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

江元心中想道:到底是女人,本事再大也脫不了這些習性。

經過了一整天的奔馳,江元實在有些疲倦,時間雖是仲秋,可是室內溫暖,江元便把長衣脫掉,躺在石牀上。

他的頭枕上了枕頭,已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很是醉人。

江元心中一震,忖道:奇怪!女孩子身上好像都有這種香味!文瑤也有。

由於鐵蝶枕頭上的溫香,使他又聯想到了文瑤。

他永不能忘那一張秀美的面孔,他醉後的一吻,更深印在他的心坎上!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初吻竟發生在如此一個神妙的姑娘身上!

可是他似乎覺得有一種隱患存在,因爲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百里彤,應說是他介入了百里彤和吉文瑤之間。

每當他回憶到了吉文瑤,便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可是想到了百里彤,又使他感到不安。

如今,百里彤已是他歃血結盟的兄弟,而且大家都知道,百里彤和吉文瑤是一對江湖情侶。

江元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他要得到吉文瑤,必須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並且在道義方面,還要負擔很大的責任。

那麼,江元只有放棄了!

江元翻了一個身,二指虛點,那盞自油燈應手而滅,室內一片黑暗。

他躺在冰冷的石牀上,思緒起伏不定,他又想到了鐵蝶。

在最初,江元對鐵蝶並沒特殊的印象,可是經過了兩次的相處,鐵蝶在不知不覺中,在江元的心中,產生了一股很奇妙的力量。

困思的結束,仍毫無頭緒,江元翻個身,忖道:管它的,由它自然發展吧!

因爲明天有重要的事,江元不敢過於勞神,定下了心,昏昏地睡去。

大約過了一個更次,江元睡夢不隱,醒了過來,覺得身上有些寒意,忖道:怪了,石室內應比較暖和,我怎麼越睡越涼了?

江元把周身的血脈活動了一下,這才覺得寒涼已消失了,用手摸着冰涼的石牀,心中恍然大悟,忖道:原來這牀是寒石所作的。

江元正在思索時,突聽有人踏腳的聲音,立時翻身坐起。

江元耳目奇靈,由於花蝶夢喪目之後,極力修煉,所以江元也跟着苦練。

這時江元斷定必定有人來,心中想道:石師伯出關在即,說不定他的仇人在今晚就要出手。

江元想到此,立即翻身起牀,由於花蝶夢曾經親自應過,在石老人出關時來此護法,現在花蝶夢已死了,這責任自然落在江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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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順着通道走上去,輕輕的推開了石板,由一道縫運目向外望去。

墳後空空,衰草迎風,並無發現一個人影。

江元推測那人一定不知地勢,定在墳前,當下立即閃身而出。

江元出洞之後,才發覺自己出來得太匆忙了,竟連外衣都未穿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短衣褲,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但這時他已顧不得再去穿衣,把身子隱在墳後,向外望去。

果然在三丈以外,有一條黑影,正在四下的觀察着。

由於他背對着這座墳頭,江元估計不會被他發現,當時雙手一按墳堆,身起如蝶,拔起七八尺,落在了墳頭的一塊石碑上。

江元把雙腿一盤,坐在石碑之上,靜靜地觀看那人的動靜。

由江元的打量,那人年約五十以上,穿着一件深色的勁裝,背後還插了一柄厚背刀。

他四面觀望了一下,轉過了身子,可是他一直低頭,所以井未看見江元。

江元坐在石碑上,心中好笑不已,忖道:我倒看你搞什麼鬼?

那人就像鐵蝶一樣,每一個墳頭逐次察看,有時候還把耳朵貼在石碑上聽了一陣。

他慢慢地接近江元,可是,他太專心,所以仍未發現江元。

江元有一種戲謔人的快感,這時他再也忍不住,不禁輕聲的笑了起來。

那人吃了一驚,擡頭看見了江元,嚇得大叫了一聲。

他渾身顫抖,但卻極力的壯着膽,顫聲問道:“你是人是鬼?”

這句話問得江元哈哈大笑,洪亮的聲音傳出了老遠,他笑着說道:“哈,老頭兒,你真是自投鬼門關,少爺正在墳底睡覺,你在這東跑西跑,驚了少爺的好夢,沒別的說的,你跟少爺去見見閻王老子吧!”

江元一番奚落,那人才確定江元是人,膽子立刻壯了起來,喝道:“好狂的小子!

你如此捉弄老夫,慢慢你會知道厲害的。”

江元又輕狂地笑了起來,雖然這些日子,他已經學會了對人的謙虛和親切,可是對敵之時,仍然回覆他驕狂的本性。

那老者被江元笑得有些難堪,他把一雙刀形的濃眉聳了起來,怒喝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元見他暴怒,心中頗爲高興,輕笑了一聲,慢吞吞地說道:“老頭兒,可惜你剛纔在我面前出了醜,現在要神氣也神氣不了!”

這老者原名是蘇明照,武功雖不算太高,也是江湖上三流的角色。

江元這種冷漠狂妄的態度,他哪裡受得了?當下大喝道:“好小子!你報上名字來,我蘇明照不打無名之輩!”

江元冷笑了一聲,他可從來沒聽過這名字,昂然說道:“老頭兒,這名字我可沒聽說過,還是報上你師父的名字!”

蘇明照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暴喝了一聲:“小狗納命來!”

他盛怒之下,身起如隼,雙掌運起了勁,向江元前胸擊到。

江元容他雙掌離自己尚有三四尺之時,他雙腿微微向下一壓,身如閃電躍起,帶着一聲長笑,落向另一座墳頭了。

蘇明照雙掌撲空之下,不禁怔在那裡,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忖道:啊!他小小年紀,竟有這麼高的武功!

江元已落在了另一座墳頭上,他仍雙腿盤着,坐在石碑頂上。

他哈哈的笑了兩聲,說道:“怎麼樣?老頭兒,你傻了麼?”

蘇明照強忍住怒氣,沉聲說道:“小孩子,我看你小小年紀,一身功夫倒是不錯,我問你,你可是石老頭的徒弟麼?”

江元仍是笑着說道:“什麼石老頭,你可別給我亂拉師父,把我弄火了可有你受的!”

蘇明照被江元氣得昏頭轉向,暗呼:“罷了!今天我要被這孩子玩弄,可就枉稱一世英雄了!”

其實江湖上有很多狗熊,往往自稱英雄,蘇明照便是其一。

他不停地點頭,切齒道:“好!好!現在的小輩越來越不敬老了!你既然不敢說出師門,我也不再多問了,現在開始,如果我十招內不能勝你的話,我立時離開此地……”

他話未說完,江元已一聲怒叱道:“住口!你算是什麼人物?在少爺面前九招十招的,現在我告訴你,我坐在這不動,你來攻打,如果能把我逼退一寸,我任你處置!”

蘇明照仰天大笑,怒道:“小子,我活了這麼大了,還沒見過你這麼狂的人,我不信你能有什麼出神入化的功夫。”

江元好似有些不耐,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信儘管動手,我可沒空聽你這些廢話!”

蘇明照大喝一聲:“無禮的小子!待我來管教你一下!”

他一語未畢,身似飄風,雙掌交錯“浪裡乾坤”,夾着一股凌厲的掌風,向江元胸前攻到。

這一招蘇明照只不過使出了六成功力,在他以爲對付一個年輕人已是有餘了。

江元見他出掌猛烈,不禁微笑一下,右掌微揚,像是拂蒼蠅一般,迎了出來。

蘇明照掌才遞到,只覺一股極大的掌力迎了過來,不但自己的掌力無法再吐,就連前進的身子,也受到了一大阻力。

蘇明照心中大驚,知道自己再不撤掌,必定出大丑,當下連忙收回雙掌,把身子用力一帶,向左飄了五尺出去。

江元拂開他第一掌之後,微笑道:“你功夫太差,枉自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真是!”

蘇明照既驚且怒,哼了一聲道:“小子!算你厲害!”

他話才說完,騰身又進,雙掌使出了“雷霆萬鈞”,用盡了全身功力,向江元當頭打倒。

江元見他這一招掌勢太猛,只得硬接,容他才一起身,輕翻右掌,三指微點“點點落紅”,三股激勁的指力,突破了蘇明照的力壁,分別向他胸前三大要穴點來。

蘇明照的掌力纔出,突覺胸前一陣痠麻,心中一驚,腳跟用力,把前衝的身子又撤回了三尺。

江元的身形仍是絲毫未動,他仰頭望天,頻頻自語道:“月亮爲何還未出來呢?我倒想看看這老頭兒的模樣如何。”

蘇明照這時可真被江元所震驚了,忖道:這小子隔空點穴的功夫,已然到了這般火候,看來我絕非其敵了。

蘇明照想到這裡,腦際裡閃過了一個念頭,然後他匆匆向江元一拱手道:“果然厲害!老夫失陪了!”

他說完,雙足一用力,已躍出了五六丈,向黑暗之處馳去。

可是他身形尚未站穩,突聽一聲長笑起自頭頂,接着一股猛烈的風力撲了過來,嚇得他連忙向左邊閃出了三尺。

他站定後,擡目望時,只見江元含笑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驚恐已極,用手指着江元道:“小子!你……要做什麼?”

江元笑容收斂,劍眉一挑,沉聲道:“老頭兒,十招未畢,你想到哪兒去?”

蘇明照強忍怒氣,說道:“你已佔了上風,我敗北而去,你還不滿意?”

江元輕輕地搖頭,說道:“你深夜來此,非賊即寇,驚了我的好夢,要想抖身一去,卻沒有這麼容易!”

蘇明照怒喝道:“你要怎麼樣?”

江元輕輕一笑,說道:“少不得委屈一下,先在墳裡躺一夜,明天再聽發落吧!”

江元這幾句話,把蘇明照氣得大叫道:“罷了,罷了!老子何等人物,竟被你這小子百般戲謔;若是我外甥女知道,怕不把你千刀萬剮。”

他話未說完,江元已哈哈大笑道:“你稱自己是英雄人物,想不到還要把你外甥女擡出來,真是把人大牙笑掉了!”

蘇明照氣得大跳腳道:“我外甥女功夫可高,你決不是她的對手,這樑子你還是不結爲好!”

江元興趣盎然的觀看着他,容他說完話後,這才微笑道:“你外甥女是誰?”

蘇明照哼了一聲道:“我外甥女可不是好惹的,她叫盧嫗!”

江元聞言不禁大驚,忖道:啊!原來她是盧嫗的舅舅,這倒難辦了!

江元因與盧嫗相識,加上她鬼怪脾氣,不願與她糾纏,思索了一下道:“好吧!你去吧!”

蘇明照見江元如此說,只當江元果然被盧嫗之名所震,當下好不得意,哼了一聲道:

“哼!我說你非買賬不可!”

江元怒道:“老頭兒!你不快去,再胡言亂語,我可不讓你去了!”

蘇明照卻以盧嫗爲擋箭牌,聞言滿不在乎,大模大樣的說道:“哼!你敢怎麼樣呢?

我外甥女可不是好惹的人!”

江元大怒,喝道:“給臉不要臉!”

他一語未畢,蘇明照便覺得眼前白影閃耀,心中一驚,一股凌厲的掌風,已向胸前擊到。

蘇明照料不到江元突然出手,大驚之下拚命的往左一轉身。

可是江元如影隨形,身形微晃一下,已截住了蘇明照的去路。

他長袖微拂,蘇明照便覺一陣痠麻,癱瘓下來,原來已被江元點中大腿“白海穴”。

“白海穴”爲人體大麻穴之一,這時蘇明照已整個的躺在地上。

江元擡手之下便把他收拾了,心中不禁暗笑,忖道:哼!這種身手的人,居然也敢來探墳,真是太不自量了!

那蘇明照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江元冷笑了一聲道:“本來放你走的,你太多話了!”

蘇明照一邊呻吟,一邊說道:“你……準備把我怎麼樣?”

江元冷笑說道:“這是你自己多口之禍,現在只有把你埋在墳裡,等你的外甥女來了!”

江元說罷,彎身把他提出起來,蘇明照呻吟着道:“啊……痛……”

江元料不到他竟是個窩囊廢,心中好不生氣,喝道:“你再亂叫,我就把你活活摔死。”

蘇明照聞言果然不敢再叫,任憑江元提着,往那座大墳走去。

蘇明照不禁又怕了,顫聲問道:“你……你真要把我埋掉?”

江元不禁又氣又怒,說道:“我沒這麼多工夫!”

說着,掀開了石棺,把蘇明照放了進去。

蘇明照如入鬼域,嚇得不住地發出了“吭吭”之聲。江元本要把他穴道解開,可是卻被他這副德性惹火了,順手把他丟開,摔得他又發出連串的叫聲。

江元厲聲道:“再叫!你真想死?”

蘇明照一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年輕人,嚇得立時忍痛屏聲。

江元也不管他,徑自回房,邊走邊道:“早知道你是這麼不濟事,我纔不出去呢,惹得我生了一肚子的氣!”

江元說着,已入自己的房內,“轟”的一聲把石門推上。

蘇明照躺在又溼又涼的石板上,嗅着一陣陣的土腥氣,又是難受,又是害怕。

他心中卻想着:盧嫗已說過,如果我明午不歸,她要來,到時候……哼!”

他這麼想着,心中安慰了不少,拼命地運用玄功,禦寒止痛。

江元一時氣憤,點了蘇明照的重穴,卻不料結下了一段極深的怨仇!

翌晨,江元自夢中醒來,由牀上坐了起來,自語道:“糟了!我昨晚忘記爲他解穴,一夜下來,恐怕他要殘廢了!”

想到這裡,江元不禁頗爲焦急,他雖然不怕盧嫗,可是也不願結怨太深,因盧嫗生性最偏激,惹上了她,便是一身的麻煩。

江元連忙下牀,拉開石門,一眼望去,已不見蘇明照的影子。

江元不禁大奇,忖道:我昨天睡得太死了,竟有人把他救走了,還不知道。

江元想着,匆匆入房內,把外衣穿上,這時才發現到,原來石桌上已放好了洗漱用具,知道是鐵蝶已經來過了。

在水盆旁,還放着一塊雪白的絲巾,江元見她如此周到,心中頗爲感動。

江元心中掛記着蘇明照,當下匆匆洗漱完了,走出墳來。

江元一出墳,一眼望去,不禁笑了起來。

原來鐵蝶正扶着一個人,在地上作呼吸活動,那人正是蘇明照。

江元笑道:“他怎麼樣了?”

鐵蝶聞言鬆開了手,回頭望了江元一眼,吁了一口氣道:“他恐怕是不行了……我才解開了他的穴道。”

江元聞言有些不悅,說道:“誰叫你解他的穴道?”

鐵蝶翻了一下眼睛,說道:“你還怪我,再不解穴道,他就要死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呀?”

江元雖然表面裝着若無其事,可是心中也頗爲擔憂,當下說道:“你起來,我看一看!”

說着走到蘇明照身前,只見他臉色慘白,氣若游絲,已昏絕過去。

江元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按了按他的脈搏,鐵蝶在一旁頗爲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江元心中已涼,回頭道:“怎麼樣,他這條命是被你治死了!”

鐵蝶氣道:“你點了人家的穴,怎麼說是我弄死的?”

江元搖頭道:“姑娘!虧你是練武的人,你應該知道,各人點穴的功夫不同,如果不是功力特高的人,很難一一解救,且還會出意外呢!”

鐵蝶聞言有些恍然,但仍有些不服氣,說道:“你點的是軟穴,分明是很好解救……”

她話未說完,江元已搖頭道:“錯了,我說你,你還不服氣,我點的是‘白海穴’,你硬往‘軟穴’上救,哪會不出亂子?”

鐵蝶面上微微一紅,說道:“那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一定要死了?”

江元搖了搖頭,又在他心口摸了摸,說道:“死倒是不會,不過這條右腿是殘廢了!”

江元說着,在他背上用力的拍了一掌,只聽他“啊呀”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江元雙手不停又在他身上點撫一陣,蘇明照又昏沉地睡了過去。

江元站起身子,對鐵蝶道:“如果我晚出來一會,他這條命就完了!”

他說罷彎腰把蘇明照雙手托起,嘆了一口氣道:“唉!這老頭兒自投羅網,也是我脾氣太躁了,這段仇恨是結定了!”

鐵蝶在旁催問道:“他到底是誰?怎麼會跟你打起來了?”

江元遂把昨夜的經過,大略的告訴了鐵蝶。

鐵蝶聞言皺眉道:“怪了,盧嫗的舅舅怎會和師父有仇?我從來未聽說過。”

江元接道:“現在先把他放進去休息一下,我們去見石師伯!”

當下二人把蘇明照放在江元所睡的那張石牀上,一同向石老人所居的那座大墳走去。

鐵蝶邊走邊道:“想不到昨天晚上就有仇人尋來,今天更不知要來多少……只怕師父度劫的時候……”

江元搖頭道:“你用不着擔心,我自有道理!”

鐵蝶知道江元武功極高,可是想到今天要到的仇人,不由令她擔心起來,更何況還有苗疆第一奇人——五羊婆刁玉嬋要來。

二人沉默了一下,江元又問道:“師伯度劫的時候,大約是何時呢?”

鐵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江元不禁氣得瞪她一眼,低聲道:“真難爲你!”

鐵蝶玉面一紅,氣道:“你就會罵人,比師父還要厲害!”

鐵蝶說着氣沖沖地向前走去,江元心中暗笑不已,可是他自己卻沒有感覺,他們之間的感情,已在這種輕笑中增進了不少。

當他們進入大墳之後,老人盤膝坐在石牀上,他雙目射出了安詳的光芒。

江元施禮之後,老人笑道:“賢侄少禮!昨晚睡得可好?”

江元含笑道:“睡得很好!師伯!關於今天的事,我來請示機宜!”

老人點頭說道:“我正要告訴你,我坐關以來,大小劫已過了不少,今天的主劫是在午時左右,一般武功稍差的人,很難把時間推算得這麼準,所以午時前來到的,多半是武功高的人!

“其中以刁玉嬋最厲害,這個老婆子如果闖進了關,只怕我前功就要盡棄了,所以你要在午時以前,最好把所有來攻的人,或軟或硬的糾纏住;如果實在兼顧不得,那麼只須纏住了刁玉嬋,其他的人闖入我也有預防之策,就只是刁玉嬋不能闖進!

“等到午時一邊,我已大功告成,那時他們都會知難而退了!”

江元乃把他的話牢記在心中,以前花蝶夢度劫時,江元也護過法,就連他自己也度過“七劫”,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江元又請教了一些問題,才知老人所居的每一座石墳,都設有巧妙的機關,心中佩服不已。

這時鐵蝶想到了蘇明照,問道:“師父!你可知道有個人叫蘇明照的?”

老人雙目一閃,說道:“此人武功平庸,不過他姐姐蘇月雯武功可是高極,你怎麼會問到他?”

二人聞言,便均知蘇月雯是盧嫗的母親,當下便把昨晚之事向老人說了一遍。

老人聆聽着,他長眉聳了一下,說道:“但願不要驚動了蘇月雯,要不然又多了一個勁敵!”

老人又安排了一下,二人辭了出來。

鐵蝶領江元到了隔壁,笑道:“我們先吃點東西吧!”

江元搖頭道:“我不餓!”

鐵蝶笑道:“不吃東西怎麼成?連皇帝也是不用餓兵的呀!”

她說着由石壁之間,取了兩大瓶鮮奶,笑對江元道:“這是我早上才擠的鮮牛奶,你快喝吧!”

江元有些意外,笑道:“你真能幹……將來……”

江元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鐵蝶回身笑道:“將來怎麼樣?”

江元面上微微一紅,支吾笑說道:“將來不知誰有福氣……”

江元未說完,鐵蝶已笑着他背上捶了一拳,說道:“討厭!”

可是她心中卻充滿了驚奇和喜悅,因爲江元一向從不說笑,現在居然也鬧了起來。

鐵蝶最可愛的地方,便是她親近可人,不會讓人感到一點拘束。

江元在不知不覺中,把他那拘謹的個性,慢慢地舒散開來,以至於若干年後,他變得很仁慈與和藹,這是鐵蝶潛移默化之功。

鐵蝶又取出了一碟甜餅,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

江元一面喝牛奶,一面吃甜餅,那甜餅吃在口內又香又脆,非常可口,江元忍不住地連聲誇獎。

鐵蝶非常高興,不住地勸江元多吃。

吃飽之後,二人談笑而出,江元見天色不早,正色說道:“蝶姑娘,我們辦點正事吧!”

鐵蝶說道:“好!你吩咐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江元打量一下四周地形,說道:“這裡哪一座墳屋最接近師伯坐關?”

鐵蝶用手指着左側一座大墳,說道:“這間房子最接近。”

江元隨她的手勢望去,只見這座大墳,比石老人所居的還要大和美觀,石臺數進,碑文無數,忖道:這個死人一定是個做大官的!

這兩座墳相隔約有十餘丈,心中大喜,江元問道:“這座墳可是也打空了?”

鐵蝶點點頭,說道:“是的!”

江元哼一聲道:“真能幹!”

鐵蝶面上微微一紅,說道:“你到底準備幹什麼呀?”

江元拉着鐵蝶的長袖就走,邊說道:“走!我們快把蘇明照搬進來。”

鐵蝶隨在江元身後,聞言奇道:“好好地搬他做什麼呢?”

江元笑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他們很快的來到江元所居的墳屋,入內之後,只見蘇明照仍昏迷着。

鐵蝶輕聲道:“他怎麼還不醒?”

江元又按了按他的脈搏,說道:“死不了!我爲他打通全身穴道,他睡得正舒服呢!”

江元說着,取過一塊絨毯,把蘇明照包好,雙手託着,出了這座墳。

江元四下一望,並無外人形跡,他腳下用力,一躍十餘丈,已來到先前的那座大墳。

鐵蝶有些莫名其妙,跟了過來,見江元把他藏在一個隱秘之處。

她不知道江元在搞什麼,問道:“你把他藏起來幹什麼?”

江元伏在鐵蝶的耳旁,輕聲地說了一陣,她立即展開了笑容,笑道:“你可真行!”

江元笑道:“你先別誇我,成不成還不知道呢!”

鐵蝶向四下打量一下,見並無人前來,於是問道:“我們現在做什麼?”

江元答道:“我們也先隱伏起來,有人來再說……”

江元才說到這裡,面色突然一變,說道:“有人來了!”

鐵蝶毫無所覺,聞言仔細地聽一下,果然覺得左近有了聲息。

江元又屏神聽了一陣,低聲道:“這人武功極高,現在我們趕快把蘇老頭送進去!”

鐵蝶與江元一同把蘇明照托起,他被那塊毯子裹得只露了半個頭在外。

江元掀起了石板,與鐵蝶小心地把蘇明照託進去,江元一見這座墳,比石老人所居的還要寬大,不禁失聲道:“這個墳不是更好?師伯爲何不住在這裡來?”

鐵蝶一面把蘇明照放在石牀上,一面說道:“這間房子是師父最早蓋的,平常都住在這裡,可是沒設機關,昨天師父就搬了出去!”

江元這才明白,說道:“剛纔那人我已恍然看了一眼,好像是個白髮老婆婆,一定是刁玉嬋!”

鐵蝶對江元的耳目之靈大爲欽佩,聞言答道:“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是蘇月雯呢!”

江元打斷了她的話,搖頭道:“我的判斷不會錯的,因爲蘇月雯脾氣暴躁,剛纔要是她,她早就衝過來了!你等着吧!她來的時候,一定是大模大樣的,絕不隱藏形跡!”

鐵蝶聽他說得有理,又問道:“那麼你怎麼確定是刁玉嬋呢?”

江元微微一笑,說道:“刁玉嬋本領雖高,可是爲人最持重,況且苗人性最多疑,以她的功夫和經驗,明明是可以把師伯歷劫的時間推算得很準;可是她卻不放心,這麼早就到了,現在她正在觀察呢!”

鐵蝶不禁擔心道:“那麼,她是志在必得了?”

江元點頭道:“不錯!她志在必得,可是說不定會叫她失望!剛纔她看見我們擡一個人進來,就夠她費解的了!”

鐵蝶見江元雙目射出堅定的眼光,心中安慰了不少,和江元在一起,會有很大安全感。

江元又說道:“當然,刁玉嬋不見得靈活,她會認爲,剛纔我們擡的就是師伯,但我們要做得極像,你千萬不可向那座墳看,儘管放心,師伯那裡,一點差錯也沒有。”

鐵蝶這時惟江元是從,聞言不住的點頭。

江元面上掛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接着說道:“本來,我對刁玉嬋還傷腦筋,現在我就放心了!”

鐵蝶連忙問故,江元搖頭道:“你不必問了,到時就知道了,現在我出去看一看,你一切按着我剛纔的話去做好了!”

江元說罷拾階而上,出了墳屋。

當江元掀開石板的一剎那,他雙目如電,看見一個白髮的老人一閃而逝。

江元心中暗笑,忖道:“哼!刁玉嬋!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文瑤的師父,我還要你上大當呢!”

江元本性敏銳,加上追隨花蝶夢十多年,亦學到了那分精明沉着。

他出墳之後伸了一下懶腰,自言自語道:“啊,真他媽的活見鬼!人都快死了,還要我在這兒守着,大清早上看墳,不人不鬼的!”

江元說着,在墳前坐了下來,好似非常疲倦似的,他靠在了石碑上,用手支着頭。

但他的一雙眼睛,卻在掌隙之中四下掃射,凡他目光所及之處,都被他搜索遍了。

他發現在自己右側七八丈遠處野草叢有一小塊有些彎曲,就在那堆野草之後,有一塊極大的石頭,石頭後面又有一座大墳。

江元心中暗笑,忖道:哼!這倒好!刁玉嬋也陪我守起墳來了!

江元正在思索之際,突見鐵蝶由墳後走出,一臉驚慌之色,邊走邊道:“師哥!你快去看一看,師父怎麼越睡越沉?”

江元懶洋洋地站起了身子,說道:“師妹!不要急!師伯度劫的時候是在晚上,現在,睡一睡也好!”

鐵蝶卻急得跺腳道:“你不去看看怎麼行?師父身上一點熱氣都沒有了!”

江元這才驚慌地說道“這……這我也不懂的,到底是好抑或是壞呢?師伯前幾天沒對你說過嗎?”

鐵蝶不答,卻流下了兩滴淚。

江元急着道:“你哭什麼?快說!”

鐵蝶止住了眼淚,說道:“師父說,這一劫因爲養氣不慎,所以很難度過,恐怕……”

說到這裡,鐵蝶又低聲地哭了起來。

江元心細如髮,他雖然正與鐵蝶“做戲”,可是對於四下卻一點也沒有放過。

這時他已覺得至少有四五個人來到了,他們都把身子隱藏起來,偷聽他們的談話。

鐵蝶也微微察覺到了。她又儘量地乾哭了兩聲,由於是裝出來的,所以聲音特別的難聽,引得她自己幾乎笑了起來。

江元見狀連忙瞪了她一眼,可是鐵蝶已然笑出了聲音,無奈之下,只有把聲音拉長,掩着臉,乾脆大聲地裝起哭來。

江元見狀心中也是好笑,幾乎要笑出來,極力忍住,強裝勸慰的道:“師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快把話說完呀!”

鐵蝶又嗚咽了半天,腦中想一些悲慘之事,把聲音放得悲不自勝道:“據師父自己說,這一劫怎麼也度不過。現在看來是這樣,他老人家從昨天一直昏迷到現在。”

她說着又幹嚎兩聲,接着道:“我還請你來護法,怕仇人來報仇,這樣看來,用不着仇人報仇,他老人家就己……”

說着她又裝起哭來,江元心中暗笑,忖道:她裝得真像!

這時鐵蝶正用目光向江元看來,二人一對目光,鐵蝶又想笑了,江元連忙低聲道:

“不能笑!”

他緊接着,提高聲音道:“這可怎麼辦?我對這些坐關歷劫一點也不懂得,偏偏師父又不能來,這……”

江元說着搓手頓足,作出無限焦急的樣子,鐵蝶見狀想笑。

江元見她香肩頻動,雙手掩面,喉中發出了一連串奇怪的聲音,看來好似悲痛已極,實際上明明在笑,不禁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姑娘真是不知輕重,還是叫她進去,不然,定會露出馬腳來……”

江元想到這裡,立時扶着她的肩膀,假作勸慰道:“好了!你哭也沒有用,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於是,鐵蝶便在江元的僞意勸慰之下,一同進了這座墳屋。

鐵蝶才入內,立時掩着嘴笑了起來。

江元又氣又笑,連忙正色道:“姑娘!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刁玉嬋狡黠多智,極易被看出來!”

鐵蝶這才忍住笑,說道:“對不起……實在是太好笑了!”

江元皺眉道:“好了!我們剛纔的表演很成功;可是要想讓他們就此退去,那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叫他們以爲師伯在這座墳裡,而不注意那一座墳,這樣要能拖到午時就大功告成了!”

鐵蝶連連點頭道:“我知道!現在我們再出去表演一下,怪好玩的!”

江元氣得瞪眼道:“怪好玩的?你真不知輕重!再表演就是假的了!現在你先在這呆一會,只要聽見我的叫聲,立刻出來,我現在要出去了,不然他們有人涌進來就完了!”

江元說罷,不待鐵蝶答言,立時轉身而去。

鐵蝶自語道:“江元真是了不起!”

自此,鐵蝶對江元更是一往情深,但她是否能得到他呢?任何人也不知道。

江元這次出來,一望之下,發現了五處風吹草動。

江元絲毫不露形色,仍靠在那塊石碑上坐了下來。

他再次偷眼向刁玉嬋藏身處望時,見有幾株小草無風自動,心知她還沒移動地位。

江元心中想道:“這老婆子也真有耐性!”

又坐了一陣,果然不出江元所料,只見在十丈以外,有一三十餘歲的中年人,由一座墳後轉過來了。

江元僞作不知,口中喁喁地自語着。

那人也不隱藏形跡,一直朝江元走來。

江元容他到離自己還有三丈時,這才故作驚奇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把頭低下去。

那人倒被江元這種不關心的樣子,弄得莫名其妙,他停了下來,又向前走來。

他一直走到江元面前,才停下了腳步,含笑道:“小兄弟,向你問個路!”

江元懶洋洋地擡了一下眼皮,搖頭道:“這裡全是墳,沒有路,你回去吧!”

那人見江元長得一表人材,說出來的話卻是憨裡憨氣的,叫人分不出真傻還是假傻。

他怔了一下,說道:“有個石老人,可是住在墳裡面嗎?”

江元睜大了一雙眼睛,充滿了驚奇地望了他一陣,說道:“墳裡面哪有人呢?”

江元擡目之下,才把這人打量了一下,只見他中等身材,可是雙肩太窄,一個頭卻極大,顯得不太相稱,看來不太順眼。

那人聽江元如此一說,才知道江元胡意捉弄他,不禁大怒,冷笑道,“哼!哼!好小子!給你老爺來這一套,你可真是太聰明瞭!”

他說到這裡,向前近了一步,喝道:“小子!告訴我,姓石的可在墳裡?”

江元嚇得縮成一團,用手指着入口道:“他……在裡面!”

那人有些意外,皺了一下眉頭道:“哼!這種貨色居然還來護法,真太不自量了!”

江元面上不動聲色,仍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卻道:“像你這種貨色,纔不值得我動手哩!”

那人毫無顧忌,大踏步地走向墳後,他伸手拉着石板,用力掀開來。

就在這一剎那,江元大叫道:“姑娘!抓賊呀!”

接着便聽墳內入口處,傳出了一聲嬌叱之音:“我來了!”

那人才掀開了石板,正要入內,便見眼前白影一閃,隨着“啪!”的一聲大響,自己早已捱了人家一個大嘴巴,打得痛得很,一連退後幾步,那塊石板“砰”的一聲又關上了。

那人大怒之下,見那塊石板上站着一個絕美的少女,正是先前與江元談話的人。

江元這時也趕了過來,見狀拍手大笑道:“師妹打得好!”

鐵蝶用手指着那人,問道:“師哥,賊就是他嗎?”

江元笑着連忙點頭道:“是!是!他就是賊!”

鐵蝶回過了頭,柳眉一挑,嬌叱道:“賊!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捱了一掌,正自怒不可遏,又見鐵蝶喊他爲“賊”,更是大怒,喝道:“女娃娃!你如此對我八臂神李元新,可真是自尋死路了!”

鐵蝶皺了一下眉頭,回頭對江元道:“他叫什麼?八臂賊?”

江元搖頭道:“賊沒有八手的,我只知道螃蟹有八個爪!”

李元新被他們二人氣得幾乎吐血,大叫道:“小輩,你們要是識相趕快讓開,不然我可要不客氣了!”

江元不待鐵蝶答話,便搶答道:“師妹!這個賊真討厭,快把他打發了吧!”

鐵蝶連連點頭道:“師哥,你不用管了,打個毛賊還不跟捏死個螞蟻一樣?”

李元新見二人一唱一答,直氣得哇哇怪叫道:“反了!反了!我今天不取你們二人之命,我……”

鐵蝶杏目圓瞪,厲聲道:“賊,你不要鬼叫,快動手吧!”

李元新見她一口一個“賊”,好像看見自己真偷過東西一樣。

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再多口的話,只能換得更大的奚落,當下狠狠地點了頭,說道:

“好!你大概是鐵蝶,先會會你,再會你師父!”

鐵蝶淺淺一笑道:“賊!你先別忙,我們到前面打去!”

李元新大怒,暴叫道:“你還是叫我……賊!”

這個“賊”字出自他自己之口,令鐵蝶及江元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李元新己被二人氣得神智不清,正要作勢撲去,只見鐵蝶嬌軀微擺,身若白蝶,飄飄地躍出五六丈,落向一塊較寬的空地上。

她身形巧快,姿態優美,江元竟鼓掌叫了起來。

李元新不禁暗暗地吃驚,他知道鐵蝶是石老人惟一的嫡傳弟子,心中不敢大意。

原來石老人在三十年前,曾收一徒,名叫鹿輝,幾得石老人的全部真傳,卻不料在江湖上犯了色戒,糟蹋了不少婦女。

老人在憤怒之下,將其擒返處死,以後老人決不再收男弟子,三十年來,只收了鐵蝶爲徒。

這時李元新也跟蹤而去,江元心中提防着五羊婆,便只停在原地觀望。

李元新與鐵蝶對面而立,他纔要開口,鐵蝶已不耐煩地道:“賊!還不說話!”

她一語甫畢,肥大的袖子展揚時,進如飄風,欺到了李元新身前,二指閃電般地向他“眉心穴”點來。

鐵蝶這一式來得太快,李元新錯步擰身,“徐策跑城”,身子已轉到鐵蝶身後。

鐵蝶喝了一聲道:“喲!好快嘛!”

這時李元新雙臂翻處,貫足了力,發出十成力的劈空掌,向鐵蝶背心擊到。

鐵蝶一聲嬌叱:“賊!你好狠!”

隨着這聲嬌叱,鐵蝶已閃過了三尺。

江元遙遙相望,幾招下來,江元已確定李元新必定要慘敗。

這時江元又開始擔心其他的人了!

果然,就在他念頭所及的一剎那,一條淡影,閃電般的,向那塊石板撲去。

江元大怒,暴喝一聲,身形微晃,一閃而至,那人才一彎身,江元迅雷般地伸出了雙手,以雷霆萬鈞之勢,向他背後抓去。

那人錯估了江元的功力,當時只覺得背上之力,有若萬鈞,不禁大驚失色。

可是,任憑他怎樣閃躲,也逃不開江元雙手,江元看準了他的身形,突把掌勢加快,十指如鉤,己整整地抓住他的背後。

只聽見那個人一聲慘叫。已被江元懸空提起了!

江元怒氣滿胸,喝道:“我最恨你們這種小人,趁人之危。”

江元才說到這裡,突見他左手臂的衣袖,繡着一個紅色的小圓圈。

江元一眼看到,不禁殺心大起,暴喝道:“原來是血圈妖孽,我饒你不得!”

江元說着在空中一換手,已扣住他的兩大要穴,那人才叫一聲:“少爺……”

緊接着一聲慘叫,已昏死過去,江元又是一聲大喝,雙手把他拋出了老遠,“砰”

的一聲摔在了旁邊的一座石碑上,直摔得他腦漿四濺,血肉模糊。

原來這“紅圈幫”是江湖中的一大惡幫,凡是紅圈幫的人,都是**殺搶無惡不作的。

可憐這人連江元的面目尚未看清,已是橫死就地!

江元這一招之內,已取了一條性命,直如探囊取物一般,這種功夫也真夠驚人的了!

就在同時,那邊也傳出了一聲慘叫,李元新也被鐵蝶一掌震得口吐鮮血,退出了十餘步,坐在地上。

鐵蝶拂了拂身子上的灰土,冷然道:“快滾,我可不願意殺人!”

她說罷一晃身,已回到江元身邊,皺了皺眉頭,說道:“江元,你怎麼把他殺了,弄得滿地是血!”

這時江元滿面怒氣,劍眉高揚,與先前那平和之狀,簡直判若兩人!

就連鐵蝶看見他這張臉,也有些膽寒,她見江元不答。又問道:“江元……”

她話未說遠,突見江元雙目一亮,冷笑道:“又有朋友來了!”

鐵蝶連忙回過身子望了一下,只見由墳中走出四個六旬以上的老者,他們都是雙目神光逼人,令人看得出武功奇高。

江元這時已把玩笑之態收起來,恢復到他以往的冷漠沉靜,慢慢地迎上了兩步,停了身子,雙目不停地注視着他們。

鐵蝶也走到江元身側,她知道這一關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那四個老頭,形成一個“一”字形,慢慢地向二人走來,他們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江元的雙眼,一直散發着懾人的光芒,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鐵蝶則不住地打量這四個老人,可是她的情緒穩定,沒有一些慌張。當然,這也因爲有江元在她身邊之故!

這時空氣似乎已很緊張,秋風拂動着墳頭上的每一根野草,此外就是些秋蟲的鳴叫了!

天幕昏沉沉的,似要壓到人們的頭頂上,江元估計時間已經近午,不禁緊張起來。

那隱在一旁的五羊婆,也不太隱藏形跡,露出了半個白頭,向這邊觀望着,這時除了江元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注意到她。

那四個老者,幾乎是用着同一步伐和同一速度,慢慢地走了過來,這時在一個外人的打量下,應覺到人類的尋仇,是一件很可笑而又愚昧的事。

他們相隔只一丈便停了下來,靠在左邊第二個老人,年紀在六十開外,穿着一件葛布大袍,矮胖的身軀,一雙花白的眉毛,江元知道他號稱花眉叟,姓段名溪,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最右邊的,穿着一件錦緞的長衫,生得濃眉大眼,江元也知道他就是號稱富俠的呂子超。

這兩個人,江元曾在一個機會中見過他們出手,對他們的功夫已有了解,可是他們卻猜不透,這個凌厲冷峻的年輕人是誰。

那另外兩個老人,江兀就不認識了。

這時呂子超對着二人點頭,含笑道:“兩位小俠好俊的功夫,石老兄果然找對了人。”

江元微微點頭,說道:“呂老爺過獎了!”

呂子超料不到江元會認識他,不禁有些奇怪,仔細地望了他一眼,說道:“啊?你居然認識老夫?”

他言下有些得意之色,江元淡淡一笑,說道:“在榴花村老先生使得好拳,愚下焉會忘記?”

江元的這句話卻說得他老臉通紅,啞口無言,原來在榴花村那一戰中,他吃了一個敗仗,卻不料被江元看到了!

這時最左的人,啞着嗓子問道:“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江元聽他叫自己小孩子,心中不些不悅,聞言打量他一下,只見他骨瘦如柴,面目可憎,看來就不是善良之人。

江元面上沒有表情,用冰冷的口吻說道:“先請教先生大名!”

老人似乎對江元冷傲的態度很不滿意,哼了一聲道:“老夫追魂手莫膽信!”

江元搖搖頭,說道:“耳生得很……這位老先生大名?”

他說着又向另個一個老人請教,這位老人生得與莫膽信差不多矮小,聞言摸了摸胸口,說道:“老夫是胡波平!”

這名字對江元仍是很陌生,這時段溪花眉一揚,說道:“老夫……”

他才說出了兩個字,江元搖手道:“不用說了,你叫段溪,外號叫花眉叟對不對?”

莫膽信正要說話,江元又搶先說道:“你先不要說話,我現在請問各位,各位秋涼寒天,到這荒僻的墳場來作甚?”

四個人中,又有三個人被江元問氣了,莫膽信扯着嗓子道:“小……”

這一次他才說出一個字,不料胡波平又打斷道:“莫兄稍安毋躁……”

胡波平說完轉對江元道:“小兄弟,你真是明知故問了,我們四個人雖非同道,但均與石老兒有仇恨,來此是尋仇的!”

江元點點頭,說道:“但不知你們四人如何尋仇法?”

胡波平被江元氣得“嘿”了一聲,但他卻強忍着怒氣,道:“少不得破墳而入!”

江元好像非常有興趣,不住地點頭,又問道:“如果有人護墳呢?”

胡波平已有些沉不住氣了,大喝道:“那麼先斃護墳人!”

江元雙目一轉,說道:“難道你們就這麼一擁而上麼?”

胡波平面上微微一紅,接口道:“我們當然單獨會你,其餘三人旁觀,你如敗,立時請走,我們如敗了,再由第二人出戰!”

江元突然仰天大笑,那神情輕狂極了,這邊四老臉上不禁同時變了色。

江元笑罷,說道:“我早想到你們是車輪戰,無妨,少爺會會你們!”

這時那叫莫膽信的氣得怪叫道:“好狂的小……”

他才說了四個字,胡波平又打斷他的話道:“莫兄不必如此,待我先會他!”

連這一次,莫膽信是第三次被打斷話題,氣得他跳腳道:“你又插嘴了,我說了三次話都被你給打斷了!”

鐵蝶聞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這一來小老頭更加生氣,向前跨了一步,對江元說道:“來!來!我們先會頭一陣!”

江元點頭道:“好的……你剛纔說你是什麼?”

莫膽信叫道:“追魂手莫膽信。”

江元發出了一聲輕視的笑聲,說道:“你叫莫擔心,我可真替你擔心!”

江元一再用話氣他,爲的是拖延時間,現在已經接近午時了。江元雖然與四老斗口,可是他卻從未對刁玉嬋的行動疏於注意。

刁玉嬋好似看出了興趣,一直是呆在原地不動!

莫膽信見江元一再地奚落自己,不禁把一嘴老牙咬得吱吱亂響,叫道:“好!好!

看哪個狗雜種叫人擔心!”

江元點頭道:“對!看你個狗雜種叫人擔心!”

莫膽信還不住地點頭,口中直說:“好!好!”可是他轉念一想,又是自己吃了虧,立時叫起來!

這一下又耽誤了不少時間,江元心中頗爲高興。

其他三老,見莫膽信盡是胡纏,也不耐起來,呂子超搖頭道:“莫兄,你只動口不動手,可不是叫人爲你擔心呀!”

莫膽信又生了一陣氣,他向江元暴喝一聲道:“小子!送命來!”

隨着這聲大叫,莫膽信雙掌突出,硬向江元的前胸及下腹擊到。

江元微轉,已自讓開,心中想着:“我不必很快勝他,最好儘量地拖延時間,四個人輪下來,午時差不多也過了!”

江元想定之後,立時展開小巧功夫,只見他輕如棉球,快得出奇。

莫膽信的掌,追得再緊,也傷不着江元毫毛。

可是江元很少還擊,偶爾一二次出手便是驚人之招,嚇得小老頭趕緊往外撤。

可是這莫膽信一身功夫施展開來,也頗爲驚人,他身材瘦小,最擅小巧功夫:然而今天他碰見了瞎仙花蝶夢的嫡傳弟子,可算是他時運不濟了。

鐵蝶也看出江元的心意,意在拖延時間,以便使師父能平安度劫,忖道:江元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他一人總攬大局,不慌不忙,卻能應付得這麼恰當!

可是她轉念又想到了刁玉嬋,這是他們今天要防範的主要人物,如果不是爲了怕她,根本不需要江元,就是鐵蝶也可以應付得了。

這時已是午時,鐵蝶心中掛念着師父,不禁不時的向那座石墳望去。

所幸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座墳,鐵蝶心中不禁安定下來。

這邊江元及莫膽信已是數十招過去,仍是不見任何勝負。

看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段溪突覺悟起來,心中忖道:啊!這小子好精靈,分明在施延時間;若是等石老兒復元,那就什麼都完了!

他想到這裡,立時一晃身,向墳後那塊石碑縱去。

江元大怒,高聲喝道:“蝶妹!快攔他!”

鐵蝶也憤怒異常,閃身而至,一雙玉掌攔住了呂子超的去路。

呂子超一動,另外兩個老人焉有不動之理,於是他們搶着要入這座墳。

江元一掌把莫膽信揮開去,撲身而至,他身在空中,一聲大喊,雙臂凌空而出,一股極大掌力,已分別向三個老人打到!

那三個老人卻未料到江元有這等功夫,嚇得立時閃開。他們再一看江元在空中的架式,不約而同退了一步,口中喊道:“啊!九天鷹!”

這時江元及鐵蝶已把那塊入口的石碑踩在腳下,江元昂然道:“不錯!九天鷹!你們這羣老東西也太無恥了!已約定一對一,爲何又要偷襲?”

段溪冷笑道:“你倒聰明,午時一過,我們還報什麼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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