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呀，趕緊的。”
宋熠趕緊接過來，她手裡的一大鍋紅糖水。
萬一着急踩空了，那就完了。
糖水灑了倒是無所謂，燙到人了，就不好了……
到了2002，屋裡面安靜的很，範清也撐着身子在門口等他們。
“媛姐，你們來了，快去看看綿綿姐吧！”
她的聲音很小，就像怕驚動了什麼一樣。
“嗯！”
宋熠端着紅糖水的鍋，並沒有過去，他覺得有點不是很方便。
就在客廳裡頭等着，老太太也是拉肚子，怎麼着他也是個異性，哪怕對於奶奶來說，是個孩子。
他們的症狀好一點了，可是還是忍不住去上廁所，屋裡頭的味道並不好。
範清有些尷尬，就去把她房間的窗子打開了。
這樣那邊也不會太冷，屋裡頭空氣還可以流通。
蔣媛很着急，到了門口卻有些膽怯。
她知道葉奶奶對於葉綿綿來說，意味着什麼。
門是半開着的，滿滿當當的塞了不少東西，屋子裡頭有些昏暗。
聽到動靜，葉綿綿擡頭看了過來。
她是半蹲在地上的，需要仰着頭。
淚流滿面的樣子，讓她心下一沉。
“媛姐……”
說話帶着哭腔，雖然盡力隱忍，可是還是不自然的流露出來了。
再看葉奶奶，虛弱的躺在牀上，她本來就是一個乾瘦的小老太太。
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眼神也發黃了，渾濁不堪……
“綿綿別哭……”
她安慰了一句，就過去看老太太，對方也看了過來，居然還咧開嘴笑了……
“媛丫頭，你來了……”
“是，我來看你了，奶奶，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奶奶一臉的慈祥，如此狼狽的時候，並不影響她的從容。
那是一種歲月沉澱過後的凝重，讓人莫名的心安。
“人老了，不中用了……”
其實，蔣媛有很多話想要問，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
不能說神采奕奕，可是萬萬到不了現在這種情況啊。
要是說因爲喝了那雪水，可是剩下的人，就能好不少。
就算是老人家體質差，也不至於的。
“奶奶，別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她的安慰，並沒有讓葉奶奶開心。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活到現在，也夠本了……”
她這麼一說，葉綿綿更控制不住的，眼淚嘩嘩的……
又不敢哭出聲，只能轉過頭去，用手捂着嘴巴。
正好，範清過來了。
“綿綿姐，媛姐煮的紅糖水，給奶奶喝一點吧！”
葉綿綿趕緊擦了一把眼淚，就起來接過。
“謝謝你，範清……”
“別客氣，我先出去了，你有什麼事兒就喊我，我們都在外面……”
“好！”
她還特意送來了一個勺子，就怕葉奶奶不方便。
葉綿綿很溫柔，就要給她喂水，奶奶卻搖了搖頭。
“綿綿啊，別浪費了，留着你們喝吧。”
“奶奶，你胡說什麼呢，什麼叫浪費啊……”
紅糖家裡還有不少呢，井水也是取之不竭的，蔣媛怕她以爲現在水不好找，也過來勸慰。
“奶奶，您就喝吧，喝完了我再給你煮……” “哎，好……”
把她扶了起來，後面墊上一個枕頭，半靠着坐在了牀上。
葉綿綿的眼睛腫得跟個核桃似的，一勺一勺的餵給她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老太太精神都好了不少。
不過，更怕是迴光返照，因爲之前的狀態，實在是很糟糕。
“綿綿啊，我有幾句話想要跟媛丫頭說，你先出去待一會兒……”
葉綿綿看了看奶奶，有些不明所以，這兩人平時沒有什麼交流的。
又看了看蔣媛，她點了點頭，也就同意了。
“好，奶奶，那我出去，你一會兒喊我……”
葉奶奶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着自己的孫女離開，順便帶上了門。
“奶奶，您有什麼話，都可以告訴我……”
“唉，這天好暗啊，丫頭，你幫我把窗簾拉開吧！”
現在拉開窗簾，不是一個好主意。
可是，老人家沒準就不行了。
蔣媛嘆了一口氣，起身到窗戶跟前去，默默的拉開，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奶奶，這樣可以嗎？”
“好……”
其實，今天並沒有太陽出來，反而是那些雪花張揚肆意。
加上夜裡起風了，飛得亂七八糟的……
不過，到底是亮了一些。
看着她的示意，蔣媛便坐在了牀上，坐在了葉奶奶身邊，拉住了她伸過來的手。
不知道爲什麼，她也覺得很奇怪……
直到，葉奶奶摸進了她的手脖子，摸到了那個鐲子……
蔣媛不由得大驚，這東西她藏的好好的，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東西，用着可還順手？”
“奶奶，你？”
一百萬個爲什麼襲上心頭，可是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葉奶奶倒是淡定，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
“孩子，別害怕，我守護了它一輩子，現在終於物歸原主了。”
我去，這是什麼意思？
這東西不是葉綿綿的嘛，怎麼會是物歸原主？
看出來她的疑惑，葉奶奶也就和盤托出了。
“孩子，你別緊張。
我得到這個東西，也是個意外。
雖然我知道它的秘密，可是沒有辦法駕御它。
後來，我就把它給了綿綿，世道變了，我盼着它能找到自己的主人。”
如果說剛纔是慌亂，現在完全剩下震驚了。
蔣媛覺得太過不可思議，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奶奶，那你的意思是……”
聞言，葉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
“孩子，你跟它有緣，你們都是異數，它本來就是你的……”
蔣媛徹底懵逼了，她是個異數，是不是因爲重生的原因。
葉奶奶和葉綿綿都是空間的守護者，而她開啓了空間，所以才成了空間的主人。
連日來的愧疚，都變成了庸人自擾。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快了，讓她應接不暇……
“奶奶，那綿綿也知道嗎？”
“不，她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毀在了這個東西上面。
少年喪夫，中年喪子，只留下這一個孫女，跟我相依爲命。
我不想讓她走我的老路，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