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兩個世界的成長速度有着很大的不同。
異人們估算了一下兩個世界的成長率：當陽世界成長成地球那麼大的時候，陰世界可能只有月球大小。
這種比例似乎是巧合，又好像是某種必然現象。
“各位前輩，我這世界價值多少？”陸遠興奮地說道。
“那些先天之物的價值實在不好估算。”盔甲異人在一本小冊子上比劃了一陣子，“這些先天靈物的分量太少了，而且我們也沒見識過，真沒辦法衡量。”
“除了先天之物外，各種珍貴的礦石加起來，我認爲價值110-260文明積分吧。”
“只有這麼點啊？”陸遠不由得一陣失望。
“呵，指甲蓋大的一點東西，你還想賣多少？而且這些東西是可以成長的啊，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異人們紛紛冷笑起來，罵他貪得無厭。
盔甲異人咳嗽一聲：“最後還有更多不可成長的礦石，這些大都沉降到地心中了。”
“我從地表觀察到的，差不多是28萬靈韻，最多30萬出頭吧。”
“地心中的那些值多少？”
“估算不了……反正不可能比你投入的低。”
換句話說，通過一次開天闢地，超凡礦石反倒有大幅度的增殖。
只是這些礦石沒辦法拿出來，否則整個小世界的地熱能都將受損。
陸遠手中還有10萬礦石，普通的應急也足夠用了。
盔甲異人又提出一個建議：“如果未來融合了大眼珠子的眼球，空間能力增強，你還可以進一步調整該世界！”
“有道理。”陸遠不由得傻樂起來，“前輩覺得有哪些地方值得改進的？”
異人們精神一震，七嘴八舌地提出建議：“如果你有更強的空間能力，能更加輕鬆地將混沌之海中的隕石、星雲物質弄進來，打造更多的星球。”
“這些星球要在同一個平面，軌道半徑的比例貼近斐波那契數列。”
“最好再來一顆大型的氣態星球，能夠阻擋茫茫多的隕石，否則這些外來隕石時不時砸在地上，你那些剛剛誕生的脆弱生命也被砸死了。”
“然後再弄一顆邊緣位置的偏遠星球，專門用來關押那些詭異生命。”
陸遠嚥了口唾沫，這些理論聽起來有點像是太陽系中的行星構造。
對方所提議的氣態星球和偏遠星球……豈不是木星以及冥王星？
他對融合那一顆眼球更加期待起來。
那大型水晶人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乾坤小世界是你最後安身立命的地方。在它徹底成熟之前，就不要帶外人進來了，我們也只是進來看看，或許以後再也不會進入了。”
“那今後封印【鬼】的場所怎麼辦？”
“此番世界用來封印【鬼】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要麼等你徹底建設世界完成，要麼你讓人類再發展一陣子，打造一個容器得了。”
水晶人語重心長地說道：“盤古世界的意志偏愛於你，纔會助你開闢這個世界，否則憑藉你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哪怕有光陰遺蛻也不夠。”
“唉，是這樣。”陸遠想起曾經的那一幕，依然心有餘悸。
水晶人道：“你的場域工業化，無疑是前途光明的康莊大道。你在北境的知名度也足夠高，纔會被世界意志認知，你要珍惜這個機會。”
神話裝備，只能改變一個文明。
而場域工業化，是一種唯心理念，可以普及衆生。
兩者的影響力自然有很大的不同。
大水晶人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另一方面，盤古意志可能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正竭盡全力佈置一些後手……”
“它雖然只是一個羣體意識，但有時又非常聰明，甚至可以預知未來。”
“第九紀元，可能真的是最後一個紀元，所以弄出一個規則一模一樣的小世界來，算是留了一點備份。”
“就算未來……盤古大陸全滅了，你和你的族人這裡，也能好好生活。”
陸遠點了點頭，這個小世界，唯心規則和盤古大陸差不多，所以纔會有這麼多的天材地寶。
環境也能容納生命長久生存。
這樣一想，又有一點淡淡的悲哀。
“陸遠，你願意戰鬥到最後一刻嗎？”另一位蝙蝠異人問道，“它都這樣幫助你……”
“我……我不知道……”陸遠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發現自己還是怕死。”
“你這人倒也老實，說句謊話都不會。”
“各位前輩，這種大事，沒辦法說謊，我這人一向以來老實，否則我都不會帶你們進入這個小世界了。”陸遠正色道。
“呵，如果你說你一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反倒是另一種虛僞了。”
“說真話，反而更有可信度。”蝙蝠異人哈哈一笑，轉頭對着一個異人道，“老吆，你珍藏多年的神秘寶藏，也應該拿出來了吧。”
那名爲“老吆”的異人是一個水晶人，平時沉默寡言，擁有儲物空間能力，是專門管賬的。（水晶人總共有三個）
他好像有點不願意：“那可是厚土文明留下的遺物……”
“嗨，都是最後一個紀元了，你還想藏到什麼時候？等到第十紀元嗎？”
就連那學識最爲淵博的大水晶人，也是默認了此事，他嘆息一聲：“若第九紀元真是最後一個紀元，我們在末期肯定全都死了。”
“若還有第十紀元，我們僥倖倖存，也丟失大部分記憶，過着和以往一樣渾渾噩噩埋在土裡的日子。不會像現在這樣瀟灑。”
水晶人“老吆”，好像被說服了。
他扭扭捏捏地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個木頭做的盒子。
然後全身顫抖着慟哭起來，那水晶一樣的淚水稀里嘩啦往地上流：“這厚土文明的遺物，一定要妥善利用啊。”
搞得陸遠有些不知所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唯有老貓一雙眼睛瞪大，心中祈禱：“你們把寶物送給人類啊，送給這貪心的傢伙做什麼？送給人類，求你了！”
結果下一秒，他把盒子一遞：“送你了！趕緊拿走吧！”
老貓憤憤不平地“喵”了一下。
陸遠打開一看，木頭盒子裡裝載着一抔黃色的土壤。
【息壤：能自己生長、膨脹的土壤，裡邊有一些未知植物的種子。】
如果從超凡等級上看，它居然算不上超凡物品，對大部分的文明來說似乎沒太大的用途。
但其珍貴性卻不言而喻。
放在這個年代，“息壤”早就已經絕跡。
“它只有在天地初開的時候，纔會出現，能夠加速世界的成長，讓植物得到一個安穩的棲息環境。”
“現在你這裡只有一顆生命之樹，還是太寒酸了。”
“在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先天植物，自己生長出來。”
“不過等世界徹底成熟後，息壤就會變成普通的土壤。到時候你最好還是截取一點息壤下來，當做種子使用。”大水晶人道，“用法也很簡單，投入乾坤世界當中即可。”
陸遠心中一喜，立刻對着異人們鞠躬：“多謝前輩贈與。”
他將息壤劃分成兩部分，其中90%散播在了生命之樹附近，10%散播到了陰世界。
雖然肉眼很難直觀判斷，這一抔黃土發揮了多大的作用，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好處纔會慢慢顯現出來。
先天植物，指代的是傳說中的世界之樹、悟道樹，還有一些其他的植物，陸遠十分期待。
可一想到這個過程漫長至極，他又有一種抓心撓肺的感覺了。
“哦，對了，關於厚土文明，你一旦到外界，就不要提及這個名詞了。”大水晶人眼睛中閃過一絲悲哀的神色，“哪怕在此處，我們也必須要忌口，省得引來災難，今後不要再提了。”
“第六紀元的那一個？”陸遠瞪大眼睛，心臟狂跳。
“是的。”
第六紀元，是異人口中的最強紀元，把整個盤古大陸都改變了。
“你還要去天空之上，把那顆月亮弄到手，那月亮懸掛在那裡太久，也是時候物盡其用了。”
“什……什麼？”陸遠和老貓嚇了一大跳。
“把那顆月亮轉移到這裡，充當乾坤世界的太陽。”
“更甚至，你把月亮融入當做自己的心臟也成……那可是非常高等的儀器。”
大水晶人語重心長：“但是，你要小心，這很難，也很危險。”
“這麼多年過去，我們也不知道月亮究竟怎麼樣了。上面可能充滿了無盡的恐怖……”
陸遠嘗試着猜測道：“月亮，是第五紀元留下的？”
“是的。”
陸遠沉默了。
按照北境文獻的隻言片語，第五紀元，誕生了一個超強的星際文明。
這星際文明可不是藍鵬人那種半吊子，它的光芒閃耀整個盤古大陸。
即便它的真實名稱已經不可考據，但後世的學者還是將其稱作“塔頂文明”。
浩瀚宇宙，無數文明競生存；蒼茫時空，萬億生靈爭主宰，但唯物宇宙總歸有一些文明能脫穎而出，通過大過濾器的篩選，其中之一便是“塔頂文明”。
“塔頂文明”不知爲何來到了盤古大陸，直接開闢了唯物的道路。
“他們將盤古大陸的月亮改造成了一顆行星堡壘，那顆星球，便代表着唯物的力量。”水晶人唏噓道。
“可惜的是……他們來到這裡的，也只是極少極少的一部分人口，工業能力不太行。”
“否則，在第五紀元就把紀元災難給解決了。真正完全體的塔頂文明，或許是所有紀元裡，獨一檔的最強文明……據說他們的公民，以純能量的形式存在，就像一個個光球，思維速度爲光速。”
“他們死了嗎？”陸遠詢問。
水晶人搖頭：“不知。這種級別的超級文明很難滅絕，我們懷疑……那些人回去了。”
“回去了？”
“他們將我們這個世界，稱作局外……局外的荒謬世界。”
“他們在一個紀元沒有解決紀元災難，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回去了……”
這其實是一個美化的說法，再強大的星際文明，還是會死的。
特別是這種唯物文明，來到“局外的荒謬世界”，其實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沒有靈魂，沒有神屬性，便發展不了唯心。
在強行開闢唯物道路前，氫彈之類的武器都是起不了作用的。
他們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心血，改造了月亮，才力挽狂瀾，讓盤古大陸延續下去——因爲第四紀元真的很拉胯，巔峰文明“希伯來文明”，幾乎揮霍了一切，導致第五紀元的壓力難以想象的巨大，一開局就面臨最困難的絕境。
陸遠突發奇想：“是世界意志做的手腳？”
水晶人點頭：“很可能……世界意志在某些領域是很聰明的。”
“它知道第五紀元極其困難，於是把塔頂文明弄進來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塔頂文明自己進來的……”
“你知道他們留下的最後一句遺言是什麼嗎？”
“什麼？”
“有趣。就這兩個字，有趣。”
陸遠深吸了一口氣，深刻意識到文明之間的參差。
“沒有這個橫空出世的塔頂文明，第五紀元，盤古大陸必然滅亡。”
而第六紀元，接收了第五紀元的遺產，其巔峰文明名爲“厚土文明”。
這個名詞也很少有人提及。
“唉，有些事情過於剛烈了，導致被歷史除名。”水晶人搖了搖頭，不願意多談禁忌信息。
陸遠其實也能猜測到很多，厚土文明做的事情應該和月球有關，還有【罡風】的能力……
再接下來也沒什麼好逛的了，因爲唯心規則紊亂，待在地方反而容易短命，陸遠操作土遁飛梭，通過星際之門迴歸【怪】之異空間。
異人們安全下車後，心情很是愉悅。
看着陸遠和老貓離開的身影，在心靈感應中交談起來。
“難道這一次，真的不太一樣了？”
“就連世界都備份了一個，這是什麼概念！”
“往好了想，陸遠發大財。往壞了想，那是真的要全滅啊！”
衆人的臉色紛紛不太美妙。
“你別烏鴉嘴！”
但大夥能力有限，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們開始聯繫古蟲這個更差的差生，來尋求一些心理安慰。
“地底聯盟，還沒有正式出發嗎？都兩百年了。”
兩百年過去，古蟲老大爺那邊倒也扶持了不少文明，甚至把《場域工業化》復刻出來了。
不過一談論起地底聯盟，便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們終於要離開地底裂隙了！”古蟲的語氣簡直就是喜大普奔。
這些文明的發展速度和人類比起來，確實是平平無奇。
其實大部分的文明都是如此，紀元災難一旦降臨，變成了飛灰……
當然了，古蟲作爲神話，戰鬥力還是不低的，大夥都哄着它，讓它自娛自樂，把《場域工業化》推廣出去就好。
……
……
另一邊的陸遠和老貓迴歸綠茵城後，很快開始了正事。
老貓忙着各種人事管理，綠茵城將正式啓程朝着海岸線的方向進發。
它的生活很充實。
而陸遠耐心整理着這一次的收穫。
“首先是戰鬥力層面的飛躍……如果再挑戰一次蛇人【鬼】……最終的結果或許還是打不過，可也不會那麼狼狽。”
他心中規劃了好幾種作戰方案，“不死”的特性太霸道了，除非他把蛇人【鬼】抓緊乾坤小世界中，可這樣一來，他又太虧了。
“算了，戰力能自保就成。反正【鬼】也同樣很難殺死我。”
第二個收穫，反而是工匠層面。
這一次開闢世界場景，讓他看到了工匠鍛造的更高層次——大巧不工！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似簡單卻蘊含深邃的智慧和力量。
“重立地火水風，這境界太美妙了，如何利用到鍛造學當中？”
“我在鍛造貪婪魔神的時候，無意間達到過這種境界。稀裡糊塗的，就把貪婪魔神給弄出來了。”
“而鍛造能力之核，加入自己的理解，反而差了一個檔次。”
一模一樣地復刻大自然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卻開拓了陸遠的眼界，他將這種奇特的鍛造法門稱作“大自然鍛造法”。
他總覺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可究竟怎麼個變化卻說不出上來，於是只能拿着一些材料孜孜不倦地嘗試。
就連鍛造風格都出現了變化。
放在過去，他很擅長藉助綠茵城的運勢，從生活的細節入手，鍛造出的物品通常比較生活化。
但現在，他大膽地想借用整個盤古大陸的運勢！
這確實是全新的嘗試，不過嘗試了好久，陸遠也沒有找到竅門。
“沒有合適的切入點，大自然鍛造法還是太困難。”
突然間，聯絡器響了起來，裡邊傳來陸鷹上校的亢奮聲音：“我們發現一個文明瞭！”
“同樣是一座天空之城，在1.2萬公里開外！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團雲！”
……
第九紀元，第503年，第八個月，人類18文明再一次遇到異域文明。
迎面而來的是，風險與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