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戴上手套，來接觸這隻兔子，每個人一分鐘，仔細地觀察，然後告訴我你們的發現和感想！”
黃道佈置功課。
大多數女生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有一種逃離實驗室的衝動，這麼噁心的疫體用手去觸碰，簡直是一種生理上的折磨。
“你來，給他們發手套！”
黃道吩咐助手。
手套是橡膠制的醫用手套，很薄，這也意味着疫體的觸感，會清晰地反饋回來。
一個學生舉手了，得到示意後，詢問：“老師，我沒記錯的話，黑死病的傳播途徑，有飛沫傳染！”
“那又如何？”
黃道反問。
“呃！”
學生的意思是，想要接觸兔子，就必須打開蓋子，這樣兔子呼吸過的空氣就會擴散，很有可能導致學生們感染疫體孢子。
“你們沒有選擇的機會，我這裡有五個退學名額，我不介意在今天把它們全部用完！”
黃道目光平靜地看着這些新生：“我叫黃道，你們可以恨我！”
“我先來！”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上了，爲了把衛梵比下去，公子甲第一個出列。
“我聽說黃道教授出了名的和氣，爲什麼會這樣？”
祁蓮懊惱。
“他是爲咱們好！”
衛梵毫不意外，連疫體都不敢接觸，怎麼做滅疫士？要麼適應，要麼被淘汰，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就在公子甲戴好手套，準備打開蓋子的時候，被黃道制止了：“停手！”
“怎麼了？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騙咱們的？”
有女生驚喜。
公子甲滿臉都是疑惑。
“看衛梵！”
黃道說完，衆人扭頭，就看到衛梵戴上了手套上，仔細檢查，確定沒有破損後，纔過來排隊。
“該死！”
公子甲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尷尬的無以復加，光顧着表現自己的無畏了，卻忘了最基本的操作步驟。
“原來如此！”
學生們恍然大悟。
“你已經做過很多例斬除手術了吧？”
金哲走了過來，小聲詢問，其實不怪公子甲出錯，大家的中學生涯，日常就是讀書學習，偶爾一節實驗課，也很少用到手套，只有那些經常做手術的滅疫術，纔會注意這些。
“你不也是嗎？”
衛梵看到，夏本純也沒有錯誤。
“手術做的不多，但是解剖屍體和疫體，就很多了！”
金哲顯然回憶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臉色很難看，沒了談話的性質。
學生們排隊，一個人一分鐘，站在盒子旁，觸摸兔子，一旦時間到了，立刻鬆手。
助手拿着秒錶，欲哭無淚，他真後悔站出來了，在旁邊待的越久，感染的風險越大，可他又不敢拒絕。
“旁邊有桶！”
黃道提醒，他明顯不是第一次佈置這種課題，知道學生會吐。
果然，當第二個男生摸到兔子後，那種接觸時像菜花一樣肉疙瘩突起的感覺，簡直讓人寒毛直豎，還有爬來爬去的蛆蟲，真是噁心到了極點。
“嘔！”
男生忍不住了，一口把午飯吐了出來。
一股難聞的味道，立刻瀰漫在實驗室中。
“不要停，繼續！”
黃道吩咐。
“哈哈，這種疫體也怕！”
趙定甲接觸兔子，還惡作劇的把它提了起來，一時間爬在身上的蛆蟲像下雨一樣往下掉。
“啊！”
女生們尖叫，瘋狂的往後退着，有十來個更是直接蹲在地上，吐了出來。
“討厭！”
夏本純輕踹了趙定甲一腳：“你弄成這樣，別人還怎麼摸？”
“呵呵！”
看着清純的夏本純，一向脾氣不好的趙定甲難得沒有爆發，而是笑了下，放下了兔子。
“你要死呀！”
學生們埋怨地瞪着趙定甲，要不是黃道在，他們非撕了這個傢伙不可，這麼大的動作，很有可能造成疫體產生應激反應。
衛梵第六個，站在了盒子旁，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觀察了一下後，抓住了兔子的耳朵，跟着伸出兩個手指，檢查兔子的眼睛，喉骨，之後劃過了肚子。
學生們不再說話，而是看着衛梵行動。
“時間到！”
助手掐表。
衛梵沒有停下，而是微微蹙着眉頭，繼續檢查兔子：“可以再給我一分鐘嗎？”
“什麼？”
學生們一愣，以爲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這種東西，又不是美女的大胸和美腿，有什麼好看的？
就這一分鐘，今天晚上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吃不下晚飯了。
“譁衆取寵。”
“這個逼，裝的清麗脫俗，我服！”
“乾脆讓他帶回家去得了！”
類似公子甲這樣的學生，看不慣衛梵，覺得他是在刷存在感，凸顯自己，畢竟別人難受，而他多看了幾分鐘，不就在黃道教授心中留下好形象了麼。
“簡直是心機狗！”
李承哲心頭嘀咕。
助手不知所措，看向了黃道。
“你繼續！”
黃道很欣慰。
衛梵檢查的更仔細了。
“我可以解剖一下嗎？算了！”
衛梵放棄了，摘下手套，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中。
“不是吧？他還要解剖？”
“這就有點過了，好像我們都是蠢貨似的！”
一些原本對衛梵感官還不錯的學生，也覺得不舒服了，你爲了出名，沒關係，但是別拿大家做陪襯好嗎？
學生們一個個輪了過去。
“不行，實在不行！”
有的女生太膽小，剛碰到疫體，那種觸感，就讓她們噁心地鬆手，哭了出來，一時間，實驗室中氣氛壓抑。
終於，黃道教授起身，蓋上了蓋子。
每個人都有一種解脫的感覺，長出了一口氣，不過跟着又趕緊閉上了嘴巴，萬一空氣中有疫體孢子怎麼辦？
“你們與其害怕被感染，不如弄清楚它們的傳染機制！”
黃道並沒有責怪新生們，像衛梵那種天才，終究是少數。
“現在，你們有什麼感想要告訴我嗎？”
學生們說不上來。
公子甲舉手。
“我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了鼠疫疫體，有出血、發熱、淋巴結腫大這些症狀，下一次再遇到，我可以及時地辨明它！”
“不錯！”
隨着黃道的肯定，一些優秀的學生開始發言，他們沒有嘔吐，儘管擔憂，可依舊嚴格地完成了課業。
這個時候，哪怕都是讓人羨慕的京大生，也會分出優劣。
鈴聲響起，但是黃道並沒有下課，而是繼續詢問：“還有其他人要發表意見嗎？”
衛梵在猶豫。
“咱們的新人王呢？”
黃道點名了。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黑死病疫體！”
衛梵豁出去了。
“啥？”
一衆學生目瞪口呆，衛梵瘋了？剛纔黃道教授親口說了這是鼠疫吧？
“這隻兔子感染的應該是流行性出血熱，雖然和黑死病的症狀類似，但還是有細微的區別，它的腎臟損傷多大，肢體有充血跡象，而且尿液增多……”
衛梵說出了自己的發現，因爲這兩種傳染病太強，所以最高議會下了大力氣接種與預防，所以現在很少能夠見到了。
“真的假的？”
聽到衛梵逐條分析，學生們面面相覷。
“哈哈，很棒，非常棒！”
黃道滿臉笑容，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你們覺得，我讓你們摸這隻兔子，目的是什麼？”
這一次，被擺了一道的學生們不敢亂說了。
“除了鍛鍊你們的意志，讓你們感受下疫體的恐怖，還有一點，就是告訴你們，不要迷信權威。”
黃道語重心長：“我是說過，它是鼠疫疫體，但這就是你們不懷疑一下的理由嗎？”
公子甲臉色難堪，鬱悶的想哭，還有剛纔發言的那幾個，自以爲自己與衆不同，把別人比下去了，可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在本質上就搞錯了，自然說的也都是廢話了。
“我敢說，肯定還有幾個學生也發現了不妥，但是他們因爲各種原因，沒能指出來！”
黃道笑了。
“是呀，我就覺得不太對！”
“可惜了，一個大好的出風頭的機會，給錯過了！”
“我要是再堅定一下該多好？”
有好幾個學生懊惱，第一天上課，誰也不想犯錯出醜。
“在以後的滅疫士道路上，你們肯定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只說一句，請相信你們自己！”
黃道拍了拍手：“好了，下課之前，去消毒室，不用擔心，感染不了的！”
兩位大四學長出現帶路。
“哈哈，感覺如何？”
“告訴你們，黃道教授在疫體學方面，可是權威中的權威，能上他的課，簡直是天大的運氣！”
看着這些學弟學妹們，兩位學長衷心的希望，他們不要錯過機會。
這一堂課，黃道並沒有留下衛梵說話，但是誰都知道，這小子肯定在黃教授的心裡留下了一個濃墨重彩的優等生形象。
這表現，無可置疑的滿分。
“公子甲也敢叫新秀？你都把他爆成渣了！”
祁蓮這話，也不算恭維了，而是真心的佩服，就連書生氣很重不怎麼服人的費蒙，都朝着衛梵比了一個大拇指。
李承哲都想放棄競選班長了，實在是幹不過呀。
“你說這小子是怎麼學的？”
趙定甲想不通，衛梵的優秀，簡直讓人仰望，這何止是多看書就能辦到的？
“所以纔有天才這個稱呼呀！”
金哲感慨，衛梵的滅疫學識這麼厲害，做主刀完全沒問題，再配上王破軍擔任戰鬥滅疫士，這個醫團組合，絕對出衆，不過誰來當團長，就是個問題了，他們兩個，恐怕都不會輕易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