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五點。
晨星花園，公主寢宮的圓形大牀上，輕薄卻保暖的雁絨被下，羅森準時睜開了眼睛。
轉頭看窗戶，窗外晨光熹微，隱能聽見晨雞報曉。
鼻子嗅了嗅，縈繞一股清新柔和的隱香，據說是精靈出產的香水，叫什麼月露泉。
動了下身體，發現肩膀有些微微發沉，轉頭一看，赫雅嘉麗正窩在自己懷裡睡得正香，淡淡晨光照在她雪白的臉頰上，映照出如玉的細膩光澤。
羅森回想昨夜旖旎，心中暗暗嘆息。
“人生走到我現在這個地步，真是美妙到了極點呀。”
但話說回來，必須要有堅實的底座，才能真正安心地享受這巔峰的妙景。
而他現在的底座有些虛，所以還得繼續向前。
時間還早，美麗的公主也還在安睡，羅森也就繼續閉眼，卻不休息，而是趁着清晨頭腦清醒，細細想着如何應對公爵夫人。
想了一會兒，大致有了對策後，便有沉入術法虛擬機，開始嘗試將已經邏輯化的大潮汐術進行非凡魔改。
他之所以特別關注這個法術，和他的新領地飛魚羣島有莫大關聯。
他以後最大的對手，應該就是海魚人了。
海魚人躲在海里，要對付他們，目前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海洋法術。
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大潮汐術用來催發海嘯對付海岸邊的建築自然效果非凡，但用來對付生活在海里的魚人，就約等於給對方開了個搖搖車。
搖累了，或者不想搖了，大不了去深海躲一波，而他的法術總不可能放一輩子吧？
所以，得魔改一個對付深水也有大效果的非凡潮汐術出來才行。
一時想不出該怎麼改。
於是，按照第一性原理，羅森重新回到自己的最初目的，開始詢問自己。
“我需要什麼效果呢？”
“首先，作用範圍要廣，一波法術下去，要讓人魚想逃都沒地方逃。”
“其次，殺傷力一定要強，要克服海水的緩衝效果，避免變成搖搖車。”
想着想着，一個靈感就浮現出來。
“那我就將直線型的潮汐摺疊成螺旋形，搞一個大漩渦術出來？”
這個主意一出，羅森心裡就冒出了更多靈感。
“大漩渦術有很多優點。”
“第一，吸引力，被扯中了就別想跑。”
“第二，只要海水旋轉得夠快，作用到幾百米的深度輕輕鬆鬆。”
“第三，如果將兩個，或多個大旋渦術一起釋放，相互作用，那簡直就能將一整片海域化成一鍋濃粥！”
想象一下，十幾個深達數十米乃至上百米，作用直徑一拉米的巨型旋渦在海面肆虐，相互碰撞，簡直就是海水絞肉機。
其中生活的海魚人絕對欲仙欲死，絕對會有大量海魚人翻肚子浮上來。
當然，其實他還有很多用來對付海魚人的點子。
毒魚炸魚電魚，乃至超聲波震魚，都可以，但這些法術都還沒開發，留待以後慢慢來吧。
“那現在就開搞，威力要越強越好！”
之後時間，羅森就開始設計大旋渦術。
原本以爲會很順利，但改着改着，就發現難度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要麼就是威力太小，沒效果，可威力大了，當前已知的法術結構卻又約束不住，導致施法失敗。
“倒黴，一腳踩進術法深坑了。”
所謂術法深坑，和數學深坑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是那些看着很簡單的一件事，真要辦起來，卻比登天還難。
比如數學的四色定律，也就一句話的事，小孩子都能輕易理解，但爲了證明這玩意，卻熬白了不少數學家的頭髮。
不知道多少數學家就是一腳踩進這種類似的深坑，一輩子就沒爬出來。
與其說深坑，不如說是吞噬生命的黑洞。
最最關鍵的是，你還不知道你花費了大量精力後，能不能得到結果。
那種在黑暗中摸索的茫然、忐忑、焦慮，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看着這該死的玩意，羅森腦子裡忽然又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再次回到最初目的，另想辦法？”
“唔～我要回就回到最初的地方去。”
“那什麼是最初呢？”
一個問題順理成章地就冒了出來。
“法力到底是什麼？！”
問題一出來，羅森心中就微微一震：“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了嗎？”
他現在知道的法力規則已經足夠的多，足足有300多條，從低階到大師都有，相互間看似獨立，但隱隱也有關聯。
就像集郵一樣，郵票已經收集地差不多了，是時候檢查下是否有成套的郵票了。
而相對這個世界的土著，羅森有個巨大的優勢，就是地球科學家在探索各種作用力本質時，已經給出了成熟的道路。
“首先，我假定法力是異界的一種基本作用力，和電磁力，引力，強力弱力處於同等地位。”
“然後，我再假定這個宇宙存在一個無處不在的法力場，萬事萬物都沉浸在其中，並與法力場發生作用。”
“那麼，我要做的，就是根據已有的法力規則，總結出描述這個法力場的數學方程。”
“如果這個方程，能推導出現在已有的所有邏輯術法規則，那它就是法力場方程的備選者。”
“如果這個備選方程，還能準確預測未知的術法規則或現象，並得到了實驗的證實。那麼，它就是已知條件下，最正確的法力場方程。”
得到法力場方程的好處是極其巨大的，以後就完全能在這個方程指導下，開發近乎完美的邏輯法術。
羅森想了下：“先把備選場方程給總結出來吧。”
半小時後。
“唔~這事難度也是驚人的高！”
當前知道的都是經驗規則，特別複雜不說，而且算不上精準，約化的難度就特別高。
搞了大半小時後，羅森不得不暫時放棄。
“必須用超靈敏的法力探測器，探查最精準的術法規則，才談得上更進一步。”
好在，這樣的探測法器，他給圖蘭造了一臺，自己也造了一臺，目前就在新月領的術法實驗室，主要是索菲亞大師和自己妻子在用。
相信過上不久，索菲亞大師就會給自己帶來不少成果。
至於現在，還是繼續想辦法搞搞大漩渦術吧。
或許他這隻‘瞎貓’運氣好，能遇到死耗子，把這難題給突破了。
他就繼續鑽研。
正專注修改法術間，耳邊傳來赫雅嘉麗的聲音。
“親愛的，醒了嗎？”
睜眼一看，卻發現赫雅嘉麗已經醒了，
反正暫時想不通，羅森也就不想，抱住赫雅嘉麗認真親吻了會兒，把對方吻得扭來扭去，就如岸上掙扎的魚兒。
然後說正事：“給岳父送完救急的錢，我就得去飛魚羣島了。”
赫雅嘉麗一臉不捨：“哥哥又要走了嗎？”
羅森擡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哥哥我是去準備娶嘉麗妹妹的求親禮呢。”
“但還是想和哥哥多呆一會兒。”
說着，赫雅嘉麗就緊緊抱住羅森，拿臉頰蹭羅森的臉頰，就如求愛撫的貓兒一般。
羅森正要回應，忽然臥室外傳來侍女萊莉安娜的通報聲。
“殿下，二位少爺又來拜訪您了。”
赫雅嘉麗頓時一臉煩惱：“哎~這倆跟屁蟲真是好討厭啊。”
羅森微笑：“等我送完了錢，讓岳父把他們打發走就是了。”
赫雅嘉麗搖頭:“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薩拉斯還好，但我感覺尤拉岡不會輕易放棄。他是個心機非常深沉，也頗有能力的人。”
“能感覺出來，那我以後就重點關注他吧。”
輕輕在赫雅嘉麗身上最動人心魄的地方摸了一把，惹得後者一聲嬌叫，羅森輕輕一笑，起身快速穿上衣服後，披上高階隱身斗篷，就從窗戶跳出了嘉麗的寢宮。
昨夜嘉麗已經仔細給他說了一遍雷鳴堡的內部結構，並給了他一個可隨意通行內宅的識別法器，只要戴在身上，就不會觸發任何防禦法陣。
總之，他現在儼然已經是公爵家族一員了。
先悄然來到儲物倉庫，從天空二號貨倉裡拿上裝錢的木箱，點出大約1300枚奧金幣另外存儲，剩下3000枚就裝在錢箱裡，悄悄去了雷鳴堡內宅的公爵書房。
恰好公爵也在。
羅森就關上門，先用個強效寂靜結界防偷聽，再將錢箱放在書桌上。
“公爵大人，3000枚奧金幣，都在這了。”
在羅森這個準女婿面前，德蘭西斯公爵什麼醜都丟過了，這時也懶得裝了，打開錢箱看了下，就大鬆了口氣。
“這下終於可以打發那羣討債鬼了。”
債務暫時解決，壓力大大降低，德蘭西斯心情大爲好轉，就問道：“早餐吃過了嗎？”
“悄悄出來的，還沒呢。”
“唔~我妻子芙吉拉也正在餐廳用餐，你也過去吧，順便向她好好介紹下你自己。”
頓了頓，公爵道：“我已經將事情全告訴了我妻子。作爲赫雅嘉麗的母親，她想要好好地瞭解下你。”
羅森自然知道雷鳴堡公爵餐廳的位置，便對德蘭西斯行禮致意：“這是我的榮幸，公爵大人。”
德蘭西斯擺了擺手：“沒外人的時候，就叫我岳父吧。”
“是，岳父。”
正要轉身離去，德蘭西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聽說，飛行法器上裝着的機炮，威力非常強大，甚至能打死真龍？”
奧羅嘉德打死真龍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公爵的。
羅森點頭：“僥倖打死了黑龍厄爾圖坦斯，能擊破龍鱗，但無法穿透，之所以能打死，是擊中了眼睛這個弱點。”
“這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你昨天還說，你將許多槍械賣給了神殿？”
“對。”
“這槍械威力很大嗎？”
羅森想了下，仔細解釋。
“論說絕對威力，目前只能達到中階極致。”
“主要好處是使用簡單，農夫都能掌握，且射程極遠，能達到了一拉米。射速也極快，目前最好的槍，一分鐘能打100發符文子彈。”
“最後，非常的精準，符文子彈的速度非常快，飛過一拉米只要一秒多，如果在暗處偷襲，就讓人無法反應。”
“所以，如果規模量產後裝備軍隊，能直接改變軍隊的戰鬥方式，徹底地淘汰刀劍這種簡陋武器。”
德蘭西斯覺得非常不錯：“你會造嗎？”
羅森微微一笑，臉上滿是自信。
“岳父大人，我敢自信地說，只要是新月領出產的法器，我腦子裡都有全套的相關知識。我不僅全都能打造，而且打造出來的一定是最好的。”
“另外，我腦子裡還有大量新點子呢。”
德蘭西斯就笑：“人人都說你擁有神一般的智慧，這話真是一點都不誇張。那等你接收完飛魚羣島，就來當我的術法副大臣吧。”
說起術法副大臣，羅森心中就微微一動，輕聲道：“岳父，我打聽過了，發現我的領地可能有點麻煩。想要打理好，恐怕得花點時間。”
德蘭西斯笑容一滯：“那要多久呢？”
“怎麼也該一兩年吧？但這段時間裡，岳父要是遇上什麼難題，可以隨時派人來找我幫忙，女婿一定全力以赴！”
德蘭西斯笑容又燦爛起來：“領地的確需要好好打理，收入越高越好，免得嘉麗過苦日子。”
“岳父說的是，女婿一定全力經營。”
“好了，就聊到這，去見見你岳母吧。”
頓了頓，又快速補充了句。
“呃~你岳母心情不好，言辭間，或許對你有些苛刻，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說這句話時，公爵臉色有點怪，眼裡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怯意。
羅森一看就明白了:“這公爵，懼內。”
他心裡‘咯噔’一下，背上汗毛有些法炸。
“竟是異界的強勢丈母孃，這關果然難！”
年輕女人是最好忽悠的，情郎說啥都好使，可一旦生兒育女了，靠嘴就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