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一會我就回去。”無衣模糊這個問題,重點回答另一個問題,“你父皇喝多了酒難受,我給他醒酒呢。”
聽到父皇難受,方龍秀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父皇?”
方盛蘭笑:“父皇沒事,今天只是太累了。”
擔心父皇的身體,不想父皇在觀星臺上吹風,方龍秀建議道:“父皇,孩兒送您回逸心殿休息,不……還是送您到椒房殿吧,晚上有母后照料着孩兒放心。”
“也好。”方盛蘭站起身。
無衣揮了揮手:“不送啊。”
方龍秀跟着方盛蘭往外走,還未進閣樓便聽得一聲又一聲巨大聲響從遠處傳來,轉身看去,見遠處的夜空炸開一團又一團美麗的煙火。
“是煙火表演!”方龍秀高興道,“父皇,快看,今天的煙火比往年更漂亮!”
原本躺在地上的無衣也站了起來,他站在木質平臺的邊緣擡頭正看着遠處的絢爛煙火。
終究還是孩子,看着這盛大的煙火,方龍秀什麼也放下了,大叫着衝方盛蘭道:“父皇,好漂亮好漂亮,我們過去看!”
方盛蘭正要答應,喉間卻是一癢,正是又要咳嗽的徵兆。
“你去吧,父皇站在這裡看。”不想影響孩子的心情,方盛蘭連忙說。
“那孩兒去了。”方龍秀高興地跑到無衣身邊。
無衣問道:“龍修,這煙火也是今天的節目之一?”
“嗯,這是爲父皇慶祝的煙火盛典,父皇命人在北門宮牆上放,方便百姓觀賞,說是要與民同樂。”
無衣點頭:“你父皇是個好皇帝。”
“那是當然!”方龍秀很是自豪。
無衣感嘆道:“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煙火。”神界似乎沒有人間這種東西,而棲鳳山更是不食人間煙火,自然也是沒有這等真正的煙火的。
方龍秀不以爲然:“這是當然,方朝強大,這樣大規模的煙火慶典不是什麼地方都有的。”
無衣笑。看來這孩子真的是爲這個國家感到驕傲。
方龍秀一邊欣賞煙火,一邊隨口問道:“先生是哪國居民,嗯,或是說師門在哪一處?”
無衣:“方朝啊,我現在是方朝的國師。”
方龍秀:“……”很明顯是在敷衍!
“這熱鬧難得一見,我要去看看。”無衣忽然道。
方龍秀:“現在?”
“當然。”
無衣忽然轉身,方龍秀不明所以跟着轉身。
“方盛蘭,我走啦。”無衣衝木質平臺那邊的方盛蘭喊。
方盛蘭站在那邊笑:“去吧。”
走,無衣也要離開觀星臺?那正好一起下去。方龍秀是這樣想的。
“小孩,再見。”
什麼再見,不是要一起下去?不明所以間方龍秀一回頭就看見無衣從木質平臺邊緣仰面掉了下去。
“先生!”
方龍秀一怔後大叫,低頭看去,正在往下掉的無衣揮了揮手,微笑的嘴角動了動說了什麼。
方龍秀聽不見,但是能根據脣形猜到。再見。無衣先生說再見。
“無衣先生!”
方龍秀站在邊緣大喊,明明知道無衣先生武功高強卻忍不住擔心,於是在心驚膽戰中她看見無衣不出所料地沒有出事,他在離地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的空中忽然翻身,腳在支撐着閣樓的柱子上一踢改變了方向飛往了別處,身影在夜色下越來越淡。
“龍修,別站在邊緣。”
聽見父皇叫自己,方龍秀站在木質平臺邊緣回頭看向父皇,又看了看腳下,再看了眼無衣先生離開的方向。一會的功夫,無衣先生的身影已經完全被夜色掩蓋了。
絢爛煙火滿天,父皇在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站着,無衣先生一躍跳下高臺,她回頭看父皇,父皇的身影在夜色下很模糊,她回頭看向無衣的方向,眨眼的功夫已不見無衣的身影,她站在高高的懸空平臺邊緣,一個人,離他們誰都那麼遠。
多少年後,這個情景經常會以各種形式出現在方龍秀夢裡,每一次醒來,她都是一頭冷汗,神情慼慼。
向前一步會掉下去,很危險,想回頭找父皇,父皇已經不再了。
而現在,方龍秀只是莫名覺得心慌,轉頭看向父皇,卻不見父皇的身影。
“父皇!”
方盛蘭掩着嘴角從閣樓裡露出半個身子,向跑過來的方龍秀道:“怎麼了,這麼着急?”
方龍秀抱住方盛蘭,心有餘悸:“父皇怎麼不等修兒?”
“平臺風大,父皇進來躲躲風。”方盛蘭有些傷感道,“以後修兒一點點長大,就是修兒等着父皇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方龍秀強調道。
“哈,也對,走吧。”
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方龍秀一直是這麼認爲的,可是不可否認的是父皇的身體的確是越來越差了。
生辰慶典熱熱鬧鬧了三天,各國使臣陸續離開帝都,一番勞累的方盛蘭卻在盛典過後病倒,在第四天早朝結束散朝時忽然一頭栽倒在承天大殿。
病情來勢洶洶,方盛蘭昏迷不醒,高燒整整一天後纔在國師的救治下悠悠轉醒。
“方盛蘭。”無衣擔心地看着醒來的方盛蘭。
方盛蘭虛弱地笑了笑:“又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無衣垂着眉眼嘆氣。
一旁看父皇醒了的方龍秀衝到牀邊,眼睛通紅:“父皇,您嚇死修兒了……父皇,修兒害怕。”
方龍秀說着說着就哭了。她好害怕父皇會醒不來,比上次父皇中毒還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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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無衣來到北門宮牆處看煙火
看着燦燦煙火,看着附近人頭攢動的人羣,無衣覺得自己有些想家了。正傷感着,肩膀忽然被人一拍,一轉身發現方青逍抱着白狐站在身邊。
“怎麼不管我在哪裡你都能找到?”無衣無語。
方青逍抱着白狐笑道:“因爲狐狸鼻子靈啊。”
無衣看煙火不想理他。
方青逍道:“方盛蘭的煙火慶典是不是很盛大很漂亮?”
“很熱鬧。”想到方盛蘭,無衣皺着眉道,“你的毒太強了,完全破壞了他的身體,方盛蘭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怕即使有我的調理他也活不過幾年了。”
“你在幫他調理?”方青逍垂眸,“你對他的恩惠太多了,也不怕因果循環。”他還不了,最後害了你也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