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帥能夠想到的，簡越同樣也能順着想到。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眼底好似被打翻的墨汁，濃郁到讓人無法窺探。
腦子突然就亂作一團，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顧墨琛低啞卻又帶着幾分急促的聲音：“黎柯，你剛纔說的……現在的黎瀟，不是你的親姐姐？”
哪怕再亂，他也總能在最快的時間調整好自己，而且一出口就必定抓住要害，話語鋒利到讓人無從反駁。
簡越也握着拳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對面的男孩。
這同樣也是他此時迫切想要弄清楚的問題。
黎柯的身子輕輕顫抖着，他始終垂着頭，不願去看他們，顧墨琛擰着眉，心底像是被巨石壓制着，哪怕這句話聽起來十分荒謬，可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他選擇相信黎柯。
“黎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懷疑黎瀟，據我們瞭解的，你跟你姐姐從小就要好，在父母離婚之前，你們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之後你被判給了你爸爸，跟着他去了國外。你那麼喜歡你姐姐，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長時間的見不到她？”
“……”
“最開始，你還能滿足於每隔幾天的電話聯繫，可等到你長大後，上了初中，就愈發的想要回國。因爲這件事，你跟你爸爸發生了爭執，他恨林美情，所以遷怒到了黎瀟身上，他不想你跟她們還頻繁的來往，甚至還動手打你……你後頸那裡的疤痕，想必就是你爸爸失手打傷你後留下來的吧。”
“……”
“我想，你後面一定有偷偷的跑回國，你很聰明，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聰明。你姐姐也一定跟你說過，她是個警察，當時她應該還在訓練期間，因爲她即將要去執行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而這個是必須要絕對保密的。所以她哄你，說她工作很忙，會被派去邊遠的山區，那兒信號不好，手機也不能用，她讓你別再給她打電話，你向來聽她的話，也沒多想就同意了。”
“……”
“可你怎麼也沒想到，黎瀟這一走，就是兩年。”
說到這裡，沉默了好長時間的黎柯突然笑了起來，跟着就擡起頭看向顧墨琛：“犯罪心理學我也有研究，就算你剛纔推測的都是正確的，我也不會告訴你真相。”他手指着兩人，眼神很冷：“從那一天開始，我就不相信警察了，呵呵，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正義，你們把我抓來無非就是因爲喬麗那個蠢女人，那是她罪有應得，她該死。”
簡越插話：“喬麗根本就不認識林美情，就算是你要翻案，爲什麼要去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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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認識我媽媽？”黎柯咬了咬牙，一張臉都是扭曲的，呼吸很急：“是啊，她的確是不認識，但那天我媽媽費盡心思才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她跑來了警局，就是你們這裡，她想要找我姐姐，她在外面碰到了喬麗，抓着她的手哀求她，卻被喬麗拒絕，再然後那個女人就出現了……她帶走了我媽媽……那天我媽媽就出了車禍。”
簡越突然就想到了林鵬的口供。
林鵬也是說，他那天是在警局前面的大馬路碰到的林美情。他還說，那天是黎瀟主動招手攔了他的車。
所以，黎柯剛纔提到的“那個女人”，分明就是——黎瀟！
他連她的名字也不願意喊，更沒有喊她姐姐，這是不是說明……
簡越一顆心都攥緊了，急促的追問：“黎柯，請你告訴我們，你是怎麼覺察到黎瀟的異樣？還有，你是通過什麼分辨出來，現在的黎瀟，她不是你的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