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看着萬凝脂。
萬凝脂看着易寒。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懵。
“你看着我做什麼！”
萬凝脂忍不住掀眉，擡手似乎便要打。
易寒下意識退了兩步，道：“不是，這是我的家，人家方玄衣都走了，你留着幹嘛！”
萬凝脂道：“什麼你家我家，這是人家的神國，我就在這兒，隨時可以教訓你。”
說着話，她隨手凝聚一道靈氣，啪地一聲抽在易寒的背上。
易寒當即痛得齜牙咧嘴，忍不住道：“你是瘋子吧？動不動打人做什麼！”
萬凝脂冷冷一哼，又坐了下來，淡笑道：“放出深淵魔窟的毒獸，花言巧語騙我讓出尋龍州，萬里飛符讓我送錢，還把我坑到這個鬼地方來，打你算輕的了。”
易寒大聲道：“深淵魔窟那是你們西晉埋下的禍根，尋龍州雖然讓給我了，但我出了糧食緩解了西晉的危機，送錢又不是不還，至於這裡...拜託是你自己回來的。”
萬凝脂道：“西晉神器鎮壓魔窟，要不是你用古法石板砸開，再給它們一千年都沒用。”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提起靈氣長鞭，道：“還敢提糧食危機？你以爲我看不出那是天地樓和你搞的鬼？我告訴你，我連地宗都抽了兩鞭子，你捱打算什麼！”
說完話，又是一鞭子抽了過去。
易寒暗道惹不起這瘋女人，媽的，翻舊賬倒是有一套。
但又不好反駁，誰讓這些事兒都是咱乾的呢。
他強行擠出笑臉，道：“女皇陛下，咱們身處危險之地，應該同仇敵愾團結一致，還是別搞內訌的好啊。”
“瞧，大名鼎鼎的苦獄魔子服軟了好像。”
萬凝脂饒有興趣地看着他，道：“那你倒是說點好聽的讓我消氣才行，否則...我可不會替你解《普曜經》的梵文。”
易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原來留下來是爲了幫忙啊。
對對對，《普曜經》是古梵文，而且信息龐雜，還是得萬凝脂來抓重點才行。
於是易寒嘿嘿一笑，連忙道：“女皇陛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國色天香，美貌絕世，我對你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楚水綿延不絕，又如怒心湖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萬凝脂翻了個白眼，道：“說點新鮮的，本皇百歲有餘，這些詞兒都聽膩了。”
說到這裡，她冷笑道：“要是你說不出新鮮的，別怪我不救你的大姨子。”
大姨子？
你不會是在說方青衣吧？
老天爺，我和方玄衣真的什麼都沒有啊，那瘋女人比你還瘋，只有傻子纔會碰她啊。
易寒陷入沉思，的確，萬凝脂百歲有餘，身份高貴，的確是什麼都見識過，經歷過，拍馬屁的人太多了，哪裡去找新鮮的。
她什麼阿諛奉承沒聽過？
想了很久，易寒心中一動，這女人沒嫁過人，沒男人，倒不如...
易寒心中一驚，差點給自己一巴掌，媽的老子是找死吧，要是用丈夫的口吻去誇她，怕不是找死。
而且畢竟是百歲老人了，好歹是長輩。
長輩？有辦法了！
易寒靈機一動，眨了眨眼睛，道：“女皇陛下，我這麼誇你行不？”
“嗯？”
易寒深深吸了口氣，道：“娘。”
萬凝脂擡起頭來，滿臉震驚。
......
再一次看到這一張臉，方玄衣再沒了防範之心，只是仔細打量着她每一寸五官。
是了，是她。
臉龐雖然沒有小時候圓了，但依舊弧度優雅，是鵝蛋臉。
眼睛和小時候一樣，大大的圓圓的，像是有水，無比清澈。
“怎麼又見到你了呀！”
方青衣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了起來，微微一福，道：“月兒見過姑娘，哎...姑娘...不可...”
話都沒說完，方玄衣已經緊緊抱住了她，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但她卻又不敢表明身份，只是抱着方青衣也不放開，頭趴在對方肩頭不停哽咽着。
方青衣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輕輕抱住方玄衣，撫摸着她的背。
“你怎麼了，姑娘？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她的聲音溫柔細膩，語氣也很平緩。
方玄衣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幕，想起那時候自己老愛哭鼻子，姐姐卻最寵自己，什麼好的都讓給自己玩兒。
她有些繃不住情緒，緩了好久，才鬆開了方青衣，擦了擦眼淚，卻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情緒沒控制住。”
方玄衣看着眼前闊別二十二年的姐姐，心中感慨萬千。
分別時，一個三歲，一個五歲。
如今，一個二十五，一個二十七，時光啊，總在不經意間溜走了。
方青衣目光如水，拉着方玄衣的手，低聲道：“怎麼都快哭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要不說來我聽聽，也許我能安慰到你。”
方玄衣一聲嘆息，呢喃道：“我能看到你，就是此生最大的安慰了。”
她當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於是調整呼吸，笑道：“月兒姐姐，我們真是有緣呢，你又夢見我了。”
方青衣也笑道：“是呢，這夢境就像是真實的一樣，一點也不荒誕模糊，而且我醒來也記憶猶新。”
方玄衣道：“月兒姐姐，我剛來這裡，還不瞭解情況，你給我介紹一下怎麼樣。”
方青衣道：“怎麼介紹呢？主要是哪方面？”
方玄衣想了想，才道：“咱們梵國有多少人啊，有多少僧侶啊，梵女只有你一個嗎？還有其他大人物嗎？”
方青衣捂着嘴一笑，低聲道：“梵女也不算是大人物啦，在這裡咱們都是平等的，一樣的，沒有貴族老爺和達官貴人呢。”
“梵國有多少人我卻是不瞭解，幾十萬肯定是有的，僧侶的話，幾千個？沒有數過呢。”
“我們平時也就是誦經唸佛，讀一讀典籍，最有趣的事當然是法會啦，咱們梵國的法會很熱鬧的。”
“國主和菩薩們，會與僧侶、百姓論佛說法，還會一起迎接梵主的降臨。”
說到這裡，她嘻嘻一笑，道：“等幾天的法會，據說佛母也會降臨呢，到時候你可以去看看。”
方玄衣深深吸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
果然是佛國，涉及到菩薩、梵主和佛母。
只是...菩薩們是什麼意思？這意味着有多尊神靈嗎？
佛母和梵主，超越神靈？
這等戰力，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