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孩子這樣,鬱爲安和雲舒夫妻倆心裡也不好收,誰都有美好回憶的地方,如今無端要被毀掉,誰的心裡能好受。
可現在,就算鬱爲安武功超羣,有云舒還有兩個孩子在,他也不能去冒險,所以,這個時候他沉聲道:“禾兒、苗兒,你們必須要是安全的,這樣,就算你們孃親在天上,也都會安息,如果你們倆因爲這個死的回憶而賠上性命或者傷到自己,你們孃親肯定不會原諒你們。”
“人的一生,可以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甚至可以曇花一現,但卻不能像你們這樣,被死板的東西纏住,反而丟了性命,那是不值當的,你們知道嗎?”
“如今你們承載着你們母親的希望,你們母親肯定也希望你們都好好的,這個地方,以後你們有能力了,重新建一個就是,丟了命,到時候什麼都做不了了。”
說完之後,鬱爲安拉着雲舒離開,留下最後一句話,“我說的話,你們都好好想想,想通了,就來外面找我和你們姑姑,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等着鬱爲安和雲舒離開窯洞後,禾兒擡頭看着妹妹,見妹妹同樣紅着眼眶,卻咬着脣,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這些,都讓禾兒看得內心觸動不已。
最後還是苗兒看着哥哥禾兒,開口了,“哥哥,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陪着孃親一起嗎?”
“妹妹,哥哥不捨得你死。”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讓妹妹死,這是禾兒在孃親墳前跪着發過誓的,這些誓言都是用刀子刻入骨子的,絕不會更改,就算如今,禾兒也這麼認爲,就算要死,他也絕對不讓妹妹有任何事。
苗兒聽了,卻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哥哥,難道你還不明白苗兒的意思嗎?”
“苗兒?”震驚的看着妹妹,就算剛纔鬱爲安說得太多,禾兒心裡還是很抗拒的,因爲這裡有生養他們的母親,絕對不可能拋棄,就算丟掉命,也不能拋棄的,可妹妹如今這話,是什麼意思?禾兒心裡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被哥哥這麼看着,苗兒好多話都梗在喉嚨裡,但雙眸卻仍舊倔強看着哥哥。
“哥哥,還記得孃親臨終前希望我們兄妹怎麼樣嗎?”
禾兒一雙有些迷茫的眼睛對上妹妹的眼睛,心狠狠一跳。
見哥哥不答,苗兒知道並非哥哥不記得,認識哥哥現在心情很複雜,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要什麼回答?
所以,她代哥哥回答道:“母親希望我們兄妹能平安一生。”
平安一生。
是啊,母親希望他和妹妹都平平安安,希望他們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卻絕非讓他們這麼小就枉顧性命。
“小妹,是哥哥糊塗了,哥哥都聽你的,你說吧,我們怎麼做?”
禾兒回過神來,已經是渾身冷汗,看着可愛俏麗的妹妹,這幾天在姑姑的治療下,他們每天又吃得很好,妹妹那白靜的皮膚,晶亮的眸子,精緻的五官,這樣出色的妹妹,他怎麼能捨得她出事。
聽了哥哥這話,苗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知道哥哥已經回過神來了。
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小大人似的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哥,這些天我們和姑姑、姑父相處,你覺得他們對我們怎麼樣?”
“……很好,孃親已經走了快四年了,我們那個時候纔不到四歲,在這山間生活,頗爲困難,如果不是母親留下的那些被她惠及過想要回報的人,恐怕,我們兄妹根本不能平安長到現在這麼大。”心裡有些彆扭,畢竟前幾天至於他,雲舒和鬱爲安都還是他和妹妹這個世界的陌生人,但是下一刻卻成爲了這麼親近的親人,甚至都快要逼到孃親的地位了。
“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知道,他們本身都是好人。”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好人,可是娘說過,人心難猜……”最後這話,禾兒說得很小聲,因爲他看着妹妹的眼神,似乎都要一口吞了他了。
也知道哥哥爲什麼這麼緊張了,因爲哥哥在乎她,怕她有危險,“哥,雖然我們都年紀小,可誰對我們好,我們還看不清楚嗎?雖然姑姑口中的父親我們還沒見過,但我這些天能從裡到外感覺到姑姑對我們兄妹的關心在意,不說其他,我相信姑姑說的話,再不濟,不喜歡父親,我們就跟着姑姑一起。”
“那這個地方,我們還回來嗎?”看了一眼出生到現在一直居住的窯洞,心中有些不捨。
“回啊,等我們出去一段時間,有了時間我們就回來,而且姑父也說過了,等我們以後有了能力,重新建立這裡就可以了。”苗兒說得很輕鬆,表現出了足夠的豁達心胸。
被妹妹這麼一說,再一做對比,頓時紅了臉,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妹妹,哥哥聽你的。”
“嗯。”重重點頭,臉上是濃濃的笑容,“雖然以後建立的地方可能不如現在的一樣,心裡會有些空缺,可哥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我們還有命在,就能重新建立我們的家,也能回來看孃親,我們是孃親生命的延續,我們不能魯莽,丟了性命……”
“……”
窯洞內,兄妹倆彼此對視,久久無言,周圍氣氛也越發安靜下來,連一個重點的呼吸,也能引起人的注意。
雲舒和鬱爲安一直呆在外面,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還沒有聽到聲音,擔心兄妹倆犯渾直接走了,便拉着丈夫一直在外面偷聽,兄妹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雲舒都聽得清清楚楚,心頭狠狠一震。
同樣興趣十足的,還有鬱爲安。
知道這對兒兄妹裡,妹妹苗兒更有逐漸,思路更清洗,做事更穩重,計劃更周密,卻沒想到,這丫頭說話這麼有條理,安慰着哥哥也能這麼有道理,一張嘴巴太厲害了。
心裡更加活絡了,小小年紀就這麼聰明,好好教導,以後絕對是一名強大紅顏,他有四個兒子,隨便哪個如果喜歡,拿下也不成問題啊。
而云舒也是這麼想的,但卻並非丈夫一樣,心中給苗兒物色了四個合理的未來夫君,而是兩個。
並非她覺得苗兒配不上自己的親生兒子,纔想着將苗兒許配給乾兒子,而是因爲她有着現代靈魂,想着如果把苗兒配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們可都是表兄妹啊,雖說這個年代似乎這種聯姻的很多,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能做,否則,到時候釀成禍端了,才無法收場,更會造成無數人的
悲劇。
兄妹倆商量好後,牽着手,走到了外面,來到了雲舒和鬱爲安面前。
而鬱爲安和雲舒此刻卻妝模作樣的開始打理着這片空地上的菜地。
因爲這片空地上面有着天空,一年四季空氣也好,土壤質量也好,以前兩個孩子娘在世時,就在這裡種植了很多糧食和蔬菜,以供日常生活所用,蘭兒走後,兩個孩子從小被培養着,雖然年紀小,卻還是將這片地好好的打理了下來。
“姑姑,這片地如何?”苗兒蹦蹦跳跳來到雲舒身邊蹲下,小臉上全都是笑容,彷彿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看着苗兒那小臉,雲舒心情更好了,眉梢眼角均是笑,“傻丫頭,如果喜歡,以後我們回到家裡了,我們也開闢一塊這樣的地,你和禾兒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人手不夠,姑姑幫你多找些人,一起幫你。”
“真的嗎?”這對苗兒來說倒是驚喜的,看得出來姑姑、姑父應該都是富貴人家的,他們小時候也聽孃親說過外面的事情,說過外面有錢人住的地方,有錢人不會自己親手種地的。
“當然是真的是,到時候你們有四個表哥,讓他們都一塊兒來幫忙。”雲舒繼續笑呵呵的說。
可憐的斯軒、斯錦、斯年、斯彥,卻是苦逼了。
還沒見着自己的表弟表妹,就先讓自家娘給賣給表弟表妹做苦力了。
苗兒一聽更高興了,他們從小就自己種菜養活自己,就怕以後出去了,認識的人跟他們不一樣,但如今姑姑這樣說,給了苗兒一種親近的感覺,也對還未見面的表哥們,多了一份親近和善意之心。
那邊,鬱爲安已經帶着禾兒去收拾東西了,兄妹倆雖然在這裡從小住到現在,但東西的確不多,畢竟生活在山中,不像是外面,就連普通人家裡,恐怕孩子的東西也能有好幾個包袱。
禾兒和苗兒的東西,一人一個包袱,兄妹倆的衣服不多,但都是他們的母親蘭兒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兩個孩子捨不得扔,雲舒也心疼他們即將離開生活多年的地方,朝着鬱爲安點頭,算是答應了。
一行四人,兩個孩子從小生活在山中,對這裡非常熟悉,臨走時,兩個孩子帶着他們重新去了那個無主墳包,正式祭拜了他們的生母——寧蘭。
“嫂子,您請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禾兒、苗兒,讓他們安穩一世。”雲舒站在墳前,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