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茯苓被素顏眼神震住,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無辜地看着素顏,眼裡閃過一絲驚恐。
素顏終於冷靜了些,深吸了口氣,再徐徐吐出,但臉色卻並沒緩和,冷着臉盯着葉成紹看了好一會子,轉過身,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葉成紹心裡便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素顏生氣,也懶得再洗了,自澡桶裡站了起來,茯苓忙拿了大巾子給他擦身,他心中煩躁,自己扯了巾子胡亂擦了幾下,又自己拿了衣服往身上套,茯苓站在一旁,空着手呆呆地看着,她是打小兒就服侍世子爺的,這種事情她做過不知有多少回了,世子爺也習慣了她的服侍,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厭煩過,是因爲大少奶奶吧。
茯苓小心地站在邊上,看葉成紹要什麼衣服,她便乖巧的遞上,並不上前,葉成紹模模糊糊的感覺到素情的不高興怕是因着茯苓,但他是沒弄清原由,只好悶悶的回到屋裡,
素顏此時已在躺在牀上,卷着被子身子向裡對着,牀上邊放了另一牀提花錦被,早已鋪開,看那樣子,似乎是要一人一牀了,他皺了皺眉,有些委屈地上了牀,鑽進被子里老實躺好,耳邊聽到素顏均勻的呼吸聲,他又忍不住轉過頭,靜靜的看着她。
她的長髮散落在繡枕上,如絲綢般亮澤,小巧白皙的元寶耳朵可愛的自發絲間鑽了出來,頎長的頸子優美平躺在繡枕上,葉成紹忍不住伸了手去撫摸素顏的頭髮,看素顏沒有動靜,又大着膽子去碰了碰素顏的耳朵,見她沒有發脾氣,他乾脆用手支着頭,像個第一次偷到魚的小貓,興奮地又伸手向素顏的脖子撫去。
“不許碰我,你這混蛋。”素顏突然就轉了身坐了起來,怒視着葉成紹,這廝竟然赤身裸體的讓別的女人一頓亂摸,這會子又來摸她,沒門。
“怎麼了娘子?爲什麼不許我摸,咱們可是夫妻,今天是洞房花燭呢。”葉成紹小聲的嘟囔着,耳畔聽到紅燭發出嗶啪的聲音,燭光搖曳,將素顏素淨的臉龐映得緋紅,更顯得豔若桃李。
“我嫌你髒,離我遠點。”素顏一直心裡氣鼓鼓地,像堵了塊大石頭一樣悶得難受,她眼前又浮現出茯苓那雙纖細白皙的小手來,那雙手方纔還在自己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摸來摸去呢,哼,怕是每一寸肌膚都摸遍了的吧。
“我才洗的澡,哪裡髒了,你……你亂髮脾氣。”葉成紹也火了,素顏這脾氣發得太過古怪了,無緣無故的。
“哼,你就是髒,你說說,這府裡,你有多少個通房,有多少個小妾,在花樓裡有幾個相好?”素顏是氣暈了,以前她從前那沉穩的性子,就算不喜歡這個男人,也會繞着彎兒想出計策來對付他,但她現在不願意了,她就是想讓他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也讓他明白,她和他是沒可能真心相愛的。
通房?一個也沒有,小妾,那倒是有的,可那不是……相好的,那也是有的,倚香閣有,翠雲樓也有,怡香院也有,可是,那怎麼就髒了……他突然就感覺,素顏是在吃醋……對,就是在吃醋,她是在乎他的啊。
他突然就狂喜起來,他以爲,她是不喜歡他,所以纔不想讓他碰,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呢。
“娘子,娘子啊,我沒有通房啊。”葉成紹的眼睛極亮,像黑夜中璀璨的星辰,灼灼的看着素顏,熠熠生輝,像是發現了一件極令他開心的事一樣。
素顏都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沒通房?鬼信,那兩個貼身丫頭一個像桃花,一個像玫瑰,嬌滴滴的,水蔥樣的人兒,會不是通房?不是通房你讓人家看光光?哼,嗡聲嗡氣地,“真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葉成紹像向領導彙報工作業績一樣,說得堅決自信。
素顏狐疑地看着他,又問他:“那小妾呢?不會小妾也沒有吧。”如果連小妾也沒有,那人家怎麼會傳說他是浪蕩子,成天流連於花叢之中,所謂傳言,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說到小妾,葉成紹紅了臉,垂了眸子不敢看素顏,那些人……都是有來頭的,又不得不收的,是……有原因的,可是……
素顏剛下去了一點的火氣又蹭的上來了,冷哼一聲道:“不作聲,那便是有小妾咯,那你就莫想碰我。”說着,被子一蒙,背對着葉成紹睡了下去,再也不理葉成紹。
可憐的寧伯侯世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隔着被子推了推,像哄小孩子一樣:“娘子,你不要不理我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說過,只喜歡你呀。”
素顏索性連頭也矇住了,卷着被子像個蠶蛹一樣往牀彎彎裡滾,只想離得葉成紹越遠越好。
這樣子還不悶壞去哦,就算生他的氣,也不用虐待自己吧,葉成紹急了,抓着被子用力一扯,那牀提花繡百年好合大紅錦面的被子便被他拉着丟到了一邊去,素顏原只是耍着脾氣,沒想到他會扯被子,整個身子驟然間暴露在空氣裡,又是寒冬臘月的,突然從熱被子裡出來,就有些受不住,張了口剛想罵,不由打了個噴嚏,眼淚也跟着出來了。
葉成紹看着立即慌了神,忙拉了自己的被子將她裹緊,又在牀頭找了帕子給她擦鼻子,嘴裡忙不迭的道歉:“娘子,可別凍着了,我的被子好暖和的。”
不等素顏開口罵他,又自牀榻前茶壺裡倒了杯水,殷勤地遞給素顏,“娘子,喝口熱茶吧。”茶是備好了的,還是熱熱的。
素顏也着實覺得喉嚨有點癢,順着他的手,喝了兩口,他把被子拿還,又細心地拿了帕子擦乾素顏脣角的茶,柔聲道:“可還冷?”下意識的就把素顏邊着往懷裡攬。
素顏原是要罵的,卻瞧見他只着一件白色中衣坐在牀上,嗔了他一眼道:“還一牀被子呢,怎地不蓋着。”
葉成紹燦然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卻沒有去撿那牀被子,嘟了嘴道:“娘子,牀只這麼大,放兩牀被子太擠,就一牀吧,我身上暖和着呢,你要冷了,就可以……就可以”他原想說是可以睡在他懷裡的,可是素顏不等他說出來,清麗的大眼就橫了過來,嗔視着他,後面的話就弱了下去,嘟了嘟嘴,老實地垂下眼眸,一副待審的嫌疑犯樣子。
“世子爺……”素顏突然拖了長音,恭敬的叫了葉成紹一聲,葉成紹聽得奇怪,自進了屋後,素顏就從沒有如此叫過他,不覺心裡有些發毛。
“在,娘子有何吩咐。”他答應得就像個被軍官點名的士兵。
“妾身今兒不太舒服,不能服侍世子爺您了,煩勞您去二姨娘或是三姨娘,四姨娘屋裡去歇着吧。”素顏只差沒有給葉成紹正經行禮了,她也想行來着,只是身子被葉成紹用被子裹得死緊,動不得。
“不去,永遠都不去,娘子不舒服,我自然是要留下來陪着娘子,照顧娘子啦,怎麼能夠丟下娘子不管呢。”葉成紹拍着胸脯,像是在表決心一樣。
“葉成紹!你離我遠一點,我有潔癖,人家用過的,我碰都不想碰。”素顏懶得跟他再磨嘰下去,這廝看着好說話,其實就是個厚臉皮,不對,是沒臉沒皮,打也沒用,罵也沒用,只能攤牌。
葉成紹聽得愣住,什麼人家用過的?她是指自己嗎?
“你什麼意思?什麼人家用過的?你是說我……呃,那個……我其實……”他很想說,他還是原裝的啊,可是,誰會信,再說了,那話說出來……還真沒面子啊,不過,娘子的這一點和自己好像哦,他也是,除了自己心愛的人,誰也不想碰呢。
“你這二手貨,不對,如今怕是三手四手五手了吧,誰知你的小三小四小五數字大軍排到第幾去了?你那後園子是不是塞滿了人?想讓我當婦聯主任,哼,門都沒有,窗也沒有。”素顏豁出去了,也不顧葉成紹聽得懂聽不懂,嗶哩啪啦的說了一大通,又想要背過身去,但身子卻被葉成紹鉗得死死的,連臉都必須面對着他。
葉成紹快被素顏氣得吐血了,他就算再聽不懂,也知道二手貨是什麼意思,她快把他說成小倌了呢,這丫頭,嘴怎麼這麼毒啊,當爺是什麼呢,誰說藍家大姑娘知書達理來着,這滿嘴的話可有一句是合了禮儀規矩女訓女誡的?三從四德中,出嫁從夫這一條,她怕是從來也沒領悟中其中真意吧,真是,老虎不發威,她會當他是病貓啊。
一吸氣,正想抖出他平素那痞子樣,張了張口,聲音還沒出得來,就見素顏眼圈紅了,明亮的眸子裡有水光閃動,心一軟,剛想振下夫綱的勇氣又全泄了去,好吧,在她面前,他就是隻病貓。
“娘子,你莫傷心,我……我……真的不是那樣的啊,你誤會我了。”葉成紹的聲音柔得膩人,要是給旁人聽到,怕是會抖落一斤雞皮疙瘩來,可是,他渾然不覺。
“誤會?你那一園子的小妾是假的不成?是我冤了你不成,葉成紹,你行行好,你與我兩個裝幾年夫妻,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然後,再找個理由和離了算了吧。”素顏雖然早就想過葉成紹定然是小妾滿園的,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原打算着,是施些小計,先與他好好周旋,努力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然後,再尋了葉成紹的錯處,沒有錯處製造錯處,想法子與他和離。
可如今面對着他,不知爲何,她原本的本性就全部暴露無疑。
她說什麼?和離!原來,她真是懷着這個心思嫁給他的,葉成紹只覺得自己頭轟的一聲響,整個人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渾身的血像是要凝固,他費了好些心力纔將那上官明昊打敗,纔將她娶了回來,沒想到,她竟只是拿他當個救助家族的跳板,用用就要丟,這個死丫頭,她真以爲自己就拿她沒法子了麼?他葉成紹是誰,全京城,全大周都出了名的高級混混,是令閨中女子談之色變的紈絝浪子,這麼些年的名聲可不是浪得來的,他無法無天慣了的,被一個小丫頭拿捏死了,說出去,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這丫頭,不治治,她真當他是病貓啊。
葉成紹雙目赤紅,眼裡露出陰狠的光芒,有如草原上的惡狼看到小羊一樣看着素顏,素顏不禁有些害怕,身子不自覺的就往裡挪着,這廝要是真發起火來,用強的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可這廝武功詭異得很,一招不中,自己的下場怕是更慘呢。
看見素顏眼裡的一抹恐懼,葉成紹又有些心軟,自己這副樣子怕是嚇到她了,她不會因此就更加不喜歡自己了吧,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又猛地搖了搖頭,狠狠心,這丫頭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自己這一回一旦軟下來,依了她……不對,這怎麼能依,其他任何事情都好說,就這不能依,一想到素顏幾年後就要離開他,也許,會是投入別人的懷抱呢,他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鍋裡熬着一樣,灼痛着,翻滾着,煎熬着,於是,他緩了下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長臂一伸,便將素顏攬進了懷裡。
被子一抖,自己也鑽了進去,這下便不再是隔着被子抱着她了,兩人都只穿了一層薄薄的中衣,葉成紹的還是絲綢面料的,幾乎是薄如暗翼,身體挨着身體,肌膚貼着肌膚,葉成紹體內被氣得凝固了的血液像是驟然又沸騰了起來,如此冷熱交替,讓他給予瘋狂,身體的因冷水澆下去的某處很不聽話的又昂首挺胸了,他下意識地就將頭湊到素顏的脖頸處去,一下含住那覬覦好久的小耳垂。
素顏原被葉成紹的神情震住,腦子飛快轉動着,要如何穩住這廝才行,好不容易看到這廝眼眸中有一刻閃過一絲溫柔,她便想着裝柔弱或是先說兩句軟話,讓他消了氣再說,沒想到,這廝立即化身爲狼,還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待要反抗,溫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頸窩,耳上傳來一絲熱麻的感覺,身子一個激凌,有股異樣的感覺自脊背處直衝大腦,丫的,這身子還真是對這個男人有反應呢,素顏忙深呼吸着,極力壓制身體裡的慾望,努力掙扎着伸出手來,“啪”地一巴掌打在了葉成紹的臉上。
臉上傳來一陣火辣的痛感,這卻更激起了葉成紹體內的火熱,他身子一伏,便將素顏壓在了身下,雙手本能的在她身上撫摸起來,細膩如絲的肌膚,觸手滑軟柔順,還有,胸前那一對高聳的小山峰,如帶了魔力,引誘着他的手,他輕輕的搓揉着,想將身下的人兒揉成一小團,然後再吞吃了她下去,從此,她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再也不能逃開。
素顏拼命的掙扎着,身體的慾望和心底的恐懼和抵制像是快要撕裂她的靈魂,她死咬着脣,得了空的手往枕頭處摸索着,想找到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的銀針,只要刺進他後腦處的那個穴道,她就能控制他了。
似乎感覺到了素顏的異樣,葉成紹將素顏的手捉了回來,箍進自己的懷裡,脣開始向素顏脣上貼。
手竟然被制住了,最後一招都被廢掉,素顏只覺萬念俱灰,沒想到,她費勁了心機,想要在重生的這一世能活得自在恣意一些,卻還是不能嗎?她的要求不高,她只想要一個自己愛着的,又愛着自己的男人,一起過着平凡的,安寧的小日子而已,她的愛情裡,不要有小三,也不要有懷疑,更不要有猜忌,真的只是個很小很小的願望啊,爲什麼就如此難以實現,難道,又要讓她死一次?
想到傷心處,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的順着臉腮流下。
葉成紹嘗過一次素顏的味道,後來便心心念念着,想要再品嚐一次,這一次,他沒有隻貼着脣瓣了,而是將她柔軟又豐潤的雙脣包裹起來,吮吸着……卻還是不知道要叩開大門,只知道在外面遊移着……
怎麼有股鹹澀的味道,還溼溼的,她哭了!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粗麻繩縛住一樣,緊張而疼能,她……真的很傷心嗎?真的就這麼討厭他?
他猛然擡起了頭,幽黑的雙眼凝視着身下的人兒,卻見她兩眼睜得老大,清澈的美睃裡滿是失望痛苦之色,不對,那眼睛再無光澤,像是陷入死地一樣的絕望,原來,她是真的不喜歡他!這個結論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用鈍刀在一片一片的割着一樣,割了幾下,割不下來,又痛得很,偏還死不了,還是捨不得她,看不得她的眼淚,那鹹澀的味道讓他愧疚,他娶她,是想給她幸福的,不是想要逼死她的,更不是要她痛苦的,葉成紹,難道你就折磨沒用,連個女人的心都不能贏回來麼?他甩甩頭,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雖然,有點沒用底氣。
“莫哭了,乖,好好睡覺吧。”他自她的身上下來,又拿了帕子給她拭淚,卻是手忙腳亂的,她的淚水還是不停的流着,像兩條小溪,打溼了他的心,也溼了他的魂,更像是要他命的索命繩,他好不容易積聚下的勇氣這會子是真沒了,如今他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她不哭,什麼都答應她。
素顏無聲的哭着,她越哭越傷心,葉成紹手裡的帕子溼了一條,他甩到牀下去,又不知道從哪裡又摸了一條出來,又給素顏擦,好像又溼了,好吧,他再次承認,他是病貓,十足的,中了她的毒的病貓。
“莫哭了,你說什麼,我都應了你就是,莫哭了啊,明兒還要見長輩呢,你看,眼都腫了。”她的眼睛腫,沒有他的心痛來得糟糕,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心痛過了,是那一年孃親死的時候麼?還是,發現自己其實是有一對很可笑的父母?好遙遠啊,他早就練就了鐵石心腸了,怎麼還是會心痛啊,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他不喜歡。
素顏一動不動,只讓淚水無聲地流着,葉成紹越看越急,越看越心痛,想將他攬進懷裡,好生呵護她,又怕她說他冒犯了她,認識她,喜歡她,就像心裡某個地方被她種下了顆藤蔓,不經意的,就發了芽,生了根,如今扯出了藤來,攀攀纏纏的糾着他的心,即使想掙脫,想拔去,已經不能了,那會帶出肉,沁出血來。
還是不捨她難過,他附了身,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聲音柔軟得像微浪輕拂着細沙:“傻瓜,我跟你一樣,也有潔癖的,不喜歡的人,也不會碰,除了你,我沒碰過別的女人,從來都沒有過。”
素顏其實也不是就那麼恨他,只是氣他對她用強,又覺得自己一旦與他有那什麼,將來也沒有了退路,她雖是穿越女,思想與衆不同,但這裡的男子,就算再開明,也還是在乎貞潔的,她只是想爲自己將來所愛的人留下最完美的東西罷了。
後來,哭着哭着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想着他們養育了自己幾十年,自己卻是說走就走了,永遠的離開,成了死別,再也難見,於是一哭就越發的不可收拾,越哭越傷心,如今躺在葉成紹的懷裡,溫暖又舒適,他那帶着薄繭的手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背,好像媽媽,小時候,夏日的夜晚,她喜歡搬了個小竹牀在外面乘涼,媽媽會邊打着扇,邊給她摸着背,很安寧,很溫馨,她懶懶的在葉成紹懷裡抽泣着,忘了這個男人是她不喜歡的,忘了這個樣子太過親密,更忘了要抵制,要掙開他,只覺得眼皮有些發沉,哭累了,好想睡啊。
葉成紹看着懷裡偶爾抽泣着,聳動着削肩的人兒,心柔軟的像要沁出水來,漸漸的,看她不再哭了,也不動了,歪了頭去看她,卻見素顏閉着眼睛睡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泛着幾粒晶瑩的淚珠兒,顫顫的,霎是可愛,秀氣的眉毛微微蹙着,神情卻恬靜安逸,偶爾還會抽泣一下,他不由笑了,輕輕將她放平在枕頭上,俯下身去,在她脣上輕吻了一下,一條長臂攬在她的腰上,也閉着眼睛睡了。
素顏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她是被熱醒的,睜開眼,觸目的是一塊光潔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離得太近了,連細細的毛孔都看得清楚,鼻間是好聞的青草氣息,耳中聽到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還有些迷糊,沒弄清楚狀況,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再一擡頭,便觸到一雙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睛,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滿滿的溫柔底下竟還有一絲的惶然。
“你醒了?”葉成紹的臉很紅,昨夜會摟着素顏睡一晚,先是被氣得,後來是心痛,捨不得她哭,等早上醒來,看到她像個小貓一樣的鑽在自己懷裡,心裡又覺既滿足又歡喜,感覺她的頭在自己懷裡拱動,知道她醒了,立即又想起她昨天說的那些絕情的話來,心中又惶恐不安起來,她不會……又要說什麼和離的話吧。
素顏也沒想到自己竟是鑽在他懷裡睡了一覺的,原本以爲自己會提心吊膽的過一夜,或者是哭一整晚,總之昨夜在她的計劃裡不會有好眠,可偏她好眠了,而且還睡得很香,甚至連夢都沒有,這幾乎是她穿到這裡來後,睡得最沉最踏實的一次了,她有些訝異,有些摸不清自己心裡的狀況,更有些……不相信,自己會在這個男人懷裡睡了一夜,不由得又擡了眼眸。
卻發現,眼前的人的臉異樣的紅,眼睛也躲閃着不敢看她了,咦,他在害羞,他害羞什麼,昨晚就像個急色鬼一樣,還要將自己……哼,本姑娘還沒害羞呢,他害什麼羞?她不由氣得將面前的人一推,鼻子裡哼哼了兩聲。
葉成紹猝不及防被素顏推開,心中一涼,來了,來了,果然是要發火的,她要是想罵,就讓她罵吧,只要不說和離就好,他聽不得那話。
於是老實地呆在一邊,偷偷地注視着素顏,等她一看過來,他又將目光閃開,她一回過頭去,他又偷偷地注視着,如此幾回,素顏惱火起來,猛地自牀上坐起,衝口道:“你羞什麼羞,好像本姑娘欺負了你似的。”她也不想想,哪個初婚的女孩家與她一樣,從丈夫懷裡醒來,竟是半點也沒臉紅,聲音比他還大了好多。
素顏其實很羞,只是一時想七想八的忘了要害羞這一回事,等回過神來時,那個始作俑者倒是一副小媳婦模樣,臉比煮熟的蝦還紅,還小心翼翼的偷看她,這叫她又羞又惱,乾脆將悍妻的形象做了個實足實。
葉成紹聽得愕然,他哪裡說她欺負他了,他只是怕她生氣嘛,又得罪她了,忙小意地賠小心:“不是,不是娘子,你沒有欺負我,是我……是我欺負你看。”後面的那半句,被素顏橫過來的眼神給壓小了,老實巴交的,只差沒有揪着被角絞了,兩手無措地又絞在一起,小意地看着自己新娶回的妻子。
一說到欺負,素顏昨晚的氣又升騰了起來,冷冷地看着葉成紹道:“你滿院子的小老婆,我又不嫉妒她們,你大可以跟她們去歇夜就是了,幹嘛死揪着我不放?”
哪有小老婆,那些不過是擺設嘛,可現在又不能跟她明說,不說她又氣,氣了就不許他碰她,還說要和離,葉成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快攪動成一鍋粥了,用手撓了撓頭髮,吸了吸鼻子,垂了眼眸不敢看着素顏,“娘子,我……我和你一樣,不喜歡的人,絕對不碰,而且,也從來沒有碰過。”
呃,這是什麼意思?素顏有些懵,但也挺清楚了他的話,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葉成紹,心裡自然是萬般的不信,沒有碰過弄那麼多小妾做什麼?擺看嗎?可是這廝……依着她前世的經驗看,好像着實像個初哥啊,就算是裝,有些眼神,有些動作也是裝不出來的,何況,他爲什麼要裝,小妾是擺在後院的事實,裝單純自己就能信他了嗎?
素顏的頭也有些暈了,審視地 葉成紹,葉成紹突然燦然一笑,猛兩臂一張,將她摟了個滿懷,頭拱在她頸窩裡小聲道:“娘子,我是不是髒的,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啊。”
“呃……試什麼?”素顏衝口說道,這種事情也是能試的麼?
“我……我沒有……從沒有做過那……那事情,我就看書上畫得有,可是……”葉成紹很難啓齒,他覺得一個大男人連這種事情也不會做,也太糗了,不過,好像他家娘子是喜歡的。
話音剛落,葉成紹又將素顏壓在身下,大手又像昨夜那樣在素顏身上亂摸起來,素顏也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異樣,那勃張的昂揚,頓時心裡倒抽一口涼氣,大聲喊道:“不試,不試,你走開。”
他胡亂壓着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只知道在上身亂摸着,手根本不往下面去,修長的雙腿倒是直往她身上擠,那勃張的某處娿在她身上磨蹭着,弄得素顏渾身難受,嬌嫩的肌膚也被他弄得紅痕點點,但偏又有些感覺,只覺得他像個瞎子在摸象,心裡便信了幾分,手用力的推拒着他。
葉成紹如今像頭髮情的獅子,他渾身都血脈噴張,像是炸了一樣,只想找個突破口,偏又不得門而入,越是急,越不知道如何是好,整個人像在灼燒着似的,口裡喃喃的喊着:“娘子,娘子,我只喜歡你,我只想要你,娘子,教我。”
素顏被他弄得痛死了,再讓這廝進行下去,今天非斷幾根骨頭不可,她的手又伸向枕頭後,這一次終於摸到了那根針,悄無聲息的,她向葉成紹的後腦紮了去。
待在觸到他頭髮的那一瞬,她突然手滯了滯,她看到葉成紹停住了,星眸幽幽的看着她,眼裡竟有着一絲沉痛和委屈,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發現了。
葉成紹武功深厚,對危險有着異乎常人的感知力,素顏的手上的針剛夾到她手上時,他就感覺到了那一絲絲閃金屬的光亮,他沒有動,只是看着她,如果,她真的恨他到了想親手殺了他的程度,那就死在她手裡吧。
素顏怔怔的看着葉成紹,他竟沒有動手,也沒有反抗,似在等她下手,這……她突然心就慌了起來,縮回了手,撲閃着大眼,第一次帶着愧色對他道:“你……你欺負我,我……我只是想制住你,不讓你欺負。”
他還是摸摸地注視着她,沒有說話,素顏有些急了,身子自動往外移了移,用另一隻手摸到他的腦後,按住自己想要下手的那個穴道:“這裡,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就是讓你動不了而已,我學過醫的。”
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裡有如冬日裡綻放的雪梅,光耀奪目,眼睛亮亮的,眼裡閃過一絲的狡黠,附了身,在素顏臉色親了一下,趁她沒反應過來時,快速地自她身上翻了下來,躺在了一邊。
“娘子,咱們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也會讓你心甘情願跟着我的。”他仰天躺着,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卻說得自信滿滿。
素顏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哦,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他也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她道。
“那你就等着吧,也許我會喜歡你。”素顏笑了,因爲第一次看的他既不像是個大男孩,也不像個痞子,神情認真而執拗。
“嗯,那再睡一會子吧,離辰時還有幾刻鐘呢。”他說着就閉上了眼睛,臉卻又異樣的紅了,不過,是憋紅的,要不要再去衝個冰水澡啊,這個樣子,她還睡在身邊,怕是好難消。
如此一想,他翻身起來,剛想揚聲,又止住了,走近牀來問道:“娘子,我昨兒洗澡時,你爲什麼要發火。”
素顏只是閉目養着神,被他問得一滯,差點衝口又罵,睜開眼來,看他眼裡如墨的眼眸裡,坦然而又純淨,還帶着一絲迷茫,不禁搖了搖頭,這廝怕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她不想明說,怕他說她吃醋,可是,不讓他清楚,他以後再犯又怎麼辦,她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與丫頭親親我我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如果,我讓一個男子服侍我洗澡,你會如何?”素顏吸了口氣才道。
“這怎麼可能,那是傷風敗俗……不行,絕對不行。”葉成紹氣得暴跳如雷,他這娘子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這種話,若是傳了出去,且不說名聲了,怕是立馬就要浸豬籠了。
“所以說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素顏說完這句話,一個翻身,頭朝向裡面,裹着被子閉上了眼睛,讓這個男人自己想去。
葉成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氣自己讓茯苓服侍洗澡了,他也纔回想起來,昨夜茯苓服侍他洗澡時,看到他身體的異樣,突然就小聲尖叫了一聲,還是他瞪了她一眼,她才生生忍住了,那丫頭……今年也有十四了吧,是到了要放出去的年紀了。
想着想着,心裡又雀躍了起來,原來,她那麼生氣,是在吃醋呢,如此一想,又撇了撇嘴,分明就是在意自己的嘛。
擡眼又向牀上看去,蹭蹭着又上了牀,懶得去沖涼了,還是挨着她再歇會子的好。
上得牀,他很小聲的在素顏耳邊說了句:“娘子,以後你幫我洗澡吧。”
“自己有手有腳,自己洗。”素顏頭也沒回的說道。
自己洗就自己洗,也不是沒洗過,只是,人家屋裡,好像都是娘子服侍的……他正嘟了嘴在素顏身後小聲嘀咕。
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好像是茯苓:“世子爺,少奶奶,可醒了,一會子要去敬茶,夫人吩咐今天族裡有很多客來,讓少奶奶早些起了。”
葉成紹皺了皺眉,見素顏要起來,他手一按,對外頭吼道:“爺還沒睡醒,讓他們先候着。”
茯苓一聽少爺的聲音裡帶着火氣,便沒作聲了。
素顏嗔了葉成紹一眼,他是這府裡的霸王,自己可是新媳婦呢,不起來,人家不會說他,只會說自己不賢惠,第一天,總要給府里人留個好印象的,何況,還有許多親戚來了。
好在昨夜睡得踏實,精神也好,只是眼睛有點腫,一會子讓紫綢弄點冰來敷敷,再撲點粉,應該能蓋過去的。
素顏剛一坐起來,葉成紹又將她按了下去,“你只管睡着,往日裡請安也沒這麼早,如今還是卯時三刻呢,又不是上朝,起這麼早作甚?分明就是給你下馬威。”
“就算是下馬威又如何,我是你家媳婦,孝敬公婆是分內事情,再說了,今兒不是有客麼,早些起來事情也從容一些。”素顏仍自起來穿衣,也沒叫紫綢幾個,主要是她身上的這件衣服太不成形了,被葉成紹給揉得皺巴巴的,一會紫綢幾個進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想,說白了,是怕羞。自行去了後堂拿衣服換。
葉成紹拿素顏沒法子,只好也起了身,伸了手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平素他的衣服都是茯苓和芍藥給他備好了,只穿的,可是……轉頭看自家娘子,正自己穿衣服,也沒喊人進來服侍,他剛張的了嘴又老實地閉着了,只是可憐巴巴的看着素顏,他的衣服在哪啊。
素顏轉頭一看,也知他再穿那一身紅不合適,忙進去拿了自己帶來的,早就給他做好的一身絳紅色青竹彩繡直綴來扔給了他。
門外茯苓又在說:“爺,少奶奶,可起來了,白媽媽來了,可以進來了麼?”
白媽媽是誰?素顏看向葉成紹,葉成紹劍眉緊蹙,卻沒做聲,素顏便道:“請媽媽進來。”
“等等,不許進,爺還沒起呢。”葉成紹卻又吼了一聲。
素顏只當他耍慣了少爺脾氣,懶得理他,自行坐到梳妝檯前,拿了梳子梳頭。
卻見葉成紹走到她的妝臺前,撿了根頭尖些的簪子向自己的左手食指扎去,頓時一滴鮮紅的血冒了出來,素顏一驚,不解地看着他,就見他走到牀上去,右手掀了被子,拿了塊雪白的元帕,擠了滴血上去,想了想,又抹開了些那血跡。
素顏的臉色便紅了起來,心裡既感激他的心細,他對自己的維護,又疑他連這個都懂,怎麼會是初哥?一時心情好不復雜,看着葉成紹半晌也沒吱聲。
“倚香閣那些被買了初夜的小姑娘……呃,總之,我見過。”他心想解釋,卻發現自己越描越黑,擡了眼看素顏,果然她的臉色更沉,不由又急了,衝口就道:“那是我的產業。”
素顏頓時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廝竟然是開青樓的?寧伯侯世子竟然會去開青樓賺錢?說出去,怕是連皇后的臉都要丟盡了,這廝還有什麼出格的事情沒做過?那些花名,難道就是這樣得來的?
葉成紹皺了皺眉,走近她小聲道:“不要聲張娘子,這可是我的秘密,讓人知道了,我可死定了。”
素顏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樣子,突然就想笑,整個京城的公卿貴族裡的公子,怕也就他一人敢去開青樓吧,不過,這也好啊,至少也是個產業,說明他也沒有遊手好閒嘛。
葉成紹滴了血的元帕又放回牀上,懶懶的喊了聲:“進來。”
素顏也難得的賢惠的走到牀邊來給他穿衣,他有點受寵若驚,揪着衣服道:“娘子,你若不喜歡她們服侍,那我自己來就好。”
素顏瞪了他一眼,誰想服侍你了,不過是做給人看罷了。
他立即就鬆了手,乖乖的等着素顏幫他穿衣。
一會子紫綢,紫晴,茯苓和芍藥幾個魚貫而入,稍後又進來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白白淨淨,上着一件杭綢提花短襖,下着一條煙青色羅裙,一件元寶五福的褙子,頭上插着金晃晃的一根如玉釵,手上帶了一對絞絲金手鐲,看這穿戴便是個有體面的管事媽媽。
那婆子先是上前給素顏行了一禮:“奴婢白氏給大少奶奶請安。”
素顏忙讓紫綢封了個包紅給白媽媽,笑道:“媽媽不必多禮,您可是夫人跟前的得力的,我年輕,以後還有諸多事要請媽媽提點呢。”
那婆子忙恭身道:“大少奶奶折剎奴婢了,奴婢怎麼敢提點少奶奶,奴婢早就聽說,少奶奶最是貞淑賢達,以後有了少奶奶在府裡,夫人也能輕鬆許多,奴婢幾個也爲夫人高興呢,早盼了世子爺娶了您進門。”
白婆子一臉的笑,話也說得得體,素顏看她接了自己的包紅,並沒有像別人一樣去掂量包紅的分量,只是不露痕跡的將包紅放進袖袋裡,正正經經的謝了賞,心裡便提了幾分心,這怕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白婆子與素顏說過話後,便走到牀邊去,看牀上被子凌亂,紫綢忙過去鋪牀,那白婆子卻是笑道:“姑娘且站一邊,這第一天的牀,還是婆子來鋪吧。”
紫綢臉一紅,知道白婆子的意思,卻不肯退到一邊,只是讓了讓,眼睛卻是看着白婆子,沒一絲放鬆。這牀上,說不定也有少奶奶的私物呢,這婆子雖說是府裡的燕喜婆婆,但畢竟是陌生的,有些東西,讓她看見了可不好。
白婆子找到了那塊滴血的元帕,拿在手裡瞧了瞧,素顏在一邊看着就有些急,生怕她看出破綻來,如白婆子這種人對這種事是很有經驗的,如是讓她看出假來,怕是會被府里人懷疑她的貞潔,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做假,就讓他們知道自己與葉成紹沒有同房就好,如今這樣反而是欲蓋彌彰,會弄巧成拙也不一定呢。
好在那白婆子拿了元帕後對素顏笑了笑,神情也恭敬了幾分,素顏這才鬆了一口氣。
白婆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便告辭走了。
紫綢便將牀上的鋪蓋全換了下來,紫晴拿了水來給素顏淨面,茯苓和芍藥兩個一進來後,便也一個進去打水,另一個要給葉成紹穿衣,但葉成紹卻是擡了擡手,身子偏到一邊,並不讓茯苓碰,只是拿了眼瞄着素顏,素顏打發白婆子後,轉頭看到這一幕,便走了過來,親自服侍葉成紹,葉成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素顏,嘴脣微微翹起,一副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
茯苓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拿着自己幫世子爺備來的衣服站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世子爺穿着少奶奶做的衣服,衣服笑眯眯的樣子,眼圈兒就有些泛紅。
芍藥打了水來,絞了熱帕子,素顏很自然的接過,邊給葉成紹擦着臉,邊道:“兩位姑娘,爺以後的貼身事情,就由我來打理,你們也辛苦了這麼些年,就歇會子,只打下下手就可以了。”
這就是奪了她們近身的差事嗎?只打下手,她們服侍少爺已經有年頭了,少爺也不沒說不喜她們的服侍啊。
茯苓怔着沒有說話,芍藥卻很爽快地退到了一邊,躬身應了。態度很恭謹,沒有半點不豫之色。
一旁的紫晴見茯苓神情不對,便笑着走上前道:“是茯苓姐姐吧,我是紫晴,姐姐可是世子爺身邊得力的,又是服侍多年的老人,以後爺有些什麼顧忌,習慣什麼的,還請姐姐多多提點一些,也省得我們初來不懂事,壞了爺的規矩。”
這句話聽着客氣,其實也是在暗中告訴茯苓,世子爺有規矩,大少奶奶也是有規矩的,她們是大少奶奶的人,來了這個府裡,就要遵守世子爺的規矩,但茯苓既然也是這個屋裡服侍的人,也就要守大少奶奶的規矩,別以爲是老人就可以拿喬了。
茯苓聽得一怔,乾笑道:“妹妹說哪裡話,我們左右都是服侍人的,只管聽主子的就是,爺的習慣雖是有,但如今大少奶奶來了,有的習慣自然是要改了的,顧忌不顧忌的,也就不重要了。”
素顏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清凌凌的眼眸看向葉成紹,那傢伙根本沒聽到,正喜滋滋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高興的問:“這是娘子親手給我做的?”
素顏被他問得一滯,她連自己的都不會做,怎麼會做他的?他身上這件,可不正是三姨娘做的麼?她不禁怔住,不知如何回答,茯苓和芍藥見了便看了過來,葉成紹也是眼巴巴的看着素顏,滿臉的期待,素顏輕咳了一聲,正要否認,就聽紫晴道:“自然是少奶奶親手準備的,爺穿着可真好看,好合身呢。”
說着,又轉過頭問茯苓和芍藥兩個:“兩位姐姐說,是吧。”
葉成紹聽了笑得眼都彎了,一高興,拿了個大包紅賞了紫晴,又見紫綢幾個都在,隨手又每人都賞了一個,一時皆大歡喜,芍藥得了賞,也不住的誇着葉成紹的衣服,茯苓也跟着說了幾句話。
紫綢向來是個老成的,給素顏換了鋪蓋後,便去了院子裡。
素顏剛給葉成紹收拾停當,自己的頭髮還沒梳好,便聽紫雲在外頭報:“大少奶奶,夫人屋裡來人了,說是客人都到了,就等大少奶奶過去呢。”
素顏聽得心中一急,忙讓紫綢快些給她梳妝,葉成紹卻是沉了臉,就要走出去,素顏忙扯住他道:“相公,你不等妾身一起嗎?”又不停地給他眨眼,怕他出去又吼一嗓子,怕是誰都知道她還沒穿戴停當,讓長輩們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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