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宛看着李崇逐漸放大的臉,突然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掃在了李崇的臉上。
李崇突然頓了頓,沒有繼續,耳根慢慢紅了起來。
傅宛沒搞清楚這人這副做派是在做什麼,將親不親又紅了臉,哪裡像個男人?
本來以爲自己會害羞的掩面,但看樣子,這男人比自己害羞多了。
李崇的紅自耳根處蔓延到了臉上,又突然看見傅宛眼中的清醒,突然被當頭澆了盆冷水,一下也清醒過來。
李崇手一翻,便把傅宛扶起,讓她坐好,自己轉身便走了。
二人沒有再說話,傅宛更加迷惑了,眨巴眨巴眼睛琢磨。
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到底裝了什麼呦!
難道就想沒事攪亂她心中的一池春水,看看她究竟會如何?
傅宛心中哀嚎一聲,實在是不理解。
轉身走開的人,眼中藏着寂寥和落寞。
不知從何時起,便動了心,她是那般靈動的女子,比世間任何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要再好上些。
沒人看到她熠熠生輝的才華,只有他先看到了。
他便想把她收在身邊,不想再讓別人看見,她竟是如此驚才絕豔。
她聰明,卻猜不到他的心,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想猜。
二人在一起時,好像她從來都只對搞死李皋感興趣。
李崇自嘲的笑了笑,縱然已成了本王的王妃,卻還是隔着一堵牆嗎?
我們每日同牀共枕,雖無事發生,卻是真真切切的同心一體。
可爲什麼看着你,總像離自己很遙遠呢。
宛兒,怎樣做,才能真的靠近你呢?
當晚,二人第一次沒有在一個房間中就寢。
春筍急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又抓着小廝打聽六皇子在何處。
傅宛靜靜聽着,看着窗外孤寂的月光,慢慢的吹滅了屋裡的燭火。
罷了,本就無夫妻之實,自己管得如此多做什麼?沒準前院的書房裡,有紅袖添香的美人呢,真是自尋煩惱。
春筍看着屋內滅掉的燭火,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再抓着小廝說什麼了。
二人似乎開始冷戰,誰也不理誰,李崇日日出府,幾乎在王府中看不見人影。
傅宛倒是沒什麼事,樂得自在,也便每日吃吃睡睡,覺得無趣,還讓春筍去京都買了幾本話本子打發時光。
二人不在一起吃飯,也不在一處睡覺,前院後院分的清楚許多。
下人們也瞧出來兩位主子鬧了些彆扭,也不敢多話,越發小心服侍着。
傅宛不管那許多,也不是感傷春風秋月的柔弱女子,捧着話本子看,笑的開心極了。
哎這書生真蠢,竟然不明白這小姐的愛慕。
哎這二人相互愛慕,卻沒有主動的人挑明,生生錯過,真是遺憾。
哎這富家少爺竟然如此惡毒,這富家小姐竟然還錯把他當成如意郎君,真是被矇蔽了雙眼!
傅宛一個話本子接一個話本子的看,發出了好多感慨。
卻不知不覺間,總是悄悄想到李崇,想起那日的事情。
那日近在咫尺,李崇究竟在想什麼呢?
這幾日他早出晚歸,估計在部署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沒有需要傅宛幫忙,或者說,也根本不需要傅宛的幫忙。
畢竟,他本身就是沉穩又聰慧的皇子,自己只是給他加了些助力罷了。
這幾日的月色看起來更加的寂寥,有時候傅宛在想,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會不會寂寞呢?
自從重生之後,傅宛的個人情緒幾乎很少出現,畢竟被李皋傷的太狠了,重頭來過時,看清了那些愚蠢的算計和人心,便都覺得不足爲俱了。
這一路也不再那麼兇險,因爲李崇主動伸出了結盟的手,相互扶持着到了現在。
眼看李皋落入陷阱,馬上就會處處受到限制,再把隱藏的兵馬找出來,狠狠的打擊一番,便也能大仇得報了。
卻在這時,忽而看見了,李崇心中的情感。
傅宛不是傻子,雖然對真正的兩情相悅並沒有體會到,只感受到李皋的甜言蜜語和欺騙。可是李崇看向她時,帶着的繾惓和溫柔,是裝不出來的。
知子莫若母,靜妃也不止一次的暗示過。
可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傅宛不知道。
大仇得報之前,傅宛對於情愛之事,真的不想過多考慮。
這一生,本就是重活的一生,不想被其他事情蹉跎。
所以明知這幾日李崇爲何會如此,傅宛也不想這時主動示好。
只能看這一本接一本的話本子,沉浸在世人描繪出來的,別人的情愛遺憾中唏噓度日。
春筍日日都想開口勸說,一開始還能容她說上幾句,這丫頭越發不知收斂,被自己真的冷着臉說了幾句才肯罷休。
飛鸞和凌齊已經出去幾天了,每日都會記得派信鴿回來。
這便成了傅宛唯一會費心去幹的事情了,但是每天都收不到想聽到的答案。
李皋隱藏的兵馬,實在是隱秘。
雖然李崇不會親自過來商量事情,但是會有暗衛過來給傅宛彙報進展,雖然說得很是模糊,但是傅宛聽懂了就可以。
明妃的家小,李崇也早早的派人保護起來了,傅宛答應人的話,也絕不會食言。
皇帝果然派人暗中查到了李皋的黑市,派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那家黑市便永遠的消失了。
昨日聽說李皋被召進了宮裡,內殿中空無一人,隱隱傳出皇帝惱怒的聲音,還打碎了茶盞。
李皋出來時臉色蒼白,腿軟的險些站不穩,還是被人扶着出了宮門。
自此,李皋府上默不作聲,連門口的燈籠到了夜間都沒有點燃。
這種情況彙報給傅宛時,不過換傅宛森然一笑,並不意外。
皇帝最忌諱皇子間明爭暗鬥被人拆穿,若是發現了自然不會輕饒了,天威一怒也不是說着玩的。
相反,李崇在朝廷與民間的名聲開始越來越好了。
這也不奇怪,李崇本就淡泊名利,在京城中從來都不會大擺皇子的架子,對百姓也不會以身份高貴搞什麼特殊,性情穩重溫和,自然更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