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大腦有半分鐘的空白。
唐銘之前就跟他說過，秦培的胃不好，最糟糕的時候還送過急診。
右手像是無意識的摸進兜裡，指尖觸碰到手機外殼，腦子裡又跑出來一道聲音——唐銘什麼德行你不知道？這話分明就有故意誇大的成分，你要是信他就是傻逼了。
顧凌謙眉頭一皺，指尖好似被狗咬了一口，立刻從兜裡抽出。
他不想當傻逼。
另一邊，顧峰和劉芸在說話，兩人卻時不時瞄一眼杵在那當電線杆的小兒子。
顧峰：“楊婕都走了，凌謙還不捨得離開，看來，咱們兒子這次是真的動了心。”
劉芸點頭：“看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
想起今晚兩家人聚餐，顧凌謙的嘴基本上就沒停過，該吃吃該喝喝，鬧的時候也很活躍，咧着嘴笑的像個二百五。
顧峰偶爾也會看他一眼，其中有那麼兩次，就注意到顧凌謙盯着桌上的手機出神，連坐在旁邊的楊婕跟他說話，他也沒搭理。
用顧峰的話說，那個時候的顧凌謙就跟靈魂出竅一樣，只剩下一副軀殼坐在那裡。
劉芸聽後愣了一會，自個兒又在心裡仔細琢磨。
越想越覺得不對。
“吃飯那會兒，楊婕就坐在凌謙旁邊，照理說，他不是應該比平時更開心嗎？爲什麼還會忽略女朋友，反而對着手機發呆？”
顧峰也回答不上來。
劉芸頭疼，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索性就先丟到一邊。
“孩子大了，總有兩個不想被父母知道的秘密。”劉芸女士大度的擺了擺手，等她走到顧凌謙面前後，一秒變臉：“小崽子，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既然是不能說的秘密，那我當然不能說了。”等到這句話從嘴裡蹦出來，顧凌謙自己都嚇了一跳，趁着劉芸還沒緩過勁來，迅速改口：“哈哈哈哈，您在瞎想什麼呢？要是我真有秘密，還能瞞得過您這麼聰明漂亮的小姐姐？”
劉芸很贊同——她是個聰明漂亮的小姐姐。
她立刻就高興起來，主動挽住顧凌謙：“你明天不用上課，今晚熬夜陪媽媽追劇好不好？”
這樣畫風清奇的母親上哪找？
顧凌謙也想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便很順從的說好。
進電梯的時候，顧峰再一次拿眼角看他，顧凌謙撐不住的想要把胳膊從親媽手中抽出來，無奈某人不肯鬆手。
於是，他就這麼一路頂着親爹兇狠的目光回到套房。
關上門，顧凌謙就很有危機意識的遠離顧峰，自己跑去小冰箱拿喝的。
顧峰脫掉外套掛在衣架上，轉身看到小兒子手裡拿着一瓶冰可樂，本來是沒打算理他，可轉了個圈回來，他還是沒忍住關心一句：“上喝點冰飲，半夜要是肚子疼，別把我跟你媽吵醒了。”
顧凌謙：“……”
之前在餐桌上，唐銘就像個老媽子一樣，隔一會就在他耳邊唸叨，最後還過分的用秦培來威脅他，逼得他只能喝老年養身茶。
顧凌謙訕訕的放下可樂，還要嘴硬一句：“肚子疼就疼唄，又不是胃出血……”