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蓉愈發肯定，眼前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一定是在暗中謀劃着什麼。
她看王暖的眼神怔了怔，連忙坐直了身子：“你還能進入你哥的夢境？”
永恆之符具有聯動機制，這是根據DNA基因鍊形成的自動壓制。
只要主符是開啓的狀態。哪怕王暖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符篆，能力也會得到限制。
所以理論上，王暖不可能有辦法進入王令的夢境。
但顯然，眼前的小丫頭是早有準備。
王暖嘻嘻一笑：“這個嘛，蓉蓉姐就別管了。”
因爲即將實現大計劃，先前她在咖啡廳的時候就已經和王明串通好了。
這幾日，王明會暫時性的關閉DNA的聯動控制系統。
不過同樣這也有一個期限，出於安全考慮，王暖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逐步恢復原來的力量，並最終達到目前的頂峰。
雖然目前解放的力量還不是特別多。
可是要進入哥哥的夢境……
這些力量，已經足夠了。
須知道，“永恆之符”可是壓制了哥哥九成九的力量。
“我明白啦，你就是趁機欺負你哥。”孫蓉笑。
感覺這對兄妹實在是太可愛了。
“哪有！”王暖顯得有些委屈。
可很快，小丫頭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瘋狂上揚，露出好看的小虎牙：“害，我從小到大，我和我哥就算是符篆都被壓制的狀態。可我還是打不過他。”
“暖丫頭，你可是比他晚生了16年……起步就晚了。”
孫蓉捏了捏王暖不是很胖，但又有點肉肉的小臉蛋。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欺負哥哥，難道不是很好嘛。而且蓉蓉姐一定也很想知道，像我哥那樣的木頭，夢裡是什麼，對不對？”王暖眨巴着小眼睛看着孫蓉。
少女雖然心中的確有幾分好奇，可她還是隱約覺得這裡頭有種“陰謀”的味道。
你想欺負你哥，那你自己去唄……
非拖着我幹啥？
如今，王暖實力逐步得到重新解放，自然也聽到了孫蓉的心聲。
小丫頭思維極快，當即找到了說辭：“我只能帶蓉蓉姐你一起去嘛！要是隻有我去，被哥哥發現的話就不妙了！有你在，他就不會欺負我啦！”
“他纔不會欺負你……”
孫蓉苦笑不已：“但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
她想看看，暖丫頭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需要我做什麼？”這時候，孫蓉問道。
“不需要做什麼。躺平就行啦！然後我會把守放在蓉蓉姐的肚子上！”王暖說。
“恩，明白。”孫蓉點點頭。
“那蓉蓉姐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然後，少女感覺一隻突然從邊上竄出來的冰涼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身體，當即害羞起來：“阿暖，你別亂摸……”
“抱歉，有點黑，沒找準位置。”
孫蓉：“……”
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
待王暖的手重新調整了位置後。
孫蓉頓時感到有一股溫潤的力量從自己的腹部涌動。
緊接着，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
等意識重組時，她已經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裡……
……
眼前，色彩斑斕的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像是童話裡見到過的那些場景。
雖說是夢境，但孫蓉卻感到一切彷彿都是如此真實，她甚至可以聞到空氣裡散發着的花香以及夾雜在裡頭的……一股胡椒麪兒的味道。
“不愧是王令。”孫蓉失笑。
不用多說，她已經知道這股味道的來源。
應該是從裡面的小賣部裡飄出來的纔對。
但話說回來，王令的夢境竟然是一個……類似遊樂園的地方？
孫蓉四處張望了下。
而後她驚訝的發現，這遊樂園的佈置竟然與“蕭家大院”似乎有着驚人的相似。
“這些，只是表象。”此時，孫蓉的腦海裡響起了王暖的聲音。
“阿暖？你人呢，我怎麼沒看見你？”孫蓉問道。
“我現在僞裝成蓉蓉姐的影子啦。”王暖說道。
“原來如此。”孫蓉點點頭，緊接着嘗試分化出自己的靈識。
然而，少女發現自己的腦海裡居然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能力似乎都不能使用了。
“沒用的，這裡是我哥的夢境。我能進來已經不容易了。現實裡的能力，帶不進這裡。”王暖說道。
“這裡是王令的夢境，可我卻沒看到王令。你剛剛說，這裡是表象，那麼是不是代表，還有更深層的空間？”孫蓉問道。
“沒錯。”
王暖點點頭，嘆息道：“我哥哥，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喜歡隱藏自己的人。不過通往深處的門，我無法找到，就只能靠蓉蓉姐自己了。”
“我明白了！”
少女鄭重地點點頭，心中有一股鬥志瞬間被點燃。
既然夢境中，無法使用任何現實中的能力話，那麼她現在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連修真者都算不上。
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
哪怕她沒有任何能力，也不要緊。
就算用走的，她也能將這片遊樂園翻個底朝天，把那扇通往深處的“門”給找出來。
即使困難，也不會放棄。
亦如她多年，緊隨在少年身後的，那些腳步。
乾坤洞、多寶崖、心魔石、拍賣行……
漫無目的的尋找並不效率。
所以孫蓉優先搜索的，是那些自己曾經與王令一起去過的地方。
“全都都不是。”
汗珠從孫蓉的臉頰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然後向四周濺開。
這一瞬間，她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既然這些地方都不是的話……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當初她和王令去看煙火大會時的那個觀景看臺了。
可在孫蓉的記憶中。
那是一片開闊區，似乎並沒有門的存在……
觀景看臺的位置很高，從看臺底下望去，前方的臺階竟看不到邊。
對修真者而言，這樣的高度根本不會吃力，就算全程用跑的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但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樣的高度需要耗費巨量的時間與體力。
沒有絲毫的猶豫，孫蓉迅速邁上了第一階臺階。
一想到夢境深處的少年，也許還在等着她。
她驟然發現。
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王令，我一定會找到你。”
她穩定着呼吸，一步步地向上方邁進。
不知走過了多少階臺階。
當孫蓉回望身後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看不見後方的道路。
那裡被一層朦朧的霧氣給遮住了。
她定了定神，繼續向前。
臨近觀景看臺的位置，夢境裡的天色驟然變得昏暗下來。
砰！
絢麗的光芒從下方升起，凝結成一點，然後猛地在空中弄爆開，如流星般垂墜的星火，一如當初記憶裡似曾相識的畫面……
“這裡好像，並沒有門。”
王暖觀察着寬闊的觀景臺，心中疑惑。
然此時，少女擡眸。
她臉上被奼紫嫣紅的火光所洇染，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阿暖，門的位置……”
孫蓉輕聲咕噥道，而後她擡起自己細長的手指，指向天空。
伴隨着最後一團爆炸開的燦爛煙火，少女眼前的景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嗡隆！
四面的空間開始搖晃，大地震顫，彷彿即將發生崩塌。
孫蓉立在原地，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恐懼。
她很清楚，這只是眼前的夢境景象被瓦解了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那些絢麗的美好事物，一如少年所有的僞裝，在這一刻都如同七色玻璃一般不斷崩裂，然後徹底破碎。
當最後一絲光火消散之時。
孫蓉確信自己已經進入到了“第二道”門裡。
這是一片沒有一絲光芒的黑暗世界。
然不知爲什麼，少女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她憑藉着自己的直覺向着一個方向進行探索。
藉着身上微弱的光芒，她終於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王令！”孫蓉大聲呼喊着，向前方靠去。
然前方卻有一道無形的玻璃壁阻礙着她。
這是一隻球形的玻璃罩，而王令正被困在其中。
此時，球形玻璃罩內，王令張了張口，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麼。
然而所有的聲音都被玻璃罩所阻隔。
她聽不見絲毫的聲音。
“阿暖，爲什麼我聽不見……”少女開始着急。
“這應該，就是我哥的心牢了。他能聽見你的聲音，你卻聽不見他的。”王暖回答道。
心牢……
原來夢境中，竟是王令被封閉起來的內心嗎？
意識到聲音，無法順利傳遞出去。
王令只得用手，在玻璃罩上比劃出文字：救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彷彿極盡的遙遠，孫蓉將手掌貼在玻璃罩上：“王令……”
心牢裡的王令，依舊是自己當初初見時的那番少年模樣。
而此時，他也正伸出自己的手，迴應着她。
冰冷地玻璃罩，阻隔着兩人掌心傳遞的溫度。
砰！
下一刻，孫蓉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開始錘擊。
然而，王令的心牢實在過於堅固。
以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半分。
儘管已經在極力的忍耐，但眼前的情景，已讓少女着急的止不住落淚：“王令，你要我，怎麼辦纔好……”
心牢內，王令擡手，寫着想要傳遞給孫蓉的話：“別哭。”
本來他還想再加幾句安慰的話。
可望着孫蓉在自己眼前落淚，使得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竟完全不知自己該寫些什麼纔好。
記憶裡，除了大一情人節的那一次差點掉淚外。
他從未見過少女真正哭泣的樣子。
這是，他的心牢。
自他出生開始，隨着他的成長，逐漸成型。
並最終成爲了眼下，這堅不可摧的模樣。
“抱歉王令……我太激動了……”少女只是發泄了一會。
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的眼睛紅彤彤的，帶着淚水涌出的痕跡。
“別急，會有辦法的。”
王令在玻璃罩上寫道。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孫蓉隔着玻璃壁說道：“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王令！”
“我知道。”
王令迅速寫下，自己想要說的話。
儘管知道，這是在夢境中。
但孫蓉感覺自己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隔着玻璃罩，說着自己彷彿說了許多次，卻從來沒有得到過迴應的那句話：“王令！我喜歡你！”
心牢內，王令的目光似被觸動。
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寫下了自己被心牢所封閉的，那些文字。
“我知道。”
他迴應着少女：“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