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第四場賭鬥
“不，老前輩，你錯了。”陸遠聽到了對方的說法，不得不站出來反駁。
“我綠茵城爲了創造出這場域，確實用了一些逆熵元素。這是因爲我文明在過去的機遇中，獲得了數量不菲的逆熵元素，這東西在我文明並不稀缺，成本並不高。”
“更何況，你不能否認我們這麼多工匠的智慧結晶。”
他的聲音，通過一道靈言符文，擴散得很遠很遠。
“趁着各個種族歡聚一堂的機會，在這裡，我們公佈一個重大消息：我們將這種獨特的工匠技藝，命名爲“場域工業化”！”
“我綠茵城將免費傳授‘靈植場域’的鍛造工藝。”
“我們歡迎北境所有的工匠，來到交易市場學習，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讓我們共同鑽研這一條全新的道路，將其中的鍛造成本進一步降低下來，到最後，甚至能擯棄‘逆熵元素’，開闢出全新之路！”
陸遠的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免費傳授、場域工業化，這些關鍵詞在他們心中閃爍。
矮人一族的議會長，更是腦袋嗡嗡的，人類的野心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大，一時半會將喉嚨發啞，好像被空氣給堵住了一樣。
就連北境最大的交易市場都滿足不了人類了。
這是要著書立說啊！
在上古紀元，真正著書立說的文明，哪個不是頂級的強大文明？！
像《齒輪小寶典》便在北境廣爲流傳，大部分的文明都受到過齒輪文明的恩惠，工匠技藝也出自《齒輪小寶典》。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五級文明、六級文明，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陸遠的這一番訴說，對於那些願意相信的文明，確實是極大的誘惑！
譬如烏蘭一族的那幾個人類文明，一個個都紅光滿面，這個夢想太宏大了……就連實例也確實擺在了眼前，靈植場域確實已經出現了！
光是這個東西，就能夠改變北境的格局。
只要能普及靈植場域，數百年之後，所有的文明都會強大好幾個檔次！
然而對於不願意相信的文明來說，又好像是純粹的畫餅之舉。
著書立說？
你比得上齒輪文明嗎？
更甚至，你們連那些五級文明、六級文明都不如！
就連他們，也僅僅只是在文獻中，留了個名字。這些曾經強大的文明，究竟做了什麼，已經無人可知。
巖拳·深爐呵呵冷笑:“你人類文明控制了廉價的逆熵元素，還要徵集整個北境的工匠？真是好大的口氣！以我說，你們人類怕是隻想找一些免費的勞動力罷了？”
“有了那麼一點底蘊，還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前人都沒趟出來的路子，你何德何能？”
“你配嗎？！”
他的這一聲大喝，將很多沉迷於宏大敘事的領袖給驚醒。
是啊，或許，這只是人類白嫖勞動力的說法罷了……
工匠可謂行走的大金礦，跑到這裡來進修幾百年，損失不知其幾——更何況逆熵元素還被人類控制着呢，沒有逆熵元素，你就算進修得再好，還不是被人類卡脖子？
人類卡一卡，你一身修爲，啥都做不出來。
這樣一想他們頓時全身冒冷汗。
這個天降的餡餅，看上去好像是陷阱啊！
漫天的雪花飛過，氣氛反而劍拔弩張起來。
各個種族顯得很安靜，等待陸遠的答覆。
陸遠反而笑了：“當然配！我們爲何不配？所有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所有的坎坷都得有人去經受。否則你坐享其成，如何超越前人！”
“齒輪文明雖強，卻也沒解決紀元災難。”
“茫茫第九紀元，總會出現巔峰文明，爲何我們不能成爲最強文明？跟在齒輪文明後面亦步亦趨，雖然省了心力，但捫心自問，能超越齒輪文明嗎？”
“不走出自己的道路，能戰勝紀元災難嗎？”
他的聲音嘹亮，傳得很遠很遠。
巖拳·深爐被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輩，氣得全身發燙，那飄揚的鬍鬚，簡直飄蕩到了陸遠的鼻子上。
他指着陸遠，大聲怒吼道：“空口白話之輩！這裡的文明，大都貧困落後，連《齒輪寶典》都沒吃透！”
“讓他們老老實實吃透《齒輪寶典》，規避紀元災難纔有希望。”
“這個簡單！我們人類文明，完全可以開設一個工匠學院，讓一些基礎不紮實的工匠優先完善基礎。”
陸遠張開雙手：“一羣人的思考，總比一個文明的獨立鑽研要容易得多。有老師的指導，總好於自己的亂琢磨。”
衆多文明將信將疑。
這個說法，實在是太理想化了一點——除非你有絕對的實力與經濟能力。
巖拳·深爐哼了一聲：“跟着你去趟一條新路，先不說你是否動機不純，就算這新路是真的，你真的能超越《齒輪寶典》，能讓衆文明規避紀元災難？有路不走，非得送死！”
“你們真能聯合起來，去研究《齒輪寶典》，不比你這新路想得多？真是未知者無畏！”
他這番話說的很重，但也是事實。
他們這些異人就是依靠《齒輪寶典》活下來的，這已經是一條事實認證可以走得通的道路——若是他們過去文明能再強一點，成爲星際文明，就能前往異空間避難！
但什麼“場域工業化”就是一條未開墾的道路，真的能走通嗎？其中的未知數有多大？
就算走通了，比得上《齒輪寶典》嗎？
這個風險，對於各大弱小的文明來說，很難接受。
畢竟他們實力孱弱，沒有太多的容錯。
而他們的工匠精力有限，很難兼顧所有的鍛造技藝。
……
矮人們聽得心驚肉跳，自己家的族老居然和對方的大統領吵起來了！
但不可否認，有一些好奇的矮人確實有一點心動——這完全就是全新的方向，看上去很有潛力。
放在過去，他們想要弄一個場域，多困難啊，說不定得是傳奇難度了……
……
“不，前輩，你又錯了。”陸遠嘆了一口氣，認真說道，“因爲我足夠強，所以纔會引導大家走這條路。”
“我們人類也有足夠的雄心壯志與廣闊的胸懷，讓能人志士參與其中，所以纔會公佈這份鍛造技藝！”
“我們的知識都是公開的，逆熵元素，我們也會有合理公開的分配機制。”
“更甚至，就在現在，你們就可以領取這一份知識進行研讀！我可以爲諸位做出解答！”
他其實不喜歡出風頭，更偏好隱藏自己的底蘊。
但有時候，爲了推廣自己的影響力，不得不這樣做。
他是創造了神話的大宗師，這個身份和“貪婪魔神”是有區分度的。
然而他的這一番話，聽到衆人耳裡，又是另一番風味了。
“什麼？你足夠強？你想當所有人的老師？！”巖拳·深爐臉上的肌肉扭動了幾下，那一道道皺紋，如同深深的丘壑。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傢伙，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其他的種族代表，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陸遠，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培養了矮人一族的上古異人啊！
你們人類這次賭鬥確實贏了，但上古異人根本沒下場……你想當所有人的老師？！
然而人類工匠、藍鵬工匠，再加上鼠人，則一臉虔誠地看着陸遠——在他們心目中，大統領真的太他媽的強悍了。
異人了不起啊？
真正的強大異人文明，早就度過紀元災難了！
剩下的都是臭魚爛蝦罷了。包括鼠人，他們覺得自己也是臭魚爛蝦的一員。
“是的，我足夠強！”陸遠一字一句道，“在這裡，我或許需要重新介紹自己！”
“我，陸遠，乃第九紀元，第一個創造出超凡裝備之人！一件火蜥蜴皮甲，幫助我度過了重要的難關。”
“至今，我還留存着它。它是我最喜歡的珍寶！”
“我是第九紀元，第一個創造不朽傑作之人，迄今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時光。”
“我乃人類文明，第一個不需要靈感爆發，就能創造傳奇物品的人。”
“我無須靈感，就能爲六級高手，創造場域。”
“我也是第一個創造神話之人，第九紀元的最初神話。”
“盤古大陸第九紀元，照顧我良多，我願爲這一紀元，留下獨特印痕！此乃我之使命！”
他的聲音稍低一些：“這位老前輩若是不信，可與我賭鬥，檢驗我的水準。”
“只要是鍛造相關的題目，任由你出，如何？”
平靜的幾句話，卻一次引來軒然大波。
什麼火蜥蜴皮甲，聽起來倒是平平無奇，但後面的成果太恐怖了，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恐怖。
第九紀元最初神話！
這個名號，真的比什麼上古異人有着更沉重的分量。
有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存在，隱隱感受到了那滔天的運勢。
他們能通過鑑定能力，看到陸遠的稱號，一個個顯現出來！
【工匠大宗師：一個紀元最爲頂級的工匠，能獲得此稱號，意味着神話的誕生。】
“工匠大宗師……綠茵城有成爲巔峰文明的雄心壯志……”
“我們現在投奔過去，就是第一批弟子……”
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老師爲了廣收門徒，對於第一批付出的心力肯定是最高的。
很多工匠意識到這一點，都心動不已。
他們連鍛造傳奇都無能爲力，面對鍛造了“神話”的大宗師，真的是無法想象其造詣究竟有多深厚。
就好像別人看他們一眼，都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追星感了。
“神話”大宗師當老師的誘惑，他們……無法拒絕。
至於那些文明領袖也陷入了糾結，研究《齒輪寶典》雖然穩妥，但沒有師傅教，資源又貧乏，什麼時候能研究出一個所以然來？
至於《場域寶典》，有個神話級的師傅，還有大量的同門……怎麼也比現在強。
更何況，還能拉近與綠茵城的關係。
先不去考慮什麼雄心壯志，人得活在當下，綠茵交易市場大量的商品，也足夠讓他們崛起的了。
就連矮人一族的工匠，也一個個腦袋發懵，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們迫不及待地拿了《場域寶典》研讀起來——可惜了，他們看不懂漢語，一個個苦着臉，心癢難耐。
過了老半晌。
老異人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原來是創造了神話的大宗師……鄙人巖拳·深爐，見過第九紀元的大宗師。”這老頭雙手抱拳，鞠了一躬。
工匠一道，達者爲先，年齡並不重要，這確實是必要的禮儀。
巖拳·深爐鬍鬚飄蕩：“工匠的造詣，往往和人生經歷有關。看樣子，陸大宗師，一路上的艱難旅途，遠超常規的工匠，有着超凡的自信與堅定的決心。剛剛是我孤陋寡聞，錯怪大宗師。”
“鄙人確實鍛造不出神話裝備，就連創造一件不朽裝備，也耗費了一輩子的心神。”
“我知道自己的幾斤幾兩，做不到像陸大宗師那樣雄心壯志。”
“但你的賭鬥，我不得不接受。
“在第八紀元，我也見識過創造神話的大宗師，無一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但對於他們來說，創造全新之路，千難萬難，我不能讓北境各族，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就放棄一切，跟着你們前進。”
“這樣吧，您若是能創造出一種不利用逆熵元素，生成場域的方式，我便心服口服。”
“不管你用什麼材料都可以，但維度不允許使用逆熵元素。”
“若是有第二種方式，我便承認場域工業化的可能性！更甚至，我之性命，由陸大宗師處理！”
這番話一出，氛圍頓時一變。
下位者挑戰上位者，就是得壓上很多……這老頭居然把自己的老命都壓上了！
那一羣矮人已經快哭出來了，族老，你用得着這樣嗎？
巖拳·深爐深深鞠躬：“您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達成我的這一疑問？”
“我深知這問題艱難，五年的時光，可好？”
廣場上的氛圍冷寂，偶然有竊竊私語。
仔細一想也有道理，你說今後可以不用逆熵元素，就能創造場域能普及世人。
但作爲所有人的老師，你一個工匠大宗師，總得有一個大概的方針吧？！
若是連方向都尋找不到，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在這裡憋着，苦苦尋覓而不得……
故而巖拳·深爐提出的條件也算合理，允許使用高檔次的材料，傳奇、史詩、不朽都可以，就是不能用逆熵元素。
不過人類、藍鵬人聽了這條件，差點繃不住，這老梆子氣勢洶洶，自以爲提出了一個很令人爲難的問題。
但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問題啊。
因爲陸遠曾經創造的“農夫1號”，根本就沒有用上逆熵元素！
……
（今天就少一點啦，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