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隨着夏爾連一路疾行來到醫館,只見醫館門口站着烏泱泱一片人。通谷與夏爾連穿過人羣時被人羣裡幾個身型消瘦的男子攔下,夏爾連摘下斗笠說:“這就是我們東家,快放我們進去。”衆人聽後讓出一條通道。
二人通過後通谷問道:“路上雨聲太大,也沒聽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爾連用右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前幾日你不在,醫館來了個病人指名找白澤大夫,那人渾身滾燙,還暈過去好幾次。白澤大夫說是瘟疫,但他又治不好,最要命的是他昨天也病倒了,會不會是新冠病毒什麼的?”
“你們都沒做防護措施嗎?”通谷問道。
“事情來的突然,我們都沒準備。只是這人來了之後白澤大夫就把醫館裡的人都送去了茶樓了,現在孩子們都寄宿在茶樓那邊。”夏爾連到醫館之後才知道都城裡有名的聚仙樓也是通谷開的,心裡突然看到了自己事業發展的前景,想着跟着這麼個金主準沒錯。可這突如其來的瘟疫,給他差點嚇得魂飛魄散,畢竟他在現代社會時就是感染了新冠病毒才一命嗚呼的。這幾天搞的他膽戰心驚,寢食難安。
通谷假裝從衣服裡懷中掏東西,實則將意念探入老巢取出來幾包口罩。“把這個帶上。”
“老闆,你穿越還能帶東西呢?我怎麼什麼都沒有?”夏爾連驚奇地看着手裡的口罩。
“是啊,家底都帶來了。別廢話了,趕緊帶上吧。”通谷苦笑着說。
二人帶好口罩後進入病人房間。通谷朝着牀榻走去,越走近越看得清晰。牀上躺着一個身材玲瓏,穿着八副羅裙的女子。看起來年紀比通谷稍長些,臉色十分難看。身邊隨侍的婢女臉色也如土灰一般,偶爾還會腳步輕浮無力。通谷運行五感之力給女子檢查,突然驚呼一聲:“糟了。”
夏爾連和婢女皆是一驚,同聲問道:“怎麼了?”
“是黑死病,人已經休克了,若是我沒來,這人熬不過今晚。”通谷搖頭說道。
夏爾連穿過來之前也讀到過關於黑死病的書籍,一聽到是黑死病,差點沒站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後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來一層白毛汗。
而婢女卻是眼睛一亮,拉住通谷問道:“這麼說你能救我家主人?”
“能救,但是我救人有個規矩,那就是隻能我和病人在場,其他人一律不許干擾。”通谷一雙紅瞳本就詭異,再加上一臉嚴肅,婢女和夏爾連一起打了個寒顫。
二人齊聲說:“我們出去。”話罷,二人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
通谷將意念探入老巢,找到了小藥仙官給的治療鼠疫的藥物和腎上腺素。通谷爲了保存針劑類藥物,在老巢裡建了一大片冷藏區,裡面堆滿了小藥仙官的發明。通谷手腳麻利的將針劑推入患者體內。小藥仙官發明的藥與凡人的藥物不同,只需一針便可徹底治療。最神奇的是,這藥水還能口服,只是見效稍慢些。小藥仙給這藥起名叫“退疫聖水”,主要用於治療鼠疫,只要是與鼠疫相關的病都能治好。通谷多拿了些藥水出來,分裝到兩個小玻璃瓶中,並將瓶子交給夏爾連和婢女,讓他們服下了聖水。
之後通谷隻身一人來到白澤的房間。
“別過來,這是疫症,會傳染。”白澤虛弱地躺在牀上,努力擠出來這句話。
通谷沒有止住腳步,走到了白澤牀邊坐了下來說:“我來給你治病的。”通谷將白澤翻到側面,並退去了白澤的褲子。
白澤本就因爲發燒而臉紅,現在不僅面紅耳赤,整個人都紅了起來,情急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聲音突然變得有力起來。“女郎不要,不可。”
通谷可管不了古代的男女大防,只一心想救下現世的小藥仙。“別掙扎了,就疼一下,忍一忍。”通谷一針紮在白澤臀部,將藥推了進去。
白澤羞的用手捂臉,悶聲說:“女郎快快出去吧。”
通谷掩嘴一笑走出房間,半個時辰後白澤恢復如初,龍虎精神的下樓找通谷。“女郎,快告訴在下,這病怎麼治的?真是太神了,只半個時辰,在下就恢復如初了。”
通谷無奈笑道:“這方子給你也無用,有幾位藥材你找不到。”
白澤疑惑的問道:“是何藥?”
“比如說螭鱗珀。”通谷苦笑着。
“在下從未聽過,這下該如何是好啊。”白澤一臉失望,捶胸頓足。
“你知道疫病爆發之處?你是想救人?”通谷凝望着白澤道。
“三女郎有所不知,連月大雨,澇災氾濫。大災之後瘟疫橫行,如今這都城中也有不少人得了這疫症了,在下身爲醫者,也想進些綿薄之力,”白澤臉上愁容更甚。
“可以,你明日把人都找回來,我們醫館明日開張。疫症的藥我有很多,今夜我便準備好藥品。你負責張貼告示,我們醫館接收疫症病人,直到疫癥結束。”通谷表情淡然,她曾經歷劫數次治病救人,每次不是到疫病區,就是到戰爭區,已然對疫情治療駕輕就熟。
白澤神情激動眼泛淚花,起身給通谷施了大禮。“我白澤此生能遇師父,一生無憾了。”話罷白澤便抓緊時間寫告示去了。
通谷找到醫館裡最大的一個房間,將房門從裡面反鎖,從老巢中調出了十幾個紙殼箱。箱子裡面全是退疫聖水,通谷將這些退疫聖水一個個的注入玻璃瓶內進行分裝。足足弄了一個晚上,纔將十幾個箱子的藥品全部分裝完成。穿着八副羅裙的女子半夜病情好轉,在門口烏泱泱一片人的護送下離開了醫館,並留下百兩黃金。
夏爾連趁着天還矇矇亮就出發去了茶樓,帶回來十幾個夥計和年齡稍大些,可以幹活的孤兒們。花溪也隨着夏爾連一同到了醫館,花溪進入角色很快,剛跨進醫館便張羅起來。
通谷給每個人發了一瓶聖水,並將其它已分裝好的聖水交給花溪,花溪做事麻利,很快便將發放聖水的任務分配了出去。
通谷將部分針劑交給白澤,並用空針管和豬肉做了演示。白澤對醫療手法的領悟能力極強,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掌握了扎針的手法。重症的病人便都由白澤負責扎針治療。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路過醫館的人紛紛打聽了醫館的意圖,一聽免費治療疫病便都奔走相靠給周邊的人,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多治不起病的人都被家人或鄰里擡了過來,醫館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三女郎,我也要幫忙。”夏爾巴突然出現在通谷眼前。
“你去給喝過聖水的人端驅寒藥,每人一碗。”通谷也沒客套,直接吩咐夏爾巴做事。但暗中給花溪遞了個眼色,讓花溪給夏爾巴一瓶聖水。
夏爾巴喝過聖水後便開始幹活,可夏爾巴從未做過粗活,連着打碎了幾個碗。花溪見狀趕快讓夏爾巴去做些別的事情,夏爾巴一個人跑到後院偷偷哭了起來。“我真沒用,什麼都做不好。”夏爾巴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
“好啦,別哭了,那天看見我的時候不是挺兇的嗎。”六皇子遞給夏爾巴一方手帕說道。
夏爾巴擡眼見是六皇子,連忙擦了眼淚起身行禮。“見過六殿下。殿下今日爲何屈尊降貴來此?”
六皇子揚了揚駿美的臉龐說:“我作爲禹國的六皇子,怎能獨善其身,這些都是我禹國的百姓,我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幫忙救人的。”
夏爾巴被六皇子一臉自傲的樣子逗笑了,深出了口氣說:“好了,我們快去幫忙吧。”
二人一同去了前院忙活起來,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此二人合力做事確實頗有默契,事情也進行的井井有條。
通谷的聖水很快就發完了,此刻通谷回到房內繼續掏藥,不料門突然被打了開來。
“誰?”通谷急聲問道。
“臭丫頭別緊張,是我。”商意舍進房後將房門又重新鎖好。
“你給我出去。”通谷斥道。
商意舍見到眼前的紙殼箱不由驚奇問道:“這是何物?你從哪裡弄來的?”
通谷對這種無賴無可奈何,樓下又有那麼多病人等着救命,通谷只好妥協。“既然你已經看到了,我便不瞞你了。你先幫我把這些針劑分裝到玻璃瓶裡,之後我再跟你解釋。”
“你竟用這麼好的琉璃瓶裝藥?你可真是財大氣粗啊。”商意舍拿着玻璃瓶嘆道。
通谷實在沒有心思分辯,直接左手拿瓶,右手拿針給商意舍演示起來。“就這樣往裡推就行,學會了嗎?”
商意舍十分聰慧,一學就會。直接照着通谷得樣子將聖水一一注入瓶中。通谷繼續調出藥品,通谷剛調時給商意舍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這是.....是什麼......戲法嗎?”商意舍找不到能形容的詞彙,一時語塞。
“晚些再跟你解釋,我們先把聖水弄好。”通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治病救人才是最主要的。
商意舍不再多嘴,認認真真的注入聖水。通谷將一部分分裝好的聖水拿下樓,剛走到診堂就被人給撞翻了藥瓶,還好這些玻璃瓶十分結實,一個沒破。通谷氣鼓鼓地說:“這麼大人了居然這麼冒失,走路也不看着些。”
“救救我。”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倒地不起,口中努力喊着救命,這裡已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通谷將男子翻了個身,一雙紅眸微長大了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