雨低頭望向豆沙。
豆沙那雙烏溜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使勁的點點頭,“要。”
等着林穀雨離開了,豆沙一個人跑到牆邊上,看着上面的兩個字,越看越滿意。
徐子軒瞧着豆沙那個樣子,眉頭緊蹙着,“真難看。”
“娘說了,我小,寫這樣很好了。”豆沙不服輸辯解道,快步走到徐子軒的面前,頭微微往後縮了縮,“娘說,等我長大了,我寫得也好看。”
“怎麼你說話,都帶上嬸嬸?”徐子軒記得孃親曾經說過,以後要一個人,絕對不能一直依靠着別人。
“我娘說的對呀。”豆沙小腦袋微微一偏,星星眼地說道,“我娘可以厲害了,不打我,給我好吃的,穿的好看,而且娘還會看病。”
“我娘也不打我。”徐子軒好笑的望向豆沙,“當孃的怎麼可能會打自己的孩子?”
豆沙迷茫的眨眨眼,伸出手指頭,歪頭看了看,“以前的娘打我,這個娘不打我。”
徐子軒畢竟是個小孩子,“你竟然有兩個娘?”
“恩。”豆沙使勁的點點頭,“以前娘離開家了,現在的娘纔來的呀!”
徐子軒雖然年紀小,畢竟是大戶人家長大,聽着豆沙這麼說,“這是你後孃啊?”
“什麼是後孃啊?”豆沙有些疑惑的說道。
“跟你說你也不懂,等她生了孩子,對你肯定不這麼好了。”徐子軒認真的說道,使勁的點點頭,“肯定的。”
豆沙使勁的搖搖頭,嘟囔着脣,生氣的說道,“我不要跟你說話,你是壞人。”
說完,豆沙邁着小短腿飛快的朝着廚房跑去。
林穀雨正在切菜,身子被撞了一下,忍不住朝着前面栽去,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一旁的臺子。
“娘。”豆沙委屈的擡眼望向林穀雨,“他說你是後孃,還說你以後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
“怎麼會?”林穀雨努力的站直身子,邊切菜邊說,“娘最喜歡你了,怎麼會不要豆沙呢,豆沙這麼乖。”
豆沙笑着使勁的點點頭,剛剛的委屈完全不見了,飛快的朝着外面跑去。
林穀雨看着豆沙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如果豆沙能夠變得更活潑點就好了,現在見到陌生人,還是會害羞。
男孩子就該跟子軒一樣,什麼都不怕,小小年紀倒是冷靜沉着。
吃午飯的時候,林穀雨瞧着池航還沒有回來,就知道池航有事情要忙了。
張羅着開始吃飯了。
徐子軒坐在椅子上,瞧着滿桌子的菜,有些詫異的望向林穀雨。
雞蛋羹,徐子軒跟着豆沙一人一碗。
瞧着這些飯菜並不怎麼好看,不過味道聞起來還不錯的。
還沒開始吃,就看到豆沙那個小包子開始吃了,瞧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面前的飯菜也沒有那麼難吃。
小心翼翼的夾了一個,徐子軒仔細的品味着,忽然間覺得格外的好吃。
在徐峰的整頓下,店裡加上張久一共三個人打理了,池航將馬桶安裝的技巧全都交給了張久。
張久現在全權負責店裡的事情,不過馬桶的製作只有池航一個人知道。
徐峰請池航去了醉仙樓二樓的雅間吃飯,將一旁的窗戶打開。
“幾乎每天中午錢老爺都會讓人來醉仙樓買菜回去,”說着,徐峰偏頭透過窗戶看向下面,指着那個穿着青色的衣衫的小廝,“那個就是負責每天來買飯的小廝,拎着的飯盒裡面有張紙,每天都不一樣,全都是錢老爺現想現寫的。”
池航不明所以的望向徐峰,“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想要擊垮你的對手,就要徹徹底底瞭解他。”徐峰說着,指着不遠處那座最高的酒樓,“那個是青·樓,每隔幾天,錢老爺都會去那裡找一個叫做‘牡丹’的女人,直到第二天早上離開。”
徐峰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錢老爺平日裡玩過那麼多的女人,卻只有牡丹一個人長時間呆在他的身邊。”
“什麼意思?”池航聽着徐峰說的話,有些費解。
“二位,您的飯菜到了。”店小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請進。”徐峰笑着看向門口。
等着店小二擺好了飯菜,徐峰恭敬的說道,“公子,您先。”
“我們家沒有那個規矩,一起吃就好了。”池航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個人會站在高處,他一直只覺得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
徐峰實在是太過謹慎了,剛進來的時候,固執的站在一旁不願意坐下,如果不是池航說了他,估計徐峰只會站在一旁給池航說那些事情。
徐峰想了想,拿起筷子,看着池航吃了一口,這纔開始吃。
“你說,那個叫做牡丹的姑娘,呆在錢老爺的身邊?”池航有些不明白。
徐峰將嘴裡的東西吞嚥下去,擡眼望向池航,接着說道,“錢老爺身邊的女人從來不會超過兩個月,玩膩的女人基本都是死了。”
池航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手裡的筷子直接掉到了桌子上面。
瞧着池航這個樣子,徐峰微微垂眸,輕聲說道,“因爲那些女人都是在牀上死的。”
“兩個男人同時玩一個女人,沒日沒夜的,興奮的時候還會使用皮鞭之類的東西,你覺得那個女人能活多久?”徐峰偏頭望向池航,一臉嚴肅的說道。
“那個牡丹爲什麼能活這麼久?”池航納悶的問道。
“牡丹是錢老爺的紅顏知己。”徐峰一臉平靜的說道,“徐老爺唯一一個不跟他兒子分享的女人就是牡丹了。”
聽着徐峰這麼說,池航的眉頭皺的更緊,這還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等到晚上我們就去青·樓看看。”徐峰脣角淡淡的勾起,風輕雲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