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
早餐後，羅森、杜蒙、莫羅在書房裡秘密議事。
“老先生，我昨夜仔細想了下，覺得我們之間的同盟最好還是先隱藏一段時間，暫時還是不要讓伏波斯知道，免得刺激他發狂。”
“所以，我這趟就先不帶達蒙回去，只給他留一本法術書先學着。”
本來帶上範達蒙特，目的是讓杜蒙給自己多派保鏢以應對費倫偷襲。
但和薇薇安法術聯結後，他不怕費倫了，自然也就沒必要拖累別人冒險。
杜蒙想想也對:“你這辦法穩重，就按你說的辦。”
羅森又道:“另外，從東境運回來的物資，大概會有三十船。”
“這三十船裡，老先生可截取十船。”
莫羅領主立即道：“岳父，我一定會盡快修建新城堡的。”
‘23.3弗薩的晶黃石加722塞爾的蒸餾清水，清水要觸感冰涼，最好用冰塊進行控溫。’
“最低賤的，自然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石子和泥土。稍高貴一些的，就是各種珍惜的礦石，而最最高貴的，就是組成生命的各種物質了。”
“保險計算，只能半年一次，而高於這個頻率，就可能成瘋子，不僅你成瘋子，我也成瘋子。”
“原本沒有，但現在至少能自保。”
說話間，她修好了鬢角頭髮，轉頭問羅森：“幫我看看，整齊了嗎？”
這書相當複雜，比之前的石化要複雜繁瑣好多倍，而且也極其精細。
羅森仔細打量了下，點頭：“我敢打賭，兩鬢頭髮的數量差距絕對在十根以內。”
好一會兒，她就道：“不愧是流數大師，論邏輯思辨的能力，我可遠不如你。對你的問題，我是一個都答不出來。”
他還以爲能得到了一個非常強大的秘法呢，現在看，只能作爲應急用。
“我和你說，凡間的物質比天上的星星複雜一萬倍，煉藥就是在無星無月的黑夜中摸索道路，能找到路就已經不錯了，想看清全貌，那是妄想。”
羅森點頭：“但願我能找到吧。”
“過些天，我就安排夏玻萊去莫羅領主的城堡，只要事情成了，我就讓夏玻萊去向伯爵哭求，那這婚事肯定能成。”
隨後，三人就離開書房，按着商量好的情況，按部就班地幹了起來。
“以我推測，最多三個月內，伯爵之位的爭奪就會最終分曉。到時正好是初冬，我就會派上一部分訓練好的建築法師，免費幫老先生加固堤壩。”
羅森也就沒急着回新月鎮，先在莫羅城堡歇了一夜，又專注研究了一晚上法術，將自己會的幾個主要的邏輯法術都完成了高階化。
羅森就開始問。
“加熱液體至沸騰的臨界點，但絕不要沸騰.”
羅森就道：“那稍後一會兒，我就回新月鎮了。鎮上事忙，我不能離開太久。”
他有心給一些啓迪，就笑着反問：“你說物質有低賤高貴之分，那我倒些問題想找你解答了。”
“而非生命的低賤物質中，是不可能憑空誕生生命的，至少我從沒見過。”
最後，羅森說起夏玻萊和卡珊德琳的事。
一番話問下來，薇薇安啞口無言。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個法力聯結大有前途。
羅森聳了聳肩，接過剪刀幫忙。
說完，又看向莫羅領主：“莫羅領主有需要，也會幫你加固堤壩，並且幫伱修建一座新的莊園城堡。”
杜蒙就很高興：“這主意好。”
莫羅領主是正人君子，還是第一次幹這種破事，也不知道如何去評價，只能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
說着，他將目光從煉藥書轉到薇薇安身上，頓時覺得無語。
羅森微微一笑：“其實我對生命也十分好奇。”
“是費倫嗎？”
回程是逆流而上，好多地方還要拉縴才能上。
羅森一邊看書，一邊隨意應了聲：“噢？”
“就像之前透過羣星，發現萬有引力一樣嗎？”
大約半小時後，皎月馬車駛出了方谷鎮，來到了鎮外的荒原中。
到此爲止，事情算是商定了。
就見書上寫着。
“怎麼一點原理都看不見？全是經驗總結？而且條件控制的也十分含糊，萬一錯了怎麼辦？”
大約一小時後，羅森、薇薇安、莫羅夫婦以及夏玻萊預定的妻子卡珊德琳，就坐上木船，揚帆返回了方谷鎮。
“我說，現在在船上呢。你不怕剪到肉嗎？”
羅森不把話說死:“看運氣吧。”
薇薇安聽得眼睛大亮，又見自己腿礙到了羅森的手，便挪了下身體調整了下姿勢。
這個回答讓薇薇安很滿意。
“很多人都說，米缸裡能自己長出老鼠，水塘中能長出小魚，但這都是瞎扯。”
說話間，他就在自己和薇薇安身上加持了兩記極致靈巧度的，拆解過的觸發型高階荊棘護盾。
”事實上，我已經從東境訂製了一批儀器，準備打造一個上等的鍊金實驗室。”
他就道：“莫羅，那這次你就把姍姍帶回去吧，等她肚子大了，再送回來。”
第二天清晨，他坐着皎月馬車，和薇薇安，五個銀月遊俠一起北上新月鎮。
木船上，羅森沒有去甲板吹風，而是坐在船艙裡，仔細研究法力聯結的原理。
“一個顯然的事實是，人必須吃大地中長出的東西，而大地對人卻毫無索求，甚至沒了人也照樣存在。”
“那既然泥土和糞肥能長出莊稼，那人能不能直接吃前者，而跳過中間步驟？”
他輕嘆口氣，眸光迷離地看着眼前虛空。
羅森搖了搖頭：“都是一些經驗總結，找不到任何真正確定的東西，自然也就總結不出確定的原理。”
同樣一個防禦法術，一個防禦實物，威力達到了大師2級，恆定效果持續12小時。
“噢~真是可惜呀。”
要是弄明白了，他完全可以從小培養一批純粹冥想的法師作爲充電寶。
昨夜已經改了半天，今天正好繼續。
“不說了，我要修改法術了，你隨意。”
羅森轉頭看她：“聯結藥水能長期服用嗎？”
“不行，服用多了會壞腦子。”
“如果物質分貴賤，那最低賤的泥土中爲什麼能長出草和樹？而人吃了草和樹的種子，爲什麼能長大？”
她繼續修剪毛髮，同時道：“在我看來，凡間物質也有高貴低賤的分別。”
“有很大可能，畢竟他被你玩壞了腦子。”
薇薇安興奮起來：“憑你的才智，一定能找到的。”
羅森繼續道：“如今夏季汛期已經過去，防洪大壩的事，暫時不急。”
到了現在，羅森已經非常清晰的知道，他必須探索物質的法則了。
“或許有一天，我能在紛繁物質表象的遮掩下，找到潛藏深處的物質法則。”
薇薇安一臉理所當然。
沒了顧慮，薇薇安便道：“只要是煉藥方面的問題，你儘管問吧，我盡力回答。”
以他現在的知識，沒有任何弄懂的可能，更不談在這基礎上進行改進了。
“但不得不說，你的問題非常具有啓發性，給我指出了好多個研究方向呢。”
薇薇安也不需要他給出什麼正式迴應，她只是找一個傾述對象。
法力聯結的原理，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太多太多。
“同樣，爲什麼用糞肥澆灌莊稼，能讓莊稼收成更好。”
她放下裙子，又仔細撫平裙子上的褶皺，等整理好了，見羅森慵懶躺在椅子上，而煉藥書卻放在一邊，就問：“你不研究法力聯結原理了？”
薇薇安不滿瞪了羅森一眼：“要不是你昨晚搗亂，我哪有這樣的麻煩事。”
羅森懂了，繼續看。
若是能以一聯多，那甚至能突破神凡極限，哪怕只能以一聯一，那兩個高階法師聯一塊，也能匹敵大法師了。
羅森認真聽着，就感覺薇薇安真是個難得的科研人才。
“因爲地上的世界實在太複雜了，知道的東西越多，反而越覺得自己無知。”
“巨獸和跳蚤，誰貴誰賤？”
耗費的時間比順流多了三倍還多，等來到莫羅城堡時，已經下午四點了。
在事情徹底定下之前，他也的確不想和伏波斯徹底撕破臉，而現在這般暗中結盟，就正合他的心意。
薇薇安卻被引起了談興，大發感慨。
“行吧。”
“加入沸騰水晶時，一定要緩慢均勻，並不斷攪拌，以免泡沫快速溢出。”
他又剪了幾刀，感覺差不多了，就道：“我的水平就這樣了，你自己看看行不行？”
羅森就問:“那有沒有想過探索物質世界的基本法則呢？”
“薇薇安，我送你到楓葉鎮，然後你自己回莊園。”
他就問：“什麼是晶黃石？”
之後，又用同樣的手法給每個銀月遊俠都加持了法術荊棘護盾，威力同樣大師2級。
薇薇安拿鏡子觀察了下，點了點頭：“挺不錯，不愧是畫家的手，比我自己修剪的好看多了。”
“到時，就以船上的白旗爲標記，五船給您，五船給莫羅領主，既是我交的過境稅，也給伏波斯一個明面上的說法。”
“所以，煉藥學中，前輩煉藥師的經驗是最重要的。不尊重前輩的煉藥師，很快就會躺在冰冷的墳墓裡。”
然後，他就靜待法力恢復。
因爲事實已經證明，即使到了超凡，肉體也極其重要。
雖然這麼說，但也的確有些慌，卻將剪刀遞到羅森手裡。
羅森瞭解了，便繼續看。
現在，他就在仔細閱讀薇薇安給的煉藥書。
薇薇安正拿着一面小銀鏡，一把小木梳，用一把精緻的小剪刀仔細修剪着兩鬢的碎髮，聞言就開始解釋。
“他是大法師，你有把握對付他嗎？”
“靈魂、肉體、物質，三者之間的關係數都數不清，果然比天上的羣星複雜無數倍呀。”
“我倒是想，可惜沒這本事。哪怕是你，我也不認爲有。”
做完這些後，就閉着眼睛休息。
靈魂和肉體，是走向超凡的兩條大腿，兩者缺一不可！
“路上可能會遇到偷襲，到時候，你就躲在皎月馬車裡，其他一切交給我。”
杜蒙聳了聳肩，有種幫女兒通姦的感覺，但這事涉及家族的前途，用些非常手段，也理所應當。
一聽這話，杜蒙就道：“莫羅，你那領地沒啥洪水威脅，但城堡真要修一修了。我女兒這次回來都瘦了，一看就是生活不順心。”
甚至於，必須摸清楚物質運轉最複雜的形式—生命的運轉規律。
看着看着，羅森就很頭痛。
高階法術純粹邏輯化，已經找到了正確的路子，自然要徹底發揮其功效。
“這說明大地遠比人強大，而人更像是大地這個‘巨獸’身上的吸血跳蚤。”
“是尿裡提煉的晶體，純粹的是無色的，但很難提純，所以就稍帶點黃色。”
“我做過很多實驗，我確定，只有生命才能孕育生命！”
“錯了就再來唄。”
薇薇安深有同感。
“我自己來視角不對，你幫我剪。”
“萃取時，要使用上好品質的芳香粉油，這種油脂從粉色橄欖中榨取”
這地方，左側是江水奔流的琥珀川，右側是起伏不定的丘陵，能在遠處半山腰上看到一些零星分佈的山村，但距離都在五六裡以上。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傳來漢森的聲音。
“鎮長，情況有些不對，太安靜了，鳥叫都沒一聲。”
本書的章說一直不多，但追讀還行。於是老墨就知道，閱讀本書的一定是專注閱讀的溫和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