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時間原來已經過去大半了,我看着枯黃的樹葉,突然有點感慨,來到這個身體那麼久了,有甚麼東西可以證明我來過呢?
等到我回去自己的身體了,又有誰人知道我來過這兒?
一想到這些,原本高興的心情不禁覆上一層陰霾,我呆呆地擡頭看着樹叢,直到聽到晨的聲音纔回過神來:“小姐!”
我強裝出笑容回過頭去,看見他把手背在身後,神秘兮兮地對我笑着,我不由得好奇的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到他拿了什麼在身後。
“我可是用了這幾天的時間,把它弄成這樣的。”晨把身後的手伸出來,放到我面前說:“小姐,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天天都看到彼岸花了。”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株封在正方形樹脂裡的乾花,花瓣在透明的樹脂裡燦爛綻放,永遠被固定下來的美態,有種令人目不轉睛的氣氛。
在我看得呆住的時候,晨溫和的嗓音在我耳邊低聲說:“小姐,一直以來我都很感謝小姐,雖然小姐失憶了,但這樣的小姐卻令家裡多了很多歡樂,這份禮物是我送給小姐你的。”
我聽後不禁一愕,晨說的這番話,令我一時以爲自己聽錯,心內不停反問。
這是送給我的嗎?是送給屬於舒柔的禮物嗎?
我盯着這小樹脂,喃喃道:“是送給我嗎?送給失憶後的我?”
“我不認識失憶前的小姐,我認識的是現在的小姐。這禮物當然是送給現在的你。”晨一臉理所當然的說着這些話。
聽到晨說出肯定的說話,我盯着鮮紅的乾花,心裡滿滿充斥着感動,我在晨期盼的眼光中接過禮物,滿足地對他笑着說:“謝謝你晨,非常謝謝你。”
晨高興得傻笑起來,我也開心得把花抱在胸前,雖然晨不知道我爲什麼而高興,但我滿腔的快樂卻如此真實,這株乾花就像一個證明,告訴我這段時間不是虛假,而是真實存在的,包括我在這段期間的感情。
在和晨聊了會兒後,我開心地抱着乾花回去,腦子裡還在想着該把花放在那裡,卻在經過大廳時,聽到夫人喊我的聲音。
我慄然一驚,差點忘記夫人和老爺的冷戰了,他們不會還沒有吵完吧,我苦着臉龐,戰戰競競地擡起頭來,但瞧見的竟然是夫人喜氣洋洋的笑臉。
她一面走下來,一面跟我說:“乖女兒,你回來了?你跟着宇俊出差的事怎樣了?”
夫人竟然在關心我?我一下子被她的笑容嚇呆,吞吞吐吐地說:“還好……沒甚麼事。”
夫人明顯不是想問候我的情況,聽到我敷衍的回答,漫不經心的回答:“那就好,對了,今晚要和老爺吃晚飯,你記得穿漂亮點,知道嗎?”
我口裡應了幾句,但看到她笑嘻嘻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問:“媽,你怎樣了?你不是……之前還和爸爸吵架來的嗎?”
夫人臉上的笑容沒有褪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笑得那麼開心:“女兒,再沒有人會介入我們家,你爸爸他不會再離開我們了,這還不值得我們開心嗎,總之,以後我們要更加倍聽老爺的話,等他在家生活得更開心,知道了嗎?”
我不明白她話語的含義,單刀直入的發出疑問:“媽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女兒,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她握緊我手,道:“我亦錯怪了老爺,老爺根本不可能再和那賤人聯絡。”
“媽,你爲什麼這樣認爲?”我滿頭滿腦的疑惑,差點以爲我們不是在說同一件事。
她輕笑了一聲,把手指放在嘴脣前比劃豎起,裝模作樣地示意我不要說出去:“我找人調查過了,那賤人根本已經不存在這世界。”
看到她得意的樣子,我的腦中浮現出不妙的聯想,不由得全身一震,慌張的握緊她另一隻手,急急道:“媽,你不會是做了什麼犯法的事吧?”所以纔會說那人已經不在這世界……
夫人好笑的搖搖頭,拍了拍我肩膀,臉上得意洋洋的笑臉依然沒有落下,道:“我可是富貴人家出身,怎可能因爲那賤人,就做傷天害理的事來敗壞名聲呢?別說了,你快快上房好好裝扮自己,等待今晚的晚餐。”
說完她也沒多理會我,嘴上唸叨着晚上的菜單就回樓上去了,只留下仍舊滿頭問號的我,站在樓梯下不知所措。
我想找其他人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可是,僕人們一聽到我的質問,紛紛裝作亳不知情,如果我追問得更多,他們甚至哀求我不要再提起這事,這種怪異的氣氛令我陷入濃霧中。
直至我走到房間門前的走廊,看見小芳在擦玻璃窗,我決定再問一次。
“小芳。”我對在忙的她說:“你知道夫人提在嘴脣邊的女人是誰嗎?”
原本還一臉疑惑地看着我的小芳,一聽清楚我問的問題,倒抽了口氣二話不說就轉身想走,我當然不可能如她願,跑上前拉着她的手臂說:“好了,你就直說你知道甚麼吧。”
小芳慌張地左右環顧走廊,急切又低聲地在我耳邊說:“可是……不行啊,小姐,亂說這個,我會被總管和夫人他們鬧死的!”
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把她拉進自己的房間說:“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除了你也沒有別人願意告訴我了。”
可是聽了我這樣說,小芳還是一臉無措的樣子,來回的瞄着我和門口,我只好耐心地跟她說:“小芳,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已,我不想再看到夫人和老爺吵架,卻甚麼也做不了。”
小芳聽到我這樣說,才遲疑地說:“可是小姐,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何事,那些老一輩的人聽到我們說起這件事,每次都會罵我們多嘴,說是讓夫人聽到就麻煩大了,所以我到現在,除了知道老爺夫人當年差點吵到離婚,也不知道發生過何事。”
聽到她這樣說,我不禁驚訝起來,竟然連僕人也不敢多說,這是有多麼爲難!我想了想,跟她說:“那你跟在夫人身邊的時候,這幾天夫人有出外過,或是見別人嗎?”夫人的話我也是今天才聽到,以她的性子,可以猜到是這幾天她才聽聞的吧。
小芳歪頭想了想,才說:“小姐,夫人這幾天都沒有外出,而且我除了在你公幹出差前一天,見到宇俊少爺來找過夫人外,就沒有見過別人找夫人了,小姐你有聽宇俊少爺提起過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