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年來，我也曾見過許許多多的年輕人，他們意氣風發，少年成名，有着絕佳的天賦，甚至可以領袖世界很多年。”
“其中包括你所熟知的一些人，比如祭尊，比如夏侯瀾，比如司空浩然。”
“但卻沒有一個人在二十五歲這樣年輕的年齡，要挑戰我...即使，我並不擅長於殺伐。”
自然白鹿的語氣充滿了蕭索，目光有些慨然，繼續道：“後來可以證明的是，他們大多數人都並不如我，在後來雖然也有奇遇和突破，卻幾乎沒有人達到我這樣的高度。”
“目前爲止，超越了我的僅僅是祭尊和夏侯瀾兩人而已，可這兩人我都不喜歡，原因我跟你講過。”
易寒沉聲道：“那麼前輩，你會接受我的挑戰嗎？”
自然白鹿看向易寒，緩緩道：“你首先需要思考的是，你要挑戰我，到底想清楚了嗎？”
“你要知道，曾經成就我的那位存在，早已不可以用境界來形容，她的氣勢浩蕩磅礴，身份詭秘深邃，將之引來未必是福，很可能是滅世之禍。”
易寒搖頭道：“你錯了，前輩，當一個人遊歷一個陌生的世界，卻願意傳下大道，令這個世界的境況有所改變，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滅世。”
“當一個八萬多年前僅有一點點緣分的卑微生物受到生命侵害時，她若真的願意來，同樣也說明她是友非敵。”
“我認爲這是羅天世界該走的路，我認爲這樣的路比戰爭更好。”
自然白鹿沉默了很久，才飛天而起，直直朝天而去。
易寒擡起頭來，身體上漸漸長出了龍鱗，一股股強大的氣勢磅礴而出，散發着驚天動地的氣息。
虛空絕巔，兩人的氣勢達到了巔峰，以至於方圓數萬裡虛空都開始了大潰滅。
自然白鹿看着易寒的修羅魔之軀，緩緩道：“不要過分依賴於不屬於你的力量，那終究會讓你迷失自我，正如同你的妻子官兆曦，她若是要動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恐怕足以打碎這個世界。”
“但她看得很清楚，力量終究是屬於人，而非人屬於力量，對等關係沒有搞清楚，就容易走上歧途。”
易寒道：“我清楚我的認知，因爲我爲此早已付出過很多代價，前輩，出手吧。”
自然白鹿笑了笑，搖頭道：“不，是你出手，我早已不是年輕的模樣，已經無法再起殺伐之心，如今只能放開防線，承受你的攻殺，來進入生死的邊緣。”
易寒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如此...得罪前輩了。”
自然白鹿道：“無妨，我也想見識見識佛家的力量，畢竟我曾親眼見過世尊，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無止境的潛力，如今再次重溫，不亦樂乎。”
易寒看着他，面無表情，但全身的力量和法則已經全部涌出。
恐怖的佛光噴涌而出，如大海傾覆，席捲天下，修羅魔的身軀已經變成了黃金鑄造。
易寒看着前方，一字一句道：“法則——衆妙之妙，智慧彼岸！”
這一刻，易寒全身的血肉瞬間炸開，整個大虛空開始崩滅，無數的佛塔出現，無數的佛蓮開遍世界。
炙熱的光芒照亮了世界，令無數強者駭然擡頭。
易寒再一次達到了智慧的彼岸，並短暫停留。
他化作古佛，以古佛之身，完美演繹了另一個法則——亙古寰宇，賢劫往生。
這是磨世之威，這是無上的毀滅之力，以至於自然白鹿終於在這恐怖的殺伐之下瞬間爆開，化作無盡血雨。
但它的身體似乎於天地相連，一瞬間又陡然癒合了。
易寒看着前方，怔怔出神。
自然白鹿嘆息道：“可惜了，你做不到讓我進入死亡的邊緣，即使我放開了防線，讓你攻殺。”
易寒疑惑道：“此招可殺十三階覺醒的魔君，爲何不能傷你？”
自然白鹿搖頭道：“其實傷到了，只是傷勢太輕罷了，覺醒的魔君，其實也沒有真正跨過那道坎，它擁有了滅世之力，卻終究不是滅世者啊！”
“天道與我一體，沒有能力改變天道，自然就沒有能力改變我。”
話音剛落，穿着黑袍的獄帝突然出現，站在虛空之上。
他看向自然白鹿，冷冷道：“裝夠了嗎？裝夠了的話，我就出手了。”
自然白鹿臉色一變，連忙道：“你...祭尊，你...”
話剛說到一半，獄帝便一聲低吼，全身涌出無盡的黑暗之光，凝聚成恐怖的暗黑大法球，整個虛空瞬間化作一個個黑洞，以無上的毀滅之力直接將自然白鹿覆蓋。
自然白鹿瞬間炸開，肉軀化作虛無，天道之力席捲，正要凝聚他的身軀，獄帝便又一掌拍出，硬生生改變了天地的規則。
天道之力，瞬間被他活活打散，白鹿的靈魂飄蕩在虛空，已經是虛弱無比。
“好像還不夠。”
獄帝一指朝前戳去，所過之處，時空崩滅，直接洞穿了自然白鹿的靈魂。
於是，那虛弱的靈魂碎成了無數塊，飄散在天地各處。
自然白鹿，化作點點光雨，幾乎在死亡的邊緣。
而就在此時，易寒和獄帝看到了整個世界在劇變。
乾坤倒轉，滄海桑田，日月齊出，又同時幻滅。
無數星辰墜落而下，無數重大宇宙開始崩塌，一切的一切都在毀滅，又奔向新生。
一股無上的威壓浩蕩磅礴，詭秘深邃，像是寰宇最偉大的凝視，像是亙古最偉大的矚目。
這一瞬間，易寒和獄帝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撕裂成了無數片，又重生了無數次。
“啊！”
獄帝發出一聲大吼，猛然晃了晃頭，一看世界，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如此。
再看前方，自然白鹿悠然站在虛空之巔，全身都沐浴着白光。
此刻的他滿臉激動，仰天大喊道：“主人！主人不要拋下我！帶我走吧！”
他的聲音悲慼無比，但虛空之巔卻什麼都沒有。
剛纔，或許只是那偉大存在的一縷神念罷了。
獄帝看着已經完好如初的自然白鹿，道：“你這老東西是哪裡修來的福分，那位存在不但救活了你，還讓你成爲了真正的創道者。”
“你的道是什麼？”
自然白鹿神色黯淡，似乎很遺憾，只是嘆聲道：“真正的秩序守護者，與天平齊，與羅天共存。”
“即使是你，也無法徹底毀滅我了。”
獄帝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爽，看向易寒，道：“我突然不想在這片世界待了，你說你要找其他路，記得到時候跟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