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在官場的,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嗎?
北宮漓皺了皺眉,對內侍道:“把這些也給聆丞相看看,讓他拿個主意!”
內侍恭敬的將托盤端到聆九渡的面前,聆九渡虛了虛眼睛,一卷一卷的看去……
待他看完最後一卷,北宮漓問道:“丞相以爲如何?”
聆九渡表面一如往常,可他衣袖下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的內心。
“微臣以爲,其中雖有誇大的部分,卻有七成是屬實的!”
北宮漓一愣,他居然承認了。這些條款中,任意幾項就夠抄家滅族的,他居然承認其中七成屬實!
“那丞相的意見是?”
北宮漓很震撼,雖然官場有許多陰暗面,可一向清高素有廉潔之名的聆丞相,居然也染得如此黑,其他的人,可想而知了。看來,他這個皇帝必須好好整頓整頓南沼的吏治了。
聆九渡抿了抿嘴脣,他必須承認,如果不承認就拿不到解藥,沒有解藥,傾淚身上的毒發作的話……
他明白,那人的目的是要搬倒他,可他思前想後,確實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這樣矛頭直指他,他實在猜不出那人的身份!
只是希望,傳話的人動作不要太慢……
“微臣以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陛下心中定然已經有了合適的處理方法,微臣自當遵循陛下的旨意!”
爲今之計,果斷承認比矢口辯解要好得多,如果激怒陛下,反而不妙!
如果說是有人刻意陷害,那麼陛下如今的態度,更像是默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也是在官場混得精明的人,自然能夠揣測到一些。
北宮漓佯裝嘆了口氣,“丞相不愧爲百官之首,既然如此,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聆九渡明白,陛下不點明,是要在衆多人面前留他最後一點面子,他擡頭對陛下拱了拱手“微臣明白了,微臣告退……”
“慢——”
一聲洪亮的聲音刺破了詭異的氛圍。
衆人正在疑惑皇帝和丞相打什麼啞謎之時,幾道人影慢慢走了出來。
暗紅色的袍服,金冠莽帶,手中摺扇透着儒雅。
“啓奏陛下,微臣有要事啓奏!”
北宮漓看着堂中站定的中年男子,手不自覺的扶上了繡着金龍的精緻袖口,“哦?靖德侯爺!”
他來做什麼?好歹也是新岳丈,表面上的功夫還是應該有的!
靖德侯爺雨慎鬱淡然一笑,皇帝那位置向來不好坐,雖然龍椅上的男子是當今陛下,自己女兒的夫君,新女婿,可是當觸及到自身根本利益的時候,也不知道誰還認識誰?
剛接到雨馥琊的傳話,就料到不妙,所謂脣亡齒寒,如果扳倒了聆九渡,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呢?他可不願意被大刀闊斧的砍掉枝幹。
“關於陛下被刺和皇后娘娘失蹤之事,臣得到了一些消息……”
從靖德侯爺進入堂中開始,瀾兒就覺得不妙,難道是自己什麼環節出了紕漏?
“侯爺請講!”北宮漓無意的掃了一眼瀾兒所在的位置,目光再次回到雨慎鬱身上。
“由於肅清王妃大婚之際遇到之事令微臣很不放心,今次皇后娘娘大典,臣便做了十二分準備,以防萬一。不想還是出了事,不過,這次不像上一次毫無頭緒,臣手下的幾個得力之人在事發之時,親眼目睹了事件發生的經過,所以……”
雨慎鬱擡頭看了一眼北宮漓的表情,繼續道“臣查到,此次事件的發生和上一次肅清王妃之事有雷同之處,據臣分析,乃同一夥人所爲!”
“可有物證?”
雨慎鬱點點頭,“呈上物證,帶人證!”
一個托盤遞到北宮漓手中,他粗略看了一下,這份材料很明確的指出,始作俑者是他身邊的大紅人“容公子”。
真不愧是靖德侯爺,這麼快就將事情理出了頭緒……
他放下手中的卷軸,道“容卿家也有此事的證物,然而卻指出始作俑者是兩個不同的人,如果事情果真如二位所指,其中,必定有一位是冤枉的。”
瀾兒目光犀利的看向雨慎鬱,嘴角淡笑,“不知侯爺調查到的兇手是誰?”
雨慎鬱不以爲然的看了一眼瀾兒,“陛下,此事茲事體大,不要弄臣妖言蠱惑而損了國之棟樑!”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北宮漓不要因爲瀾
兒而折損了一國丞相!
“侯爺的意思是朕是非不分……”
看來,雨慎鬱是摸清了事情的始末,知道瀾兒會在此刻發難,而聆九渡即時伸出的橄欖枝正好給了雨慎鬱一個合作的契機。如果他們聯手了,北宮漓和瀾兒勾畫的扳倒聆九渡的計策,將要夭折了。說不定已經將他這個皇帝也扯了進去!果然,這樣的計劃籌碼太低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查明事實,稟報陛下。”
北宮漓皺了皺眉,道:“容卿家,侯爺調查此事與你有關,你給侯爺一個解釋吧!”
瀾兒神情一秉,嘴角掛着淡笑,聯手了嗎?
不然,一向和聆九渡政見不合的靖德侯爺怎麼會幫着聆九渡說話?
她以爲,出了雨馥琊和雨亦奇失蹤之事,無論怎樣,雨慎鬱對聆九渡心生芥蒂是不可能聯手的,沒想到,還是她太單純了,輕看了政客爲了自身利益而做出的妥協和讓步。
果然,只有利益纔是他們最大的追逐目標,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只會因爲利益而改變……
是她失算了!
不過,她也是有底牌的!
“侯爺以爲這件事情與下官有關嗎?”瀾兒標準的官吏式虛僞笑容掛在臉上,“那也得說服人相信纔好……”
雨慎鬱輕輕搖着手中的摺扇,目光輕蔑,彷彿在說,你和本侯爺鬥,還嫩了點!誰不好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公子放心,自然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瀾兒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雨慎鬱淺笑,小小年紀就學人家活得不耐煩,他就成全成全她吧!一名女子,以爲女扮男裝,以爲有陛下撐腰就耀武揚威,實在太不智!
陛下也是,才登基不久就開始玩過河拆橋的把戲,也太不把他這個國丈放在眼裡了!
不聽話的孩子,總得大人來好好教育教育!
雖然現在不能針對陛下,可讓這個不知死活的傻丫頭扛下一切罪責,也夠五馬分屍的了!
“進來吧!”隨着雨慎鬱聲音落下,一道人影慢慢走上來。
瀾兒盯着那道人影,黝黑的眸子愈加幽深,好戲,要到高/潮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