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漪迷迷糊糊地睡着，到了半夜，感覺到額頭有一絲冰涼。
他伸出手，抓住了幫他敷溼毛巾的手：“不要，不要離開我。”
可不是那魂牽夢繞的聲音，而是玄鴻的：“你酒醒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哎，醒了沒有？”
玄漪睜開了眼睛，玄鴻坐在旁邊，而玄鴻的手正被他抓着。站在牀邊的玄武，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經意地微微嘆氣。
他坐了起來，手將額頭上的溼毛巾拿了下來，這才發現身上蓋着一條薄被。
半夜很涼，所以玄武和玄鴻都穿着制服，一定是他們兩個過來照顧他的，於是感謝了一聲：“謝謝！”
“老兄，上班時間喝酒，那是違反規定的。”玄武雙臂相互交疊着，置於胸前：“看看你這樣子，明擺着和惜妃談話後心裡不痛快，陛下知道的話，說不定就有想法了。”
“我是辦成事情爲陛下高興！”玄漪用溼毛巾擦了下臉，苦笑着道：“什麼上班，我的工作地點在波塞冬尼亞、在萬歡殿。現在只能算陛下臨時放我假而已，違反什麼規定？”
又找理由硬撐着了，他大聲唸詩的聲音，靠他房間的上下三層都聽得清清楚楚。誦得那個心酸呀，就差沒聲淚俱下了。
玄鴻微微嘆氣，用芯片聯繫了膳房：“可以送餐過來了。”
隨後對着玄漪道：“晚飯你都沒吃，等飯來了，你吃一點。”
“不用，我沒胃口。”玄漪後面又加了句：“都是酒的作用。”
“就連說話都要找理由，活得累不累？”玄鴻坐在牀邊象個老友一般：“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我還記得你來皇宮的第一天，還是我帶着你熟悉的。有什麼話就不能跟我說？”
玄漪笑呵呵地道：“我還記得你第一天就叫我去浴池洗澡，說是新人要穿着衣服下浴池，這是規矩。結果我穿着衣服走到浴池你坐下。池子裡的人都象看怪物一樣看着我。我當時的感覺就象什麼都沒穿的在很多衣冠楚楚人的面前。”
戲弄新人是慣例，玄鴻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那麼多年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除非我死了。”此時玄漪的笑容凝結，目光看着一處地方呆呆地出神：“死了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醒過來，一切都會忘記，什麼都會忘了。。。”
果然。。。玄鴻只有嘆氣。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他們沒有哈迪斯那種特別能力，所以只能放棄，只有放棄！
玄武也許想轉移玄漪的目標，於是道：“晚餐玄鴻定了麪包和湯。你多少吃一點。吃不掉的，我和玄鴻就當夜宵，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們還不罩着？”
說完玄漪越發沮喪了，垂下了頭。
哈迪斯就是喜歡吃麪包勝於米飯，吃慣前世東西的他，很難一下改變生活習慣和口味。玄鴻也只能看了看玄武，這個傢伙除了武藝無人能比外，經常說話缺一根弦，真是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但也不能怪玄武。算起年齡來，玄武畢竟還年輕。
玄漪低着頭，垂頭喪氣地嘴裡喃喃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哈迪斯卻能做到。這應該有外在因素的，到底是什麼讓哈迪斯變成了這樣？”
其實很多人都想知道，玄鴻想了想後道：“總不能去問哈迪斯吧？想要知道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玄漪終於擡起了頭，原本萎靡的目光中好似來了點精神。
玄鴻苦笑着道：“問哈迪斯，他一定不會說的。據史料記載，阿狄尼赫斯一世當發現哈迪斯特性後，親自問過他。結果他回答說是冥王眷顧了身爲冥王后代的他。所以辦法就是自己查！”
廢話，當然自己查。玄漪和玄武都差點沒翻白眼，玄武不耐煩地道：“別賣關子了，全都說出來吧。”
“好吧！”玄鴻於是細緻地分析了起來：“第一個辦法就是將哈迪斯押在機器下，腦底掃描，將他從有記憶開始掃，就掃描他阿狄尼赫斯一世時候的第一世，看看他原身死前發生了什麼。”
坐在辦公桌後的睿恆靜靜地聽着玄漪將想法說出來，一直沒發表任何意見，直到他把話說完。
“陛下，准許吧！”玄漪要竭盡所能地說服王，得到哈迪斯第一世的圖像資料：“如果能分析出原因，陛下也能用上的話，那麼陛下也將永生不死。如果我和玄鴻玄武能用上，那麼我們的能力也會和哈迪斯一樣，資歷越積越深厚，王朝一定越來越興旺，做到了真正的永遠。”
等玄漪說完了，睿恆坐在辦公椅上，看着桌面靜靜地思索着。玄漪不敢打擾，站在辦公桌前耐心地等待着。這事可是大事，要容王細細考慮。就算回答讓他想一想，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睿恆坐了起來，這是要回答的前兆，玄漪的心吊了起來。
“我不會准許！”睿恆的紫眸深深地看着玄漪，很認真而嚴肅地回答：“不但現在不准許，以後永遠都不會同意。”
“爲什麼？”玄漪失聲問道，難道王不想永生不死，不想和哈迪斯一樣，永遠地活着，這樣不但可以維護王權，還能永遠的照顧惜妃。
睿恆鼻翼微微嘆出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永生不死並不是神靈的恩賜，而是一種負擔。你有沒有仔細地看看哈迪斯，他活得有你說的那麼好嗎？他很想忘記許多事情，可是特性讓他忘不了，他資歷深厚得無人能比，也造成了經歷的最爲恐怖和痛苦的事情無法忘記。如果真有外力因素，如果讓他重新再來一次，也許他不會選擇有這種特能，而會選擇我們一樣，死後永遠的安寧。”
“可是陛下！”玄漪的腦子很快，立即道：“爲了茜洛宇斯，我願意承受痛苦，陛下也一定是。”
“是的，爲了茜洛宇斯我願意。”睿恆嘴角微微揚起，好似看透了玄漪的心思：“但擁有一個永生不死的君王，對於星球並不是什麼好事。哈迪斯的作用是對外打仗，所以他能永遠處於不敗之地。可一個不死的君王一直呆在皇宮裡，萬一哪天不能接受新鮮事物時，依舊固守自封，那麼星球不會越來越繁榮、反而會漸漸地被淘汰。這也是自然界爲什麼不讓高等生物永生不死的原因，因爲只有死亡纔能有新生，纔會有進步！”
“陛下！”玄漪還想試試。
“不用說了！”睿恆舉了舉手：“這事不用再議。”
“不是的陛下。”玄漪頓了頓後道：“我還是申請掃描哈迪斯第一世的圖像資料。”
玄漪不慌不忙地慢慢地說出了理由：“陛下沒發覺哈迪斯除了對惜妃之外，對於其他女人有着一股蔑視，甚至仇視的態度。我想了解哈迪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只有知道原因才能對症下藥，也許能讓惜妃脫身出來。惜妃也許快承受不住了。。。”
每每提及女人，哈迪斯總會用極爲蔑視的口吻，他好似對女人的忠誠看得很重，卻認爲沒有女人能守得住。他看中惜妃的原因答案也許就在他的記憶裡。
睿恆手指輕點着下顎，過了許久，對着玄御道：“不要讓他知道。”
王准許了！玄漪立即點頭行禮：“是，陛下！”
哈迪斯走進了太醫院的治療室，看到值班太醫後詢問：“檢查什麼，我身體一項很好。”
太醫站了起來迎接：“例行檢查而已，大人重生後都沒查過一次，身體確實很好。但很多毛病都是在檢查時發現的，原本應該是一年查一次的，就因爲大人太忙、身體又好，所以三年查一查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哈迪斯想了想後道：“那就查吧，儘量快一點，查完了我還有事。”
“行，很快就結束了。”太醫趕緊地保證着：“請大人脫去披風和外套，躺在牀上就可以了。”
於是哈迪斯照着吩咐坐了，脫了衣服躺在了病牀上。
太醫見對象已躺下，悄悄地用芯片控制了一個按鈕。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出，哈迪斯感覺到眼皮很沉，眼皮合上後就沒睜開，睡了過去。
太醫立即拉出隱藏在簾子後面的腦底掃描機，而一個工程部的人也進入房間，兩人飛快地合作着，很快地幫昏睡過去的哈迪斯安裝上了所有腦部掃描觸點。
“快開始了！”工程部的人在機器操控前，擡頭問太醫：“能開始了嗎？”
“一切正常，能開始了，記住，是他最前面的記憶。不能掃描錯了！”太醫強調了一下：“如果設置錯了，將他三百七十多年的記憶全部掃描下來，那麼就算他是鐵打的，也要等到二個月後再見到他了。”
“索性就二個月後見到算了。”對於哈迪斯，工程部的人心中也發憷：“萬一被他知道了，還不找我麻煩？”
“胡說些什麼！”玄漪的聲音傳來：“快點開始。”
這裡有監控，所有的一言一行都在玄漪的眼中，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看着，比如王。
於是工程部的人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地設置到比較精確的時間，這時間是通過驗證的，在阿狄尼赫斯一世時的檔案裡，有哈迪斯死過幾次的詳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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