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纔剛吐出楊婕的名字，那股怪異的感覺就涌了上來，顧凌謙眉心微擰，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
——之前也不是沒在秦培面前聊起楊婕，他向來就是個想到什麼說什麼的直率性子，生下來就是一根筋，也不會去細想秦培聽到後的感受。
他會不會難過？心裡會不會不舒服？
這個念頭是在剛纔突然間冒出來的，猝不及防的嚇到了他，緊跟着他就發現自己腦中成了一片空白。
他是中邪了吧？
隔着電話，秦培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加上他現在滿腦子都想着凌謙在醫院陪着楊婕，這讓他心底本能的抗拒，可偏偏又無力改變。
要知道顧凌謙不僅是個網癮少年，他還是個大懶蟲，牀頭擺了兩個鬧鐘，就是以防一個鬧鐘叫不醒他。
讓一個嗜睡如命的孩子，能風雨無阻的在每個週末跑去醫院，是什麼給了他如此強大的動力？
你還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其實並不喜歡楊婕嗎？
呵……還真是情深意切啊！
電話兩端，兩個人各懷心思。
好一會他們都沒聽到彼此的聲音。
顧凌謙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手指似無聊的在牆上摳出一條痕跡，他抿了抿脣，不知怎麼就臉紅了。
咚咚咚——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有點不受控制。
爲了及時中止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顧凌謙小聲咳嗽一下：“楊婕的身體自然不能跟我哥比，恢復就慢一點，不過總體情況還是不錯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醫院裡悶了太久，總是喜歡問我一些……一些奇怪的問題。”
說到後面，他還伸手摸了摸發紅的耳郭。
其實這些本不必要告訴秦培，這是屬於他跟楊婕之間的私事，可剛纔說着說着他就沒注意，這會兒倒是有點難爲情。
秦培的思緒也被他打斷，像是也勾起了興趣，便順着他問：“什麼奇怪的問題？”
他看不到顧凌謙臉上的紅暈，也看不到他皺着眉懊惱自己時的可愛動作。
“就是就是……”他的臉都快要貼到白牆上，小聲又彆扭的說道：“她問我想不想她。”
那如蚊子一般的輕哼，卻讓秦培纖長的睫毛在光影中顫了一下，似乎有些訝異，他沒有立刻給出回覆。
“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秦培……”
“她是你的女朋友，問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奇怪的？”秦培靠在牀頭，冷靜的黑眸閃動着點點流光，忽而翹起脣角，輕聲反問：“凌謙，告訴我，爲什麼你會覺得奇怪？”
就是智商再低，也不至於情商低成這樣吧？
秦培沒敢往更深入的方面去想。
而顧凌謙被他逼問的直皺眉，他心裡亂糟糟的，五指插入頭髮一通亂揉：“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
這句話他幾乎是吼過去的。
同一時刻，病房的門從裡面推開，楊母側着身子看他：“凌謙，你在跟誰打電話呢？講了半天了都。”
是楊婕遲遲等不到顧凌謙回來，就讓母親出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