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法律不允許威脅恐嚇,楚嵐也確實沒有威脅恐嚇。
她示意一旁的隊員開門,她要進去審。
進去前楚嵐低聲詢問了句:“他身體情況如何?沒受重傷吧?”
也不知道隋排長到底用了多大力,一拳就把當事人打得爬不起身來。
隋暖透過窗戶看了眼金龍宇,她都說了沒用多大力,她力道有多少自己心裡有分寸得很。
一拳打出這種效果,估摸着是這男人平時沒吃什麼苦,一下就倒了。
“隊長,他就一點淤青,回來路上就生龍活虎了,可以放心。”
這句“可以放心”不言而喻,她們在不能威脅嫌疑人的情況下,一般就只能用心理施壓法。
普通人被警察抓走就已經六神無主,更何況他自己犯了什麼事,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楚嵐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隋暖抱着學習的心態也拉着江晚走了進去。
進入到審訊室,楚嵐把資料放到桌子上,沉默着坐下。
江晚也大概知道了楚嵐要做什麼,她給了隋暖個眼神。
幾人坐好,雙方對視了將近一分鐘,楚嵐這纔有下一步動作。
隋暖沒有發話,這招可以,先學着,以後指不定能用上!
這句話就好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金龍宇崩潰地把頭埋在雙臂之間:“我、我、我也是鬼迷心竅,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工作。”
“我、我是我們村唯一一位211畢業的大學生,奶奶爲我驕傲,我想幹出一番大事業,可來到京城後確是不斷地碰壁、碰壁、碰壁!”
“我想賺錢,想讓奶奶過上好日子,想讓拋棄我的爸媽刮目相看,我......嗚嗚嗚,我對不起我奶奶。”
讀名牌大學是他的榮耀,也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鎖。
他找不到好的、合適的工作,又脫不下自己那一身“孔乙己長衫”,一念之差……他一輩子就徹底毀了。
剛剛看資料時楚嵐怔了那麼一下,也是因爲學歷那一欄,窮苦出身,名牌大學畢業,怎麼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住得髒亂差,還踏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
江晚端水只是藉口,她只是給金龍宇一個釋放、坦白的契機。
出去後她就站在窗邊,靜靜盯着裡面的情況。
安靜地聽着金龍宇哭訴,等他情況穩定下來,楚嵐才正式開始詢問。
“你手上的毒是從哪裡來的?”
金龍宇哭完後就徹底放棄掙扎,他那些東西藏得又不深,他不信眼前這幾人沒把破櫃子裡的東西找出來。
東西都被找到了,他的罪名被證實也是早晚的事。
與其等着警察們把證據甩到他面前捶死他,還不如自己老實坦白,如果可以,他不想讓奶奶知道自己是因爲什麼獲罪。
金龍宇開口講述:“我住的那片地方屬於城中村,是京城最偏僻的地方。”
“我們這城中村周圍有不少的大小鴿子基地,沒有穩定收入,我平時捨不得買鴿子,就偷偷用彈弓打幾隻鴿子。”
“半個月前我外出找了一天工作,卻仍舊無功而返,回出租屋路上看見了幾隻飛行笨重的鴿子落在老槐樹處休息。”
“心情抑鬱的我拿出隨身攜帶的彈弓就把鴿子打了下來,樹上的鴿子總共六隻,我打下來五隻。”
“本想回去做頓鴿子宴,把鴿子帶回去後卻發現鴿子身上綁了別的東西。”
楚嵐沉着冷靜,沒讓自己露出一絲急切的神色。
坐在一旁認真學習的隋暖低頭擼了把君隋,鴿子果然不是他買的。
那君隋所說很淡的人味,會不會是鴿子主人的呢?
能幹販毒的買賣,人脈應該有不少吧?金龍宇這麼大咧咧把號碼寫在牆上,居然沒被誰發現?
難道是也和江晚抱着一樣的想法?是警察在釣魚執法?
楚嵐看了眼旁邊的記錄儀:“毒品總共有多少?這半個月內你賣出去多少克?”
金龍宇苦澀搖頭:“毒品總共有50克,一隻鴿子身上有10克。”
“我沒有渠道售貨,也怕在網上會遇到釣魚執法的……貨全在我自己手上。”
楚嵐沉默了,這人也不算蠢啊?怎麼就敢確定“線下”就不會有警察釣魚執法?
金龍宇也看出來了楚嵐欲言又止下想問的話,他訥訥出聲:“這不是...…這不是那地方偏僻,巡邏根本不會進入那巷子嗎?”
“就算看見了也只會當成過家家,我哪會想到真有警察那麼無聊?”
“至於爲什麼敢確信癮君子們會打電話?”
“毒癮上頭起來,讓他們殺個人再給貨,那些人都會幹。”
“我的貨是在這個區域截來的,周圍保不準有癮君子隱藏着,沒犯癮的時候那些人可能會嗤之以鼻,可癮犯起來了,管什麼三七二十一,他們肯定會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