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兩點鐘，【妖·霜凍之霢】來到了巴里城附近。
烏雲翻滾，寒氣逼人，帶着可怕的殺意。
防空警報的聲音，劃破了夜空。
“嗚——”
正如同地球歷史中的第一次世界大戰與第二次世界大戰，都起源於歐羅巴大陸。
此刻的盤古大陸第九紀元，也開了一次類似的玩笑，就彷彿歷史上的輪迴會復刻到盤古大陸一樣。
“不，這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們纔是勝利方！”迪格帝特心中暗道。
“而你們，將徹底滅亡！”
……
巴里城也同樣燈火通明，哨兵們釋放出了所有的操控無人機，偵查着城市周邊的地帶。
“它來了！天吶！它真的來了！”
“投降！領袖大人，我們服從您的意志！！”
當看到那可怕的黑霧正在襲來的時候，哪怕再久經沙場的戰士也不由得慌了神。
他們哭泣着，哀嚎着，大批量的軍隊開始舉起白旗投降——這些士兵根本沒有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又哪裡來的戰鬥意志？
……
而城市內，愛美舍宮，正在發生一場政治動亂。
“駕馭”的消息傳出，加劇了人心惶惶，中層軍官們爲了活命，正在發生叛亂。
但核武器的發射按鈕卻掌握在上層，這種程序性的東西，很難立刻更改過來。
這金碧輝煌，宛如一座博物館的宮殿，迎來了末日。
“總統拿着核彈發射密碼箱逃跑了！”
“射殺他！”
“突突突！”
由於超凡火種已經普及，每個人的身手都矯健地如同獵豹。拿着箱子的總統也不例外，他雖然中了兩槍，血液飛濺，但奔跑速度卻沒有半點減緩。
“快！他要做什麼？他逃入了密室！”
在這座宮殿內，有一條秘密通道通往地下，名爲“丘比特指揮室”，由雙扇裝甲門和3米厚的混凝土牆保護，幾乎堅不可摧。
緊接着，在衆人絕望的目光中，大地震動起來。
一道藍光閃過。
位於核彈發射井內的氫彈突然爆炸了！
在這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一道刺目的白光從爆炸中心迸發，巨大的火球從地面騰空而起，直徑迅速膨脹，宛如一顆燃燒的恆星降臨人間。
氫彈，摧毀了這座城市。
……
“怎麼……怎麼會？！”在爆炸的一瞬間，城市間的聯絡還沒有中斷，那畫面持續了那麼0.1秒鐘。
其餘的城市，不約而同看到，一顆核火球從地面升騰而起。
張輝和李春宏等人，簡直頭皮發麻，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麼。
氫彈居然在城市中爆炸了？！
……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以超音速向四周擴散，所到之處，大地震顫。
建築物如同紙片般被撕碎，樹木被連根拔起，地面被掀起層層土浪。衝擊波帶來的狂風呼嘯而過，捲起漫天塵土與碎片，彷彿一場毀滅性的風暴席捲一切。
在火球上升的過程中，一朵巨大的蘑菇雲緩緩形成，直衝雲霄。蘑菇雲的頂部不斷翻滾、擴散，彷彿一隻巨手伸向天際，將月亮遮擋住。
此刻，【妖·霜凍之霢】剛好在城市一百公里開外，氫彈的威力再強，也很難影響到一百公里外的【妖】。
雲層中夾雜着放射性塵埃與燃燒的殘骸，灼熱的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種刺痛之感。
迪格帝特也有些不解，爲何氫彈突然爆炸。
“發生了什麼？”
“報告長官，駕馭的存在好像暴露了！雲海市向着所有的城市公開了這個消息！”後方的零波城，傳來了電報信息。
“雲海市……該死的！”迪格帝特雙眼一紅，想要去摧毀雲海市。
思索了那麼幾秒鐘。
他才明白那些被駕馭者，可能是爲了執行命令。
當初他發佈的指令很簡單：【我需要大量的靈魂，來駕馭這個【妖】，很可能需要犧牲一個城市。你們想盡一切辦法達成這個目標，同時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那些駕馭者暴露後，下方的中層、基層發生了軍事政變。”
“他們在爭奪氫彈的所有權。”
“發現我的到來，最高層乾脆引爆氫彈。如果這些氫彈真的發射，【妖】或許可以抵擋住，但我卻會死亡……應該是這樣了。”
他畢竟只是一個三級高手，即便【妖·霜凍之霢】用各種觸手捏造一個房間，把他保護了起來，可依然很難抵擋氫彈的輻射。
就這麼想着，一股粘稠的液體從鼻腔處涌了出來。
他發現自己流鼻血了。
“糟糕，可能是核輻射！”
他其實穿了防護服，但也就只能抵擋x光輻射，中子輻射的穿透能力實在太強，很難完全抵擋住。
用超凡火種的力量檢查了身體狀況，才稍稍放心。
“這一次的距離爆炸比較遠，我一定能夠扛過去。”
他看到了城市上的“靈”，星星點點，正在消散。
“不能浪費了。”
“以最快的速度滅絕倖存者，收集靈魂！”
……
半個小時後，出乎預料，卻又理所當然，他還是沒能夠徹底駕馭這個【妖】。
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
迪格帝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茫然，這種情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再愚鈍的人也出現了一絲警惕。
他不確定是自己投入的靈韻不夠，還是【駕馭】這個神之技本來就有極限。
看向腳底下這個龐然大物時，起了一絲微妙的敬畏。
“我……真的能征服你嗎？”他嘴裡喃喃。
它是吹拂世間的冰冷寒風，
是雪山之巔的黑曜晶石。
是冬日裡的黑色激流，
是肅殺的禁忌夜空。
它可以短暫臣服，卻擁有永久的自由。
“不，不應該是這樣！一定是投入的靈韻不夠多！”
“只要再摧毀幾座城市，投入更多的靈韻，它一定會臣服於我！”迪格帝特雙方發出紅光，堅定自己的意志。
他心中賭性再一次發作，催促着【妖】向着就近的城市，飛行而去。
“既然已經被人類發現，那麼幹脆摧毀所有城市！”
“我只要統帥零波城這一座城市，完全能在盤古大陸崛起。”
目標——巴比倫城！
“巴比倫城雖然不是千萬人口的城市，但戰鬥力很低，其中還有被駕馭者的接應，我一定能夠成功的！”
……
……
在一片心驚肉跳中，其餘城市驚悚地看到，巴里城，自毀了。
氫彈爆炸的場面何其恐怖，即便只有0.1秒的錄像，卻令人心驚膽戰，彷彿連呼吸都忘記。
這一份錄像來來回回，重複播放了幾百上千遍。
“報告，發現了來源於巴里城的氫彈脈衝！氫彈當量等級200萬噸！”
“無線電聯絡全部中斷！”
一切歷史都是人的歷史，當文化的傳承者徹底消失之時，便再也沒有薪火相傳的可能。
李春宏汗如雨下，即便明知道作爲領袖，此刻最應該做的就是沉穩，但這種情況下，哪裡沉穩地下來呢？
其餘的領袖，有的面色慘白，也有的面紅耳赤。
“法克魷！”
“偶買噶！”
“它的下一站是哪裡？！”
“我們必須集中懸浮堡壘，和它發動大決戰！”
“不，懸浮堡壘的移動速度遠遠比不上這個【妖】，它的最高時速達到了5倍的音速，我們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濃濃的絕望，縈繞在各個倖存城市的上空。
恐怖之夜仍然在持續，他們如何規避全滅的宿命？
“一個城市莫名其妙毀滅，可以解釋成偶然現象。”
“兩個城市，就是必然，所以駕馭能力者是一定的存在的！大家不必懷疑了。”張輝教授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大腦急轉。
“而且，氫彈突兀自爆，說明了兩個可能。”
衆多屏幕上的城市領袖，不約而同看着他。
“第一是，氫彈確實有可能傷害到這個異象，所以那些內應直接自爆了。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立刻奪取核密碼，不要讓悲劇重蹈覆轍！”
“第二個可能，異象能抵禦住氫彈的威力。但異象之上的人類，卻抵擋不住核輻射，他會被直接炸死。”
一個白人將軍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迪格帝特在那個【妖】上面？”
“我只是猜測……這異象又沒有智慧，但它卻明顯表現出了較高的邏輯方式。它好像只是吞噬靈魂，吞噬的肉體數量不多，明顯在趕時間。”
“如果它吃屍體，必然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哪怕一秒鐘吃一百具屍體，一座城市的容量，也得讓它吃上好幾天吧？很顯然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第二，它趕路的方式都是直來直往，似乎知道安全區的位置，要知道我們這些城市的開啓可是隻有一天不到啊！就算它感知能力再高，也不太可能察覺到一萬公里開外的城市。”
“所以我認爲迪格帝特確實在【妖】的身體上，只要用氫彈把他炸死，問題或許能解決大半。”
“但他在【妖】的保護下，常規武器可能很困難。”
“那就使用中子彈，甚至……化學武器。他只要是個人類，總歸經受不住核輻射以及毒氣。”
張輝的這一番話其實也是爲了鼓舞士氣。
就算炸死了迪格帝特這個罪魁禍首，【妖·霜凍之霢】依然存活，麻煩也很大。
他們必須要殺死這個【妖】才能解決這一次危機。
“確實，這個【妖】是個大問題，它的飛行速度比我們的懸浮堡壘快太多，只有導彈才能勉強追趕……而單一一艘堡壘，怕是遠非對手。”
“埋伏。”張輝深吸一口氣，“人類城市有17座，現在已經覆滅了4座。它具體的前進路線我們可以推斷出來。”
“它一定會來襲擊我們雲海市，所以只要再必經之路上設下氫彈，最好是中子彈，給它一個狠的！”
【妖】的移動速度太快，反應能力也是極高。
如果用常規導彈攻擊，它肯定會躲閃，導彈的命中率基地。
但如果它在路過某處時，埋在森林中的氫彈突然爆炸，那麼反應速度再快也很難躲閃。
“是這樣嗎……”李春宏看向地圖，深深吸了幾口氣。
但怎麼才能將它引入到人類設下的陷阱中呢？飽和式鋪墊嗎？
……
……
紐越城。
這座人口大城，正處於緊急避難狀態。
大部分的公民都躲藏在避難所中，即便有了前車之鑑，大家都知道這種避難所的效果並不算太大，但依然戰戰兢兢地躲藏着。
再桀驁不馴的人，也安靜地像鵪鶉似的。
慌亂的中層軍官們，更是緊急拆卸了核武器的信號接收裝置。他們生怕高層得了失心瘋，突然引爆氫彈。
“你們這些混蛋！趕緊給我組裝回去！”
“我們的聯絡器沒有啓動能力傳送的功能！絕對沒有人被駕馭！”
“想要活命，趕緊把氫彈組裝還回去。”
紐越城的高級官員們，暴跳如雷。
但這種上下間的不信任，彷彿種子一樣，生根在了中層軍官的心底裡。
“我們只相信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
“笨蛋，蠢貨！沒有氫彈，我們那什麼對抗敵人？這樣吧……你們既然相信自己，那就拿這些東西對抗敵人吧，埋伏在周邊的幾條路線。”
“我會把核密碼告訴你們，並提供情報。”
就如此……紐約城的中層軍官們，率領底層士兵，將導彈車開出了城市。
“我倒要看看，毀滅人類的怪物到底長什麼樣。”這位名叫布什內爾的陸軍上校，點燃了一根菸，眯着雙眼看向遠方。
周邊的士兵們大笑起來：“讓我們把氫彈捅進它那該死的**裡！”
不得不承認，曾經的超級大國還是有一些軍事底蘊，也不缺乏挺身而出的英雄。
……
……
另一邊，“超級要塞”聽聞己方城市滅亡後，急匆匆地返回。
這艘高標準製造的金屬飛船，數百個噴氣引擎噴吐出白灼的火焰，與空氣的劇烈摩擦產生來到狂暴的呼嘯聲。
“我們的家……沒了！”
看到那一團冒着寒氣的冰霜廢墟，超級要塞中的士兵在這一瞬間直接崩潰了，紛紛慟哭起來。
“媽媽！”
“爸爸！”
沒有任何迴應，只剩下一片廢墟。
荒蕪而又冷寂。
他們是一個城市最爲精銳勇猛的戰士，但此刻，已然沒有守護的目標。
“一切……一切都是零波城的陰謀！”
“我們回去……摧毀零波城！”
“爲我們的親人，復仇！”
超級要塞轉變了方向，朝着零波城飛行而去。
……
迪格帝特再一次屠戮了三座比較弱小的城市，幾乎沒有遭到太多的反抗。
此刻被摧毀的城市達到了7座之多，死傷的人口數量爲6400萬，但冰冷的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沒能夠駕馭這個【妖】。
當然了，這麼多靈韻的投入，還是帶來了不錯的效果。
【妖·霜凍之霢】明顯變得親近起來了，對指令的服從性越來越高。
他的腦海中再也不會出現窸窸窣窣的囈語。
“這一股駕馭能量應該能持續很長時間……可惜，我已沒有回頭路。”
就算他就此收手，人類也不會饒了他。
這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
“不如把他們一次性全部消滅！”
“長官，其餘城市已經將我們的通訊頻道正式提出。”電報中的壞消息，一條接着一條。
“大量城市向我們發起強烈譴責，並正式宣戰！”
“東金城的超級要塞，正在重新飛向我城市。可能會在數3個小時後到達！他們的超級要塞上擁有數顆原子彈！”
迪格帝特心中一凜：“通知所有的被駕馭者，儘可能搞破壞，不惜生命代價！”
“你們還有炮彈嗎？”
“報告長官，我們的避難所完全可以抵禦原子彈的時間！請務必放心。”
【妖】屠殺人類，只需要半個小時。
但人類屠殺人類，反而需要漫長的時間。
迪格帝特看了看地圖，眼睛微眯。
“下一站，雲海市！”
然而在他發出命令的時候，【妖·霜凍之霢】隱隱有些抗拒與畏縮。
“雲海市沒有人被駕馭，工業實力強大，是最硬、最難啃的骨頭。”
“只要我們拿下這座城市，將再也沒有敵手！”
那巨大的人頭，依然相當抗拒，發出“嗚嗚”的呼嘯聲。
“我可以承諾，給你一半的靈韻，助你成長！這些人類城市，我們必須要消滅！”
這下子，【妖·霜凍之霢】大爲興奮，運動速度平白快了一大截！
黑氣涌動，北風呼嘯。
這一幕，恰好被一架停留在地面的無人機偵查偵查到。
……
“報告！敵軍出現在了B1位置，距離我方大約4400公里！”
“按照當前的移動速度，一個小時後就要達到我城市，請指示！”
當這條消息出現在雲海市指揮部的時候，每個人都好像迎來了最終的宿命。
是啊，它已經毀了7座城市。
也是時候輪到雲海市了。
“準備戰鬥！”李春宏大聲吼道。
導彈發射井敞開了井蓋，核導彈的指示燈亮起，隨時處於可發射狀態。
雲海市的工業力量可不是其他的城市可以比擬的，導彈的數量格外之多。
但侷限於核燃料的不足，只製造了13枚氫彈，最大當量的200萬噸，最小當量的大概是50萬噸。
這些核武器自從製造出來後，就從來沒有實驗過，就算再聲名赫赫的核專家此刻也是心裡沒底。
“我們必須要在城市外開戰。一旦讓它突入到城市中，損失將無比慘重！”
“但它的移動速度太快，如果距離過於遙遠，我們發射的氫彈難以命中。”
那怪物的速度達到了5馬赫，最高速度甚至能突破10馬赫，人類的導彈其實是追不上的。
“而且還有個人類在幕後操控，他一定會小心我們的氫彈！只要【妖】稍微繞個彎兒，我們的部署就會失效。”
這些確實是問題。
李春宏鄭重說道：“【妖·霜凍之霢】曾經被雙生梧桐樹激發的光幕給傷害過，有較高的概率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我們的梧桐樹能守護住一個乃至多個方向！”
“我們只要把部隊聚集在另一個方向，就能達到攻擊的最大化。”
這是一次生死賭博。
但因爲實力有限，他們只能賭！
隨着命令的下達，轟隆一聲輕響，“雙生梧桐樹”連帶着下邊的數千噸地基懸浮了起來——原來人們早就將這附近，改造成了一座小型的懸浮堡壘。
此刻陸青青已經從夢中甦醒，聯絡不上陸遠，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小聲安慰梧桐樹：“加油啊，你得守護住好幾個方向。”
梧桐樹彷彿通人性一樣，“嘩啦啦”地抖動了起來。
其表面的樹皮有規律地凸起，組成了一道道有規律的雕文——正是陸遠當初刻印下的靈言符文。
那七彩的葉片綻放出微微的光芒，雙生梧桐樹正在不斷蓄力。
它畢竟只是高等超凡生命，而不是異象，三級科技也只能使用一次。
準備就緒後，小型堡壘正式起航了。陸青青自然不可能冒風險區戰鬥，她被帶到了最爲核心的避難所。
這個避難所深埋地下200米，避難者只有三百人。倉庫中儲備着可支撐5年的食物和水，就算雲海市真的滅亡了，他們也還有機率生存下來。
“大家，加油啊！”陸青青畢竟只是個大學剛剛畢業的女孩子，眼眶不由得紅了。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妖·霜凍之霢】距離雲海市只有最後的三百公里！
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迪格帝特發出命令：“現在就使用護盾能力！你要知道，人類非常陰險，一定會用核彈攻擊我們。”
“就算能硬抗氫彈，也儘量要躲的遠一點，不要被這些武器命中！”
“另外，一定要將我保護住，明白了嗎？”
“吼！”【妖】發出了低低的咆哮。
數百萬枚的冰晶，層層迭迭，形成了一個如同水晶玻璃般的巨大防護罩。
這些冰片懸浮在半空中，圍繞着中心點緩慢旋轉。
這種大型的防禦護盾也有代價——移動能力會一定程度降低，不可能要求【妖】帶着一個大冰殼子，還能來去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