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年挑眉，“嗯？”他是沒想到宋黎城會跟江唸白說這種話，“真的？”
“不然呢？”江唸白嫌棄的睨了他一眼，“醋罐子”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陸遲年捏了捏她鼻子，“還不是因爲是你，你看旁的人我會管嗎？”
“說的有理，行了行了，醋罐你來的正好，快去結賬，我腿都站疼了。”
“腿疼了？”陸遲年看了下四周，才扶着她過去坐，“我都說了讓你挺着大肚子別跑出來。”
“別逮到機會就教訓我，我這不是也閒着無聊嗎？再說，家裡太悶了，我就是想出來透透氣。”
“行，你有理。”陸遲年也懶得跟她爭辯，直接問，“你剛剛看中的都是哪家店的東西？”
“喏，那邊哪家嬰兒用品店裡的東西，我都選好了，就是還沒結賬，你待會兒把那個玩具也買了，一併結賬。”
陸遲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現在這麼頤指氣使的指使我，是不是得給點甜頭？”
“什麼甜頭啊？”江唸白白了他一眼。
“喏”
他指了指自己臉頰，江唸白看着他這做派就覺得好笑，“你要不要臉了？這好歹是公衆場合，禁止虐狗，不知道嗎？”
“沒良心，我這天天爲了伺候你，忙的幾頭跑，跟你要點報酬怎麼了？”
“那我還懷着你的孩子呢！你看看我爲了你兒子遭了多大罪？你幫幫我不是應該的嗎？”江唸白皺着眉，“以後生孩子的人又不是你，生孩子那麼疼我都得忍着，你幹嘛啊？做這麼點事還不樂意了啊？”
陸遲年是拿她沒辦法，他半蹲下來，揉了揉江唸白腦袋，“沒有不樂意，你爲我生孩子我很感激你。”
“這還差不多……”
江唸白偷偷看了他一眼，勾了勾手指，“那你過來”
“嗯？”
“過來啊！”
陸遲年湊過去，江唸白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辛苦你了，這段時間，我知道你過得很辛苦。”
他睡得比自己還要少，尤其是陸振豪病了以後，他還得兼顧着醫院的事，跟個陀螺一樣連軸轉，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也清楚陸遲年太沒時間休息了。
“等着，我去結賬”
“嗯”
她在椅子上坐着等他去結賬，無意間瞥見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秦慕柔？柔柔？
江唸白扶着起了身，本是想過去看清楚秦慕柔身邊的那個男人，卻被陸遲年喊住，“你去哪兒？”
“那邊……”等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邊的兩人就沒了影兒。
奇了怪了，她明明看到了秦慕柔，人呢？
“那邊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柔柔了，她跟個男人在一起，但是我沒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模樣。”
“也許是你看錯了”陸遲年扶着她說，“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休息。”
“可是柔柔……”
“你放心，別說那個不一定是秦慕柔，就算她是秦慕柔
，那也不關你的事，秦慕柔她這麼大個人，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
“……”江唸白被他的話一噎，頓時就沒話可說了。
也對，秦慕柔都這麼大個人了，她選擇要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旁人管不得。
任由陸遲年扶着她離開，她無聲嘆氣。
——
女裝店內
秦慕柔被強拉着出來買衣服，看到男人津津有味的聽着導購的介紹，她覺得無趣至極，坐在一旁話都不想說。
見狀，喬司楠跟一直緊跟在他們左右的導購說，“你去挑幾件最新季的衣服，按照她的尺碼選。”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將銀行卡給她，“刷卡就行了，沒密碼。”
“好的，先生。”雖說這是高檔女裝店，來買衣服的人非富即貴，但是跟喬司楠一樣，由着導購員來挑選衣服買單的人，那還是在少數。
“秦慕柔，這可是你讓我陪你出來的，現在擺臉色給誰看？”
“我累了，休息會兒不行嗎？”秦慕柔不爲所動的坐着。
“我看讓我陪你出來逛街是假，你想跟陸遲年接頭纔是真，嗯？”
“……”秦慕柔臉色微變。
喬司楠也不動氣，他捱着秦慕柔坐下，輕笑出聲，“別拿我當傻子，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陸遲年見過面嗎？如果沒有我的准許，你以爲你能夠這麼輕易的就接觸到陸遲年？”
聞言，秦慕柔心內咯噔了一下。
喬司楠這個人，相處久了，秦慕柔就越覺得他陰晴不定，而且心思藏得很深，她跟喬司楠朝夕相處都沒辦法摸清楚他的想法。
一會兒一個樣，她都不知道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喬司楠是不是都心知肚明。
那自己在他面前不就跟傻子似的，任由他玩弄在鼓掌間？
“柔柔，我可以寵着你也能毀了你。”喬司楠諷刺一笑。
秦慕柔越聽越心驚膽戰，這麼說，喬司楠是真的都知道，包括她給陸遲年遞信兒，包括她偷偷在查喬司楠。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喬司楠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她頭髮，“只要你沒有真的背叛我，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別惹我生氣。”
“……”
秦慕柔垂下眼睫，悶聲不吭。
對她來說，喬司楠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炸了。
“知道今天爲什麼我會同意你出來嗎？”
她不回答，喬司楠也不介意，笑容漸冷，“今天是言言的生忌，等會兒好好打扮，我帶你去見見她。”
言言？
秦慕柔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噙着笑，眼底卻涼薄一片，便知道今天喬司楠的心情委實算不得多好。
他起了身，“去換衣服，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
喬司楠心情不好的時候，秦慕柔是不敢得罪他的，她起了身，識趣的去換衣服。
本以爲喬司楠會帶着她去墓地，卻沒想到他會帶着自己直接去了江邊。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帶你來這兒？”
秦慕柔沒說話，他輕諷出聲，“言言她就是死在這裡，屍體都沒撈起來。”
“也沒有墓碑可以祭奠她，她還那麼小就死了，這一切……”喬司楠眼底迸射出恨意，“都是因爲陸家！如果不是他們，言言也不會死，她那麼小，還沒機會好好感受這個世界就被殘忍的剝奪了生命，連屍體都沒有，我就算是想祭奠她都沒辦法。”
那個時候，他也還小。
只知道言言的屍體打撈不到，其實打撈到了又能如何呢？
他連吃飯都沒錢，更別提是給言言安葬了。
這一刻，秦慕柔從喬司楠身上感知到了落寞和自責。
很少會從這個男人身上見到他軟弱的一面，言言？也許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不會這麼難過。
她不想跟喬司楠爭執，也忘卻了喬司楠平常有多可怕。
主動上前抱了抱他，“喬司楠，如果言言在天有靈，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自暴自棄的，你應該放鬆點，活的快樂點，放下仇恨吧！好好生活纔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呵”喬司楠推開了她，眼底譏誚不減，“說的輕鬆，你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看看言言是什麼樣子？憑什麼陸家的人還能夠安然的存活於世，而我就必須得放棄這一切？我放下仇恨的那一天，就是陸家人給言言陪葬的時候！”
他絕對不可能放過陸家，如果不是他們，他的家也不會散掉，如果不是他們，言言也不會死，他也不用孤苦伶仃的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喬司楠……”
“夠了！你是來給陸家的人當說客的話，那大可不必，少來招惹我！別以爲我寵着你，你就真拿自己當成什麼重要的人物了！”
喬司楠眼眸猩紅，“你知道我跟言言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她跟着我，我從來沒讓她吃飽過，好不容易偷來了一點食物，她還想着要留給我，分給我，如果不是因爲陸家的人，言言也不會死了，她不會年紀輕輕的就離開這個世界。”
“你能夠當做沒事人一樣，繼續拿殺父仇人的女兒當成朋友，我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放過陸家的人！是他們害死了言言，害得我家破人亡！”
“喬司楠，我不是來當說客”秦慕柔嘆氣，“嗯，我是很迷惘，我也恨過念念，可是念念有什麼錯？”
“我跟她當朋友這麼多年，我最清楚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她最迷惘無助的時候，我沒幫到過她，甚至還給了她傷害。”
“江城天拿她當棋子，從沒將她當成女兒一樣疼愛過，她好不容易纔得到了現在的幸福，我不想看到她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所以，就當我求你可以嗎？不要再去跟陸遲年作對了，我只想念念好好的，我想言言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繼續鑽牛角尖，活在仇恨裡。”
秦慕柔是爲了江唸白才選擇原諒，她已經對江唸白做過一次過分的事了，她不希望自己這個唯一的好朋友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又因爲喬司楠而失去。
江唸白都懷孕了，她真的怕喬司楠會傷害到江唸白跟無辜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