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曹彷彿被惡作劇按下了repeat鍵一般,不斷重複的“記得認真考慮”“我等你回覆”的提醒中,凌晨兩點,孫白白終於下了計程車,回到“龍拳”所在的舊樓樓下。
走出電梯時,只覺得精力都被掏空了。
正要伸手去推開“龍拳”的大門,結果“龍拳”的大門也在裡面被人拉開了。
這力度來得突然,手勁又大,孫白白一個踉蹌,直接就一頭撞向從裡面出來的人的懷裡,不過,孫白白的身手向來極好,瞬間就用手臂護在自己的胸前,而對方顯然反應不慢,也是個不喜歡與陌生人接觸的,腳步錯開,但順勢拉住了孫白白的胳膊。
但兩人這極快的反應交錯在一起,反而形成了另一個意外。
孫白白後退着,一個踉蹌之下,整個人被帶到了來人的懷裡。
孫白白回頭,瞬間一愣。
對方也是一愣。
李葳沒想到二十四小時之內會遇到孫白白三次。
李葳這時候已經換下了那套印着可笑廣告的外賣服,身上穿着一套乾淨的休閒服,單肩揹着挎包,胸前掛着一臺單反相機,之前故意邋遢地放下來遮着大半邊臉的瀏海,這時候也被他微地左右分開,露出了光潔高闊的額頭和爽朗清俊的五官,整個人看上去陽光了許多。
如果不是那拉住她胳膊的一下,孫白白幾乎沒把李葳認出來。
認出彼此之後,孫白白紅着臉跑開。
李葳發現她穿的不是自己的球鞋,“我的球鞋呢?”
“扔了。”孫白白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這時候鬍鬚教練從“龍拳”裡面走出來,“李葳,你怎麼堵在門口……”看到孫白白,頓時一愣,“白白?白白你可算回來了!”孫白白正覺得這反應奇怪,就見鬍鬚教練喉嚨對着裡頭大叫:“老四,你貝回來了!”
孫白白瞬間反應過來,不好,這是她爹來了。
正要逃跑,卻聽鬍鬚教練叫道:“李葳,別讓白白跑了!”
孫白白眼見李葳伸手來攔阻,揮出一拳就想脫身,結果她的拳頭遇到李葳後就像是遇到了棉花一樣,打不出力道還被順勢卸了力,兩人在門口拆了幾招,裡頭已經跑出四五名保鏢打扮的西裝男,瞬間圍住了孫白白,而李葳也順勢退開。
孫白白納悶地瞪了李葳一眼,而李葳則不爲所動地走向電梯間,鬍鬚教練見狀,便笑呵呵地搭着李葳的肩膀,和李葳一起離開了。
電梯門關上,鬍鬚教練地鬆了口氣。
見李葳對剛纔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鬍鬚教練忍不住說:“你不問剛剛那個女孩子是誰?”
“見過。”電梯的不鏽鋼門倒映着少年毫無波瀾的面孔。
鬍鬚教練忍不住勾住少年的胳膊,用拳頭去揉少年的臉頰,“怎樣,很不錯,很漂亮吧?要不要叔叔給你介紹介紹?”
“沒空。”
“我說小葳,你這性格到底遺傳的誰?你老子和你娘可都不是這種性子。”
少年推開鬍鬚教練的拳頭,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基因突變。”
鬍鬚教練還想說什麼,電梯門已經打開了,少年率先走了出去,鬍鬚教練踉蹌了一下,連忙追上去,街道上,隱約還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我說小葳,你明天就要開學了,你還繼續打工嗎?其實你不缺錢吧,缺錢的記得和你鬍鬚叔叔說。”
“嗯。”
“你能說兩個字嗎?”
“行。”
“……說好的兩個字呢?”
“……”
“……要不咱們賽跑?看誰先到家?輸的人罰洗衣服一週?”
少年點頭,率先跑開,鬍鬚教練見了,在後面追着哇哇叫:“小葳不帶你這樣的,懂不懂尊老愛幼啊?應該我先跑!”
跑在前頭的少年沒有理會,忽然,包包裡的手機發出了一聲短信提示音,少年不慌不忙地把手機掏出來一看——
發信人是沒有見過的號碼。
短信內容是:球鞋不還給你了。
下面,慢慢地load出了一張圖片。
孫白白的鬼臉自拍照。
少年微愣,波瀾不驚的脣上露出了淺淺的淡笑。
另一邊,坐在“龍拳”VIP室沙發上的孫白白納悶地把手機放下,發現自己被一片陰影所籠罩。
擡頭,看到仍穿着燕尾服的孫啓陽黑着臉站在跟前。
兩人沉默對望着。
氣氛格外詭異、壓抑。
守在門口的保鏢們,忍不住鬆了鬆領帶。
直到孫啓陽做了個關門的手勢,保鏢們如獲大赦,連忙關上門離開。
其中一位比較年輕的新人卻極爲擔憂地說:“前輩們,咱們這樣放白白小姐和Boss獨處,真的沒有問題嗎?”感覺Boss會對白白小姐家暴呀怎麼破?才提起,就聽到隔音良好的VIP室裡傳出一陣極響的聲音,似乎是什麼被掃到了地上。
新人保鏢嚇得轉身就要去推門,卻被前輩瞬間拉着制止。
“你幹什麼?”
“我擔心白白小姐……”
保鏢前輩瞬間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正要說話,裡面又傳來了一聲重重的響聲,那位新人居然瞬間推門而入,保鏢前輩一見,一臉想撞牆自殺的表情趕過去,把跑進VIP室就瞬間陷入崩潰石化狀態的新人保鏢拉了出來,“抱歉,Boss,打擾了。”
關上門,而後,拍拍新人保鏢的肩膀,認真地叮囑:“把你看到的全部忘記。”
新人保鏢整個Dogge臉流着瀑布汗,口吃地說:“我……那個我,我好像看到了BOXBOSS抱……抱……”太、太玄幻了,他怎麼會看到英明神武、英俊瀟灑、英偉不凡的Boss大人抱着白白小姐的畫面呢?
“沒事的,習慣就好。”
……
……
VIP室內,據說十分玄幻地抱着孫白白的孫家大少也此刻仍然抱着孫白白的,完全不理會孫白白崩潰的表情,用十分玄幻的少女風說道:“白白,寶貝,你真的鐵了心不要爸爸了嘛?”
“是你要脫離父女關係。”孫白白一百萬個希望自己可以像踹沙包一樣把志願投身掛件行列的父親踹出去。
“我這不是希望你緊張爸爸嗎?”
“咱們能好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