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仙,你剛纔說有一塊陽牌與陰牌對應?”
“不錯,你手裡這塊陰牌清炁綿長且愈發旺盛,如果沒有陽牌滋養,斷斷不會是這般模樣。”
“陰牌只對死人有效,活人佩戴沒有意義對吧?”
“咱家剛纔說的不夠清楚嗎?若非如此,羅家人自己戴上不就行了,犯得着掘開自家祖墳嗎?”
“嗯......嘶,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海二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把佛牌往褲兜兒裡一揣,又將楠木盒子蓋好遞給二百四道:
“原封不動的釘回去,把土填好,仔細點兒,別讓人看出破綻,還有,剛掘出來的那棵文竹也要栽回原處。”
“得嘞,放心吧。”
動腦子二百四不在行,動手可不含糊,接過木盒子,二百四應了一聲,轉身忙活起來。
等老墳這邊一切收拾停當,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海二春三人趕在村裡人起牀前下了山,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羅家寨。
回到江雲後,海二春第一時間約見了李振亞,看得出來,李總裁確實愛女心切,像他這種級別的人物,時間早就不屬於自己了,可能今天的行程早在一兩週前就已經定下,不是萬不得已根本難以變更,可一聽找他的人是海二春,他當即推掉所有的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前來碰面。
“說說進展吧,海大師,你知道的,靜怡那邊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我......”
一見面,李振亞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眼瞅着自己的寶貝閨女越來越虛弱,他卻只能坐在一旁乾着急,對於一個父親來說,沒有比這更煎熬的事情了。
“李總裁,你不要太着急了,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我應該已經找到緩解事態的辦法了。”
“哦!那太好了!快說說。”
聞言,李振亞大喜,一把握住海二春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催問。
“我的辦法很簡單,不過可能會......”
“海大師但說無妨,不要有任何顧慮,只要能救我女兒,李某再無其他顧忌。”
見海二春言辭閃爍似有爲難,李振亞立即送上一劑強心針。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海二春再無心理負擔,當即把從羅家祖墳里弄來的佛牌掏了出來,遞到李振亞手中後說:
“李總裁,你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把這個東西葬入你們家的祖墳中。”
“這是......掩面佛吧?”
從海二春手中接過掛墜,李振亞一眼就認出了佛牌。對於大生意人來說,東南亞人玩的那套神神鬼鬼的東西一點兒也不陌生,有人信,有人不信,李振亞就屬於後者,可海二春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所以對這位海大師的安排,李振亞並無半分質疑。
“只要能救我閨女,怎麼都行,我這就安排!”
李振亞的態度乾脆的讓海二春感動,而且可謂雷厲風行,這邊剛答應下來,轉臉就電話通知助手着手安排回老家的行程,前後不到十分鐘,所有細節全部計劃妥當,這趟出行,只有海二春,李振亞以及他的一個助手,一切從快從簡。
動祖墳畢竟不是小事,即便是一言九鼎的李振亞也不可能直接越過家族成員任意而行,爲此,剛剛回到老家,李振亞就火急火燎的召集衆親屬開會,雖然族中長輩覺得擅動祖宗墳塋不甚妥當,但此事畢竟關乎小輩的性命,老人再不情願,也不好隨意反對,大家都是人精,有些事都能想得到,若是這回開口反對,萬一李靜怡真有個三長兩短,難保李振亞不心生記恨。
族會開了不到半小時,基本沒有反對的聲音,李振亞再三謝過衆親的理解,按照海二春的交代,等到當天晚上後半夜,一行人這才風風火火朝李家祖墳趕去。
雖然整日忙於生意,但李振亞會在每年春節後擠出時間返鄉祭祖,只是今天這次回來,乾的卻是動土的事情,站在墳塋前,他表面平靜,實則心中帶着愧疚。開掘過程中,他始終面朝另外一邊,不忍直視。
工人們手腳很麻利,沒過多久,棺木就見了天日,爲了防患於未然,海二春決定不效法嶽修他們那種掩埋方式,太不安全。他讓人把棺木整個拖出,而後把佛牌置於棺木下方,再覆土掩埋,這個工程量不小,起碼需要七八個精壯勞力才能到,用如此耗時耗力的方式安置佛牌,萬一有居心叵測的人摸過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得逞。
一切都拾掇妥當之後,海二春交代李振亞,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李靜怡的情況會在未來一週內開始好轉,此刻李振亞心中可謂五味雜陳,祖墳都驚動了,要是還沒效果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族人交代,可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
嶽修是江雲市一傢俬利幼兒園的老師,在家長們的眼中,她是個盡心盡職的好老師,在幼兒園領導眼中,她是個恪盡職守的好下屬,在孩子們眼中,她是個能唱會跳,能寫能畫的漂亮天使,總是,人們所認識的嶽修,是個簡單快樂的普通人。
這天,正在給小朋友們上課的嶽老師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顯示未知號碼嶽老師卻在接通後直接來了一句:
“嗯,你說。”
對方說話帶着氣,開口道:
“小嶽啊,你是不是哪裡沒弄對啊?這都一個星期了,埋進去的東西沒有任何效果不說,你當初種在上面的那顆草也死了,什麼情況啊?”
電話是羅家寨的老羅打來的,語氣很是不滿。
“草死了?什麼時候的事?你們每天都去看嗎?”
一聽說自己種在墳圈子裡的文竹枯死了,嶽修眉頭一下子皺成一團,她乾脆捂住話筒,轉身出了教室。
“你走後第二天就開始泛黃了,我們當時也不確定,所以就沒說,今天一看,我去!枯成一根稻草棒子了都。”
聞言,嶽修沉默了很久,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陰陽佛牌出自師傅之手,絕不可能出錯,整個操作流程她早已爛熟於心,也不會有問題,作爲靈引,杜明舒是她親手封印,親自祭煉的,也沒毛病。
“到底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
站在教室外的走道上,嶽修下意識自言自語,這句話落到電話那頭的羅老漢耳中,馬上引來一陣憤慨的斥責:
“你問我?是我在問你啊小嶽師傅,哪個環節出問題?這個需要你來解釋啊,折騰這麼大陣仗,花冤枉錢就算了,可不能耽誤我們羅家的大事啊!”
“羅大叔,你先彆着急,我今天晚上就過去看看,我們辦事向來講究,一定給你個滿意的說法。”
“行,我等着。”
對方應了一聲,咔嚓一下掛了電話,前些天還左一個大師又一個女神仙的叫着,今天直呼“小嶽”,態度強硬毫不留情,翻臉比翻書還快。
嶽修心事重重的上完課,回家後馬上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再去羅家寨,出發前,她幾次想要打電話給師傅,可猶豫再三後又都放棄了,直至此刻,她仍相信自己有能力處理好眼下的麻煩。
......
“怎麼樣?看出啥毛病了嗎?”
羅家四五口子人圍了個半圓,站在祖墳前,眼瞅着嶽修手捧羅盤左走走右晃晃,羅老漢不耐煩了,開口催問。
“星盤顯示,這裡的風水如舊,沒有任何變化,若是佛牌起效,確實不該是這樣的狀況。”
嶽修蹙着峨眉,背後隱隱冒汗,她想再開祖墳一探究竟,可這個做法明顯是不把事主家祖宗當回事,三番兩次說刨就刨,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說些我們不知道的吧,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來沒效果,現在這個局面,怎麼辦?你倒是拿個主意出來。”
沒等羅老漢開口,他老伴兒就先尖着嗓子說開了。
“羅大叔,你說我當時離開後第二天那棵小樹苗就開始泛黃,是嗎?”
嶽修沒有理會那老太太,轉而詢問羅老漢,老太太見對方直接無視自己,抱着肩哼了一聲。
“對,因爲是你走後的頭一天,所以我親自上來看,結果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不過當初考慮到水土問題,我以爲這東西適應適應興許就好轉了,所以沒大當回事,誰知這玩意兒這麼不爭氣直接枯死了。”
羅老漢站在枯死的文竹前罵罵咧咧,完事兒還伸腳踢了一下。事到如今,嶽修已經冷靜下來,沉吟片刻之後,她開始注意到問題的細節,文竹是經過特殊術法加持了的,可以敏銳的感應到墳墓中佛牌的情況,如果一切順利,文竹會長的鬱鬱蔥蔥,反之則會枯死,但有一點,無論佛牌是否起效,文竹都能通過吸納佛牌中的清炁而存活,就算佛牌沒能正常運作,其中貯存的清炁仍然可以支持文竹存活一週以上,可羅老漢說文竹第二天就開始枯黃,這不正常。
思來想去,嶽修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此時此刻,那枚佛牌極有可能已經不在羅家祖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